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叶清婉只觉得一个软乎乎的东西撞进了自己怀里，紧接着是病历本散落一地的“哗啦”声。
“对不起！对不起！我赶着送急诊病历，没看到人！”
一个带着哭腔、软软糯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叶清婉低头，看到撞进她怀里的是个穿着不太合身白大褂、扎着丸子头的小姑娘。
她脸蛋圆圆的像个红苹果，此刻正蹲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捡着病历，眼眶都急红了，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小叶，你没事吧？”周老关切地问道。
叶清婉对着周老轻轻摇了摇头，接着弯腰准备帮小姑娘一起捡：“我没事。”
她扶住那小姑娘的胳膊：“你别急，慢慢……”
话音未落，叶清婉的动作猛地顿住。
就在她看清那小姑娘面相的瞬间，她的脸色变了。
不对劲。
这个女孩的面相，非常不对劲！
叶清婉的瞳孔微微一缩。
在她的视野里，这个女孩的印堂位置，赫然笼罩着一团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的黑色死气！
那团黑气，像粘稠的墨汁，死死盘踞在她的命宫之上，散发着浓烈的不祥与灾祸气息。
这是大凶之兆，命不久矣！
“怎么回事？医院大厅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一个尖锐且傲慢的声音插了进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又快又响。
叶清婉抬眼，只见林雅然双手抱胸，冷着脸走了过来。她身后还跟着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众星捧月一般。
她穿着剪裁合体的军装常服，肩膀上的少校军衔在医院的灯光下闪闪发光。
林雅然看到叶清婉，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随即看向地上还没爬起来的小姑娘，眉头皱得更紧了：“柳小溪？你一个实习生，毛手毛脚的，冲撞了周老和……贵客，还不快道歉！”
她刻意在“贵客”两个字上加了重音，语气里的嘲讽不言而喻。
柳小溪吓得一哆嗦，脸都白了：“林主任，我……”
“行了，别解释了。”林雅然不耐烦地打断她，随即目光转向叶清婉，眼神像刀子一样在她身上刮了一遍，带着一种城市精英对乡下土包子的审视。
“叶顾问。”林雅然皮笑肉不笑，下巴微抬，“欢迎来到首都军区总院。我是这里的首席专家，林雅然少校。”
她特意强调了自己的头衔和军衔。
“听说叶顾问是从山里来的？我们军区总院是讲科学、讲规矩的地方，可不是你们山里的草台班子。”
林雅然上前一步，姿态高傲，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
“陆骁是什么身份，想必叶顾问也清楚。他是军中最年轻有为的少校，前途无量。他需要的，是能在事业上帮他更进一步的助力，是门当户对的背景，而不是……”
她轻蔑地扫了一眼叶清婉朴素的衣着，“……一个只会拖后腿，连现代医学仪器都看不懂的累赘。”
她的话像连珠炮一样，句句带刺，充满了对叶清婉出身的鄙夷和对她能力的否定。
在她看来，叶清婉根本配不上陆骁，更配不上站在这座代表最高医学水平的殿堂里。
“所以，我希望叶顾问在这里参观的时候，能注意点影响，别把走廊当成你摆摊算命的天桥。丢你自己的脸事小，丢了陆家的脸，你担待不起。”
林雅然说完，得意地看着叶清婉，等着看她露出自卑或者愤怒的表情。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周老气得胡子直抖。
这林家丫头说话也太刻薄了，要不是他跟她爷爷有些交情，他真想破口大骂。
周老担心的看向被林雅然辱骂贬低的当事人叶清婉，结果发现叶清婉人家压根没把林雅然说的话放在心上。
只见她依然表情淡淡，就好像完全没有在听林雅然说什么。
从林雅然开口说第二句话开始，她的注意力就全部集中在了柳小溪头顶那团越来越浓的死气上。她在飞快地掐算着什么，眉头越皱越紧。
林雅然长篇大论的炫耀和贬低，对她来说就像是背景噪音。
见叶清婉半天没反应，林雅然的脸色更加难看，正要再次发作。
叶清婉突然眨了眨眼，一脸茫然地看向林雅然：“啊？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她表情纯真，眼神清澈，是真的没听进去。
林雅然：“……”
她精心准备的一番羞辱，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得她差点内伤。这个土包子，是真傻还是装傻？
叶清婉没空理会林雅然的脸色。她心头猛沉，刚才的掐算已经得出了结果。
这个叫柳小溪的小姑娘最近会有死劫。
而且，就在今日。
死因是横死之灾——车祸！
叶清婉看着眼前这个脸长得圆润可爱，肌肤白皙透亮，眼睛大大的像红苹果一样的女孩，露出了惋惜之色。
“小叶啊，我给你介绍一下。”周老赶紧出来打圆场，指着那小姑娘介绍道，“这是柳小溪，我们院里新来的实习生，也是柳家的小女儿。”
柳家？往上数红三代的柳家？
林雅然听到周老这么郑重介绍，脸色微变，但随即恢复了常态。柳家又如何，一个实习生而已，在医院里，还不是得听她这个主任的。
柳小溪终于捡好了病历，她抱着那厚厚一摞文件，对着叶清婉和周老又鞠了一躬，声音都快哭了：“周老，叶顾问，林主任，真的非常抱歉！我得赶紧去送病历了，急诊那边催得急，失陪了！”
说完，她慌不择路地转身就要跑。
“你不能走。”
叶清婉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她的力气不大，但动作异常坚决。
柳小溪愣住了，她回过头，一脸茫然：“叶……叶顾问？”
林雅然见状，立刻找到了发作的机会，她上前一步，厉声道：“叶清婉！你干什么？耽误了病人救治，你负得起责任吗？放手！这里是医院，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周围的医院领导们也都露出了不解和紧张的神情。
叶清婉没有理会林雅然的叫嚣，也没有理会其他人的目光。
她只是神情无比严肃地，一字一顿地盯着柳小溪的眼睛。
“你今天，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