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巴赫在机场高速上平稳行驶，车内一片死寂，连空气都仿佛凝固。
霍媔垂着头，长发掩住了她大半张脸，只能看见紧抿的唇线和苍白的下颌。司湛瞥了她一眼，方向盘猛地一转，车子偏离了回市区的方向，驶向外环。
夕阳透过车窗，在她脸上投下一层薄薄的光晕，那卡白的肤色总算有了一丝血色。直到车辆开始攀爬盘山路，霍媔才蓦地抬头，警觉地看向窗外：“这是去哪？”这绝不是回市区的路。
“今晚住山上。”他语气平淡，又补了一句：“凉快。”
霍媔以为是南山，又重新瘫回座椅，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半个小时后，她望着窗外愈发陌生的景致，眉尖一跳：“这不是南山。”
“嗯，南山海拔不够，不够凉快。”司湛淡淡应声。
“云雾山？”霍媔想起曾和祁煜去过，那里风景优美，气候凉爽，可眼前的路线和景致却越发不像。
“九递山。”
“什么？”霍媔难以置信地转向他，“什么时候下的金南高速？我怎么会没看到？”
司湛唇角微不可察地一勾，“你全程耷拉着脑袋，哪儿顾得上看外面？连话都没同我说两句。”
霍媔恨恨地剜了他一眼：“怎么，劫持完了，还要把我私藏起来？”
司湛忽然伸手捏住她的脸颊，力道不轻不重：“这么没情趣？就不能是约个会？”
“谁约会跑一百公里外的山上？”话一出口，霍媔就后悔了，猛地拍了下自己这张没把门的嘴。
司湛突然靠边停车，趁她还没回神，一把勾住她的后脑，精准地吻上她的唇。
霍媔迅速咬紧牙关，司湛却在被推开前主动退开。
她狠狠瞪着他，语带讥讽：“我以为司大老板饥不择食到路边就敢乱来呢。”
司湛看着她抽出湿纸巾用力擦嘴的动作，眼神一暗，语气幽冷：“你若是饿了，我可以随时满足你。”
“我吃多了，撑得慌。”霍媔扭头看向窗外，暗骂自己脑袋被门夹了才会搭理他。
山路蜿蜒，晚霞如火，天边铺满了绚烂的橙红。风景如画，霍媔却无心欣赏。此刻若再不明白司湛和季澜霆已经联手，她就真是又蠢又傻了。
“他许了你什么好处？”霍媔冷声问。
“给你放三天假。”
霍媔：“？”
“这算哪门子好处？”
“你的福利，不就是我的福利。”
司湛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强横地抓住她抗拒的手，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十指紧扣。
“有意思吗？”霍媔挣脱不开，索性放弃，嗤笑一声，“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上心。”
“说话要凭良心，我对你不好？”司湛反问。
“呵，”霍媔白了他一眼，“你那点心思全用在床上了。”
“你不快乐？没享受？”司湛挑眉。
霍媔又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嘴，一脸嫌弃地转向窗外。
“说不过就翻脸。”司湛语气里透着无奈与宠溺。
“哼。”她用鼻音回应。
“什么时候和好？”他声音低软下来。
“呵。”
“嗯？”
“不和。”
司湛握紧她的手，力道加重了几分：“原因。”
“你克我。”再提祁煜也没意义，刺激不到他，他也不信。霍媔冷着脸补充，“咱俩八字不合。”
每次和他在一起，她总觉得智商骤降，稀奇古怪的事一桩接一桩，两次险些丧命，还有一次差点失身。
“你旺我。”司湛淡然回应。
霍媔：“……”
“靠边停车。”
司湛以为她想下车看风景，便将车停在一处观景露台旁。
霍媔大步下车，站在露台边缘，朝着山谷高声呐喊，狠骂了几句。嘹亮的回声在山谷间回荡，带着几分凄厉。
司湛抱臂倚在车边，唇角噙着一抹宠溺的笑。他的小野猫，就连发怒的样子都格外生动。
“笑个屁！”霍媔憋了一肚子火，嘴里吐不出半个好字。
“你以前也这么骂祁煜？”司湛挑眉。
霍媔故意气他：“他那么好，那么爱我，我才舍不得骂呢。”
“是吗？”司湛一步步逼近，含笑的眸子里藏着三分危险七分深意，“我怎么记得你骂他是死变态、霸凌鬼呢？”
“你听错了。”霍媔坚决不认。
“给你个机会。”司湛带着强烈的压迫感走近。
霍媔警惕地看着他。
司湛突然握住她的后颈，将人转向悬崖方向。
“骂你一句就要杀人灭口啊？”霍媔望着脚下的深渊，心底一颤。
司湛声音低沉：“朝着对面，对着空气骂个够。”
霍媔偏不妥协：“我就留着，攒够了再一次性骂死你。”
司湛松开手，悠悠道：“女人的火气就得像生理期一样，定期排泄，身体才好。”
听到“生理期”三个字，霍媔顿时想起他在机场那副有恃无恐的模样，羞愤交加，一脚狠狠踩在他脚背上。
司湛躲闪不及，小脚趾传来钻心的疼痛，仿佛骨头碎裂般。他倒抽一口冷气：“真狠。”
“活该。”
九递山的傍晚美得令人窒息，山风呼啸着送来阵阵凉意，天边的云霞没入夕阳余晖，在谢幕前绽放出最后绚烂。
“陪我看会儿风景。”司湛拉住欲走的人。
霍媔见他方才确实疼得厉害，倒是乖顺了几分。两人静静地倚在木栏边，或许是太累，或许是景色太美，竟都有了片刻的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