我靠！这他妈什么情况！
我死死把叶瓷护在身后，全身肌肉绷得跟石头一样硬，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狂跳，快得像是要自己蹦出来。周围那些灰雾浓得跟化不开的墨汁似的，又像是湿透的棉被紧紧裹着我们，能见度低得吓人，超过五米外就啥也看不清了，只有一片令人心慌的灰蒙。雾气里面影影绰绰，好像有数不清的黑影在无声地晃动，那些从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充满恶意的眼神，像冰冷的针一样扎在我背上，让我汗毛一根根全立起来了，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
脚下那种细微的、令人极度不适的蠕动感也越来越明显，这破地难道真是活的？踩上去软中带韧，还有点湿滑，像踩在某种巨大生物的腐烂内脏上，每走一步都让我胃里一阵翻腾。
“什么东西……这城里到底有什么？”叶瓷的声音紧贴在我耳边响起，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和一丝虚弱。她掌心的命纹金光已经全力亮了起来，那温暖的光芒在我们周围艰难地撑开了一小片相对安全的空间，把那些试图涌过来、带着阴冷侵蚀感的灰雾稍微逼退了一点。但金光的边缘在不断波动，显然维持得非常吃力。
“不知道，操他妈的肯定不是啥好玩意儿！”我咬着后槽牙，感觉牙龈都咬酸了。体内的混沌之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感官被提升到极限，耳朵里全是自己血液流动的嗡嗡声和外面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细微动静。轨迹感知在这鬼地方受到了严重的干扰和压制，像是陷进了粘稠的沥青潭，只能模糊地感觉到周围的空间里充满了无数混乱、扭曲、充满了恶意的能量轨迹，它们像毒蛇一样交织缠绕，密密麻麻，根本分不清哪个是哪个，源头又在哪儿。
突然，左边浓密的雾气里传来一阵细微但清晰的“沙沙”声，像是什么东西在拖着沉重的步伐，又像是无数节肢动物在爬行，正不紧不慢地朝着我们靠近！
“左边！”我头皮一炸，想都没想，一直蓄势待发的左手猛地向前一挥，凝聚已久的混沌之力瞬间脱手，化作一个灰蒙蒙、不断旋转的能量球，带着低沉的呼啸声，直接朝着那“沙沙”声的来源狠狠轰了过去！
灰蒙蒙的能量球如同炮弹般撞进浓雾，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像是打中了什么实质的东西，又像是仅仅打散了雾气。前方的雾气剧烈地翻滚涌动了一下，那令人不安的“沙沙”声戛然而止。但还不等我稍微松口气，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右边和身后也传来了类似的、甚至更加密集的声响！四面八方都是！
“它们数量很多！而且还在增加！”叶瓷急促地说道，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焦虑。她掌心的金光不断闪烁、明灭，如同风中的残烛，拼命地将几个试图从侧面阴影里钻出来的、更加凝实的模糊黑影逼退。那些黑影被蕴含命纹净化之力的金光一照，立刻发出一种极其刺耳、像是指甲用力刮过粗糙黑板一样的尖锐嘶鸣，身体像是被灼烧般冒出丝丝黑烟，迅速融回浓郁的雾气里，但下一秒，又有新的黑影在雾气中凝聚成形。
妈的，这简直是捅了马蜂窝！这些东西似乎没有固定的形态，也不敢直接冲上来硬碰硬，但就像跗骨之蛆，一直在我们周围游走、窥伺，不断地用小规模的骚扰和恐吓来消耗我们本就不多的精神和力量。而且这诡异的雾气好像本身就带有侵蚀能量和意志的特性，叶瓷的金光护罩维持得异常艰难，光芒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暗、范围在缩小。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外放的混沌之力也在被这雾气缓慢地“消化”掉。
