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这一日的青云城,注定不凡。天刚蒙蒙亮,便有无数年轻身影从城中各处涌出,怀着激动、忐忑、好奇等复杂心情,朝着城中心的城主府校场汇聚。
城主府校场,占地极广,以青石板铺就,四周设有观礼台。平日是城卫军操练之地,今日却成为了全城瞩目的焦点。
陈小二随着人流来到校场时,此处已是人声鼎沸。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怕是不下数百人。年龄大多在十六至二十之间,气息强弱不一,弱的仅是刚感气入门,强的已有练气三四层的模样,个个眼神锐利,顾盼生辉。他们大多衣着光鲜,三五成群,显然是城中各大家族或有些底蕴的散修子弟。
像陈小二这般穿着朴素、形单影只,且气息微弱(星辉内敛)的,反而成了异类。不少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审视、疑惑,甚至毫不掩饰的轻蔑。
“看,那不是陈家的废物吗?他怎么也来了?”
“听说前几日柳家仙子刚把他给退了婚,啧啧,还有脸出来。”
“城主令谕说了‘无论资质’,他来凑个数也不奇怪,反正第一轮就得被刷下来。”
窃窃私语声如同蚊蚋,清晰地传入陈小二耳中。他面色平静,恍若未闻,自顾自地找了一个靠近边缘、不起眼的位置站定,目光沉静地观察着全场。
他看到柳辰和赵昆也来了,他们身边围着好几个气息不弱的年轻人,皆是烈阳宗弟子打扮,正谈笑风生,目光不时扫过人群,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气。当柳辰的目光与陈小二对上时,他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挑衅意味十足。
陈小二只是淡淡地移开目光,心中古井无波。咬人的狗不叫,叫得欢的,往往是虚张声势。
他还注意到,在校场前方的高台上,城主洛风端坐中央,两侧坐着几位城中大家族的族长以及几位气息渊深、疑似宗门派驻此地的执事。张横则按刀立于台下,维持着秩序。
“肃静!”
时辰一到,张横运起灵力,一声低喝如同闷雷般在校场上空炸响,瞬间压下了所有嘈杂。
所有人精神一振,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高台。
城主洛风缓缓起身,目光扫过台下数百张年轻而充满朝气的面孔,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今日召集尔等前来,是奉仙朝皇命,为我大渊未来,遴选英才!”
开场一句话,便让所有人心头火热!仙朝皇命!这是直达天听的机会!
洛风继续道:“想必尔等也知,自渊皇陛下立鼎,播撒‘薪火’,天地灵机已变。百年沉淀,大世将启!为应对未来之变局,陛下于皇城设立‘万道院’,广纳天下英才,无论出身,无论资质,唯重心性、潜力与毅力!”
“万道院?”台下顿时响起一片惊呼和议论声。虽然早有猜测可能与皇城有关,但直接听闻是渊皇陛下设立的机构,依旧让人心潮澎湃。
“安静!”张横再次低喝。
洛风抬手虚压,继续说道:“今日,便是青云城遴选之试!通过者,将获得前往郡城参与复选的资格,最终有望踏入万道院,得授大道真传,为我大渊仙朝效力!”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遴选方式很简单。第一关,测力!校场中央设有‘测力灵碑’,灌注灵力或气血之力于其上,留下印记深浅,便是成绩!达不到标准者,淘汰!”
话音落下,校场中央,一块约一人高、通体漆黑、表面光滑如镜的石碑缓缓从地面升起,散发出淡淡的灵力波动。
“现在,念到名字者,上前测试!”张横拿出一份名册,开始高声点名。
“李昊!”
一名身材壮硕的少年应声而出,走到测力灵碑前,深吸一口气,全力一拳轰在碑上!
嗡!灵碑微光一闪,上面显现出“练气二层,中品”的字样。
“合格,下一个,王雪!”
一名少女上前,玉掌轻按,灵碑显示“练气一层,上品”。
“合格……”
测试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大部分人都能合格,毕竟能被家族培养或自行感气的,至少也有练气一层的水准。偶尔有几个只有感气阶段或者纯粹凡俗武力的,打在碑上毫无反应或只有微光,便被直接淘汰,黯然退场。
很快,轮到了柳辰。
柳辰傲然上前,他虽纨绔,但家族资源堆砌下,也有练气三层的修为。他运足灵力,一掌拍在碑上!
“练气三层,上品!”字样浮现,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这个成绩在目前出场的人里,算是不错了。
柳辰得意地瞥了陈小二一眼,退到一旁。
接着,一些知名的世家子弟和散修中的佼佼者也纷纷上场,成绩大多在练气三层到四层之间,引得众人阵阵惊呼。
“下一个,陈小二!”
当这个名字被念出时,全场瞬间一静,所有目光,好奇的、鄙夷的、幸灾乐祸的,全都聚焦到了那个站在边缘的青色身影上。
柳辰和赵昆等人更是露出了毫不掩饰的讥讽笑容。他们等着看这个“废物”如何出丑。
陈小二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面色平静地走向测力灵碑。他心中清楚,自己的星辉之力并非灵力,也非纯粹气血,不知这灵碑能否检测。
他站定在碑前,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摆出蓄力姿势,只是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并拢,将体内那凝练的星辉之力,小心翼