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穗穗想起崔大之前看见沈南山之时，情绪不对。
她觉得崔大身份不一般，大户人家的孩子不容易丢，沈南山可能和崔大没什么关系。
但是，眼下……没关系，她也想利用一番。
只要能和老宅那边断干净关系。
思绪间，沈刘氏领着一堆人到了沈穗穗跟前，摆出她的标准姿势，双手叉腰，气势凌人开口。
“孙芸呢？叫她出来！”
沈穗穗还没有开口说话，沈刘氏继续道：“上次我来找她，你说她回娘家了……结果，第二日她就从你家走出来。”
“沈穗穗，你将我当傻子骗啊？”
她觉得自己有理，颇有几分得理不饶人的架势。
却没有料到沈穗穗十分冷静，应对自如。
“奶，我娘当日也是临时起意要回娘家，谁料走到半道上，想起忘带东西了，就又掉头回来了呗！”
“我可没有骗你！”
沈刘氏伸手指着沈穗穗，骂道：“你就是扯谎糊弄我！今日我可不上你的当，你娘人呢？”
沈穗穗让开一步，露出身后的孙芸。
孙芸上前一步，与沈穗穗肩并肩站着，客气又疏离的问：“娘，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沈刘氏直接开骂：“你这个不孝的狗东西！老娘还活着呢！你天天藏在这儿躲懒不回家！”
“还和荷花说要和南山和离，怎么？你外面有相好的了？”
“想要抛弃我断了腿的儿子，过你的好日去？”
沈刘氏这话说得十分恶毒。
先是说孙芸不孝，后又说她在外面偷人，给她安上莫须有的罪名，想要她名声尽失。
如果真让沈刘氏得逞，孙芸只怕一辈子都无法抬起头来做人，成为人人喊打喊骂的过街老鼠。
但事实并非如此，沈穗穗也不可能让她三言两语就毁了孙芸的名声。
古代女子最看重名节，她生活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可以不在乎名节，却不能没有。
沈穗穗站出来替孙芸说道：“奶，你说话怎么这么不好听呢？”
“我娘住我家怎么就叫藏了？”
“她是我亲娘，她想来住多久，就可以住多久。”
“至于你说她外面有人？证据呢？没有证据就是诬陷！”
“我娘在老宅任劳任怨，伺候你和阿爷，小叔一家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村里人都看着呢！”
“这么些年，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我不求你心疼她，但你别一出口就想坏她名节，想要逼她去死啊……”
“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恶毒的婆婆！”
沈刘氏被沈穗穗这番话气得说话都不利索了，手指颤抖的指着她：“你、你……你个小畜生！老娘哪里诬陷她了？”
“她干了见不得人的事，不死，难道活着丢人现眼吗？”
“你还敢说我恶毒？你这个不敬长辈的小畜生，老娘今日非替你爹好好管教你不可！”
说着，她弯腰在地上找到一根手指大的木条子，朝沈穗穗冲了过去。
孙芸立即上前将沈穗穗抱进怀中，用自己的后背对着沈刘氏。
“娘，你要打就打我！我穗穗身子弱，你别打她！”
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落下，而是沈刘氏暴怒的声音：“沈南山，连你也要忤逆我吗？”
孙芸扭头一看，只见沈南山拄着拐杖到了沈刘氏跟前，一只手抓住了她举起木条子的手。
“娘，穗穗没有说错！芸娘想住在她家多久都可以，你不该诬陷她偷人！”沈南山沉声说道。
这还是他第一次站出来，勇敢的护住自己的妻儿。
感觉很不一样，原来勇敢的站出来护住自己妻儿的感觉这么好！
也不像他从前想的那般，千难万难。
他甚至觉得心口压住的那块大石头稍微被挪开了几分，连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沈刘氏愣了愣，从来不敢帮着自己妻儿对抗她的人，忽然生了反抗之心，她心底觉得愤怒的同时，也有些心慌。
但心慌过后，更多的却是恼恨！
“沈南山，你敢说老娘不对？你忘了是谁十月怀胎将你生下来？”
“是谁一把屎一把尿含辛茹苦将你养大？”
“如今你女儿有本事了，你就不将老娘放在眼里了？要帮着你的妻女，骑在老娘头上了？”
“你这个不孝子！老娘哪里说错了？孙芸她没有在外面偷人，怎么会想同你和离？”
“说不定，就是你女儿拾掇她和别的男人好上了，要将你抛弃另嫁……”
沈刘氏越说越过分，甚至开始说什么沈穗穗就是靠卖娘得来银子，为村子里买来野猪和粗盐。
她编着编着，忽然眼睛一亮：“你不是说我没有证据吗？”
“那崔大三天两头的往这边跑，还帮着沈穗穗忙前忙后，他肯定就是孙芸的奸夫！”
崔大刚来，就听见沈刘氏说他是奸夫！
他顿时怒了：“老虔婆，你说谁是奸夫？”
“你他妈眼睛被屎蒙住了吧？到底哪只眼睛看见我成了你儿媳妇的奸夫？”
差不多一米八的大高个，又长得虎背熊腰，一脸络腮胡子，发起怒来，感觉周围空气都害怕得停止了流动。
更别说沈刘氏这个只会窝里横的。
见崔大发怒，她下意识的往沈南山身后藏，缩着脑袋抖着身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崔大不肯放过她，上前一步，将她从沈南山的身后拎了出来。
是的，拎后领，像拎一只死耗子似的，将沈刘氏拎到了跟前。
“说，你到底那只眼睛看见的？”崔大冷声质问。
沈刘氏猛地对上崔大如鹰一般锐利的视线，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我、我没看见……”
崔大声音一沉：“没看见，那就是恶意造谣！恶意陷害他人，其心可诛！”
“像你这样随口捏造证据，诬陷他人的行为，将你告去官府，打你二十板子都是轻的！”
“依我看，应该关你一年，送去矿场改造，改一改你身上的恶习！”
崔大身上的气势并非普通人可以承受的。
何况是沈刘氏这种升斗小民？
她平日里见了县衙的衙役都腿脚发软，更何况崔大一身煞气，威压十足，吓得人不由自主的心肝发抖。
沈刘氏抖得更厉害了，崔大嫌弃的松开她的后领子，她脚一软就跪了下去，下意识的喊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一旁看戏的人全都不敢出声，安静的注视着沈刘氏裤裆底下，缓缓流出一滩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