“不能继续待在这儿当活靶子了！必须动起来！”我当机立断，拉着叶瓷冰凉的手，尝试着朝一个记忆中可能是城池深处的方向缓慢移动，“找个易守难攻的地方固守，或者想办法冲出这片该死的雾区！”
我们两人背靠着背，像是连体婴一样，小心翼翼地、一步一顿地朝着选定的方向挪动。每走一步，脚下那软趴趴、湿漉漉的触感都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总觉得下一秒就会有什么东西从地底钻出来抓住我的脚踝。周围的“沙沙”声、细微的爬行声、还有那种如同实质的冰冷注视感如影随形，紧紧包裹着我们。浓雾里时不时会猛地探出一两只干枯、扭曲、颜色焦黑、像是被烈火焚烧过又或者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所有水分的手臂，或者闪电般划过一张模糊扭曲、五官错位、充满了极致怨恨和恶毒的脸孔，它们的速度极快，出现得毫无征兆，一击之后无论中不中都立刻退入雾中，纯粹是为了骚扰、恐吓，加剧我们的精神压力。
“这些鬼东西……看起来不像是实体，更像是……残留的强烈怨念和被邪气污染后扭曲的灵魂碎片……”叶瓷一边不断挥洒金光，逼退那些骚扰的影子，一边艰难地分辨着，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它们被这座城弥漫的邪气束缚着，无法离开，也失去了自我，成了这里永恒的、充满恶意的‘居民’……”
“居民？我看是他妈的狱卒还差不多！”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心里沉甸甸的。说话间，我猛地蹲下身，一拳将一个不知何时从地面阴影中渗出、试图抓向我脚踝的焦黑枯瘦手臂打得粉碎。那手臂消散时，并非无声无息，而是发出了一声极其凄厉、饱含痛苦的尖锐惨叫，声音直接钻进脑海，差点没把我耳膜和脑子一起刺穿，恶心得我差点吐出来。
这样下去绝对不行！太被动了！我们的力量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飞快消耗，尤其是叶瓷，她的命纹之力对这些污秽东西有着天然的克制和净化效果，但相应的，消耗也比我大得多。我的混沌之力虽然霸道，能比较有效地打散这些黑影，但这些东西仿佛无穷无尽，被打散一个，周围的雾气翻滚间，立刻又能凝聚出两个、三个！而且这鬼雾气还在不断侵蚀我们的护体能量和意志。再这样耗下去，不被它们弄死，也得先力竭而亡！
必须想办法破局！找到它们的弱点或者控制核心！
我一边机械地挥拳、调动混沌之力驱散靠近的黑影，一边拼命地、几乎是压榨性地催动轨迹感知，试图在这片充满了混乱和恶意能量的泥潭中，捕捉到一丝不和谐的规律，或者……找到那个散发出最强邪气、控制着这一切的源头所在。脑袋像是被无数根针扎着，又像是被塞进了一个高速搅拌机，剧痛无比，但我只能咬牙硬撑。
就在我感觉自己的意识快要被这海量混乱信息撑爆、眼前阵阵发黑的时候，一直揣在我怀里的、紧贴着胸口皮肤的三枚非攻钥碎片，突然又传来了一阵异常清晰的波动！这一次，不再是之前那种单纯的、示警般的灼热，而是带着一种明确的、指向性的牵引感！
它散发出的乳白色光晕，透过我的衣物，微微地、但坚定地偏向我们的左前方！在那个方向，我模糊混乱的感知中，似乎捕捉到了一丝……不同于周围污浊邪气的、相对稳定和纯净的能量节点？像是一片狂暴污浊海洋中，一个微小却坚固的灯塔或者锚点！
“那边！”我来不及仔细思考这指引是福是祸，死马当活马医了！在这绝境中，任何一点异常都可能是生机！“非攻钥有反应！指向左前方！别管别的，往那个方向冲！”
“好！”叶瓷甚至没有一丝犹豫，对我有着绝对的信任。她立刻咬紧牙关，将周身闪烁不定的金光护罩能量猛地回收、凝聚，在我们正前方形成了一道更加凝实、如同锥子般的金色锋芒！同时，她拉着我，猛地朝我指出的方向发起了决绝的突进！
那些隐藏在浓雾中的黑影显然没有预料到我们会突然放弃防御、转向一个特定方向强攻，包围圈顿时出现了一丝骚动和混乱，发出了更加密集、更加尖锐刺耳的嘶鸣和嚎叫。更多的枯手、更多的扭曲鬼脸，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食人鱼，从四面八方的雾气中疯狂地伸出、扑来，试图阻拦我们的去路，将我们重新拖回包围圈。
“给老子滚开！”我双眼赤红，怒吼着，几乎将体内残存的混沌之力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双拳如同打桩机般连续轰出！灰色的能量洪流如同失控的野兽向前奔腾、席卷，将拦路的黑影纷纷绞碎、湮灭，在浓郁的雾气中硬生生开辟出一条短暂的通路。叶瓷凝聚的金色锋芒紧随其后，如同烧红的烙铁，所过之处，那些被混沌之力打散的污秽气息发出“滋滋”的声响，被进一步净化。
我们两人，就像一把燃烧着最后火焰的刀子，拼尽全力切进了一块巨大而凝固的、充满恶意的油脂之中，过程艰难无比，阻力巨大，每一次挥拳、每一次绽放金光都感觉异常沉重，但我们依旧坚定地、一步一步地向前推进！非攻钥碎片传来的指引感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烈，那个未知能量节点的感应也在我的感知中变得越来越明显！
终于，在不知道打散了多少波黑影、冲破了多少层粘稠雾气的阻拦之后，前方浓郁得化不开的灰色中，隐约出现了一个不同于周围残破建筑的、相对完整的轮廓！那似乎是一座低矮但看起来颇为坚固的石屋，比周围那些东倒西歪的破烂房子要完整得多，墙壁似乎还很厚实。更让人心头一振的是，那石屋的门口，好像隐隐笼罩着一圈极其淡薄、几乎难以察觉的微弱光晕，这光晕仿佛拥有某种奇异的力量，将周围试图侵蚀过来的灰雾和黑影都稍稍隔绝在外，形成了一个直径约两三米的相对“安全区”！
“就是那里！冲进去！”我精神猛地一振，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中看到了灯塔的光芒，用尽最后力气大喊着，和叶瓷对视一眼，两人同时爆发出最后的潜能，不顾身后无数黑影更加疯狂的扑击和足以震破耳膜的集体嘶吼，朝着那座石屋发起了最后的、义无反顾的冲刺！
“砰！哐当！”
我们几乎是撞开了那扇虚掩着的、不知用什么黑色木头做成、异常沉重的门板，带着一身狼狈和浓重的灰雾，踉踉跄跄地、连滚带爬地冲进了石屋之内！
“砰！”的一声巨响，我反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把那扇破门重新关上，甚至下意识地寻找门栓，可惜没有。我整个人立刻脱力般背靠着冰冷粗糙的门板滑坐在地上，张大嘴巴像离水的鱼一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感觉肺部火辣辣地疼，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快得像是下一秒就要炸开。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在哀嚎，又酸又痛，连抬抬手指的力气都快没了。
叶瓷也比我好不到哪儿去，她直接软倒在我旁边的墙壁下，脸色煞白如纸，毫无血色，胸口剧烈起伏，那一直勉力维持的金光护罩终于能量耗尽，如同破碎的泡沫般彻底消散了。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不停颤抖，显然也到了极限。
门外，是无数失去目标的黑影疯狂撞击门板和周围墙壁发出的、如同擂鼓般的“砰砰”巨响，以及那汇聚在一起、如同万鬼哀嚎般令人牙酸、头皮发麻的尖锐嘶鸣。木门和石壁在剧烈震动，灰尘簌簌落下。但值得庆幸的是，那层笼罩在石屋外的微弱光晕似乎起到了关键作用，那些疯狂的东西暂时被阻挡在了外面，无法突破进来。
我们……终于暂时安全了？
我一边喘气，一边警惕地环顾四周。这石屋里面空间不大，大约十几个平方，空荡荡的，除了厚厚的灰尘和角落里一些看不清是什么的杂物外，几乎什么都没有。只有屋子正中央，摆放着一个用同样黑色石头雕刻而成的、样式古朴的玩意儿，看起来像是个小型的祭坛或者石台，上面也落满了灰尘。而之前感知到的那股相对稳定、将邪气稍稍隔绝在外的能量波动，源头正是从这个不起眼的石头祭坛上隐隐散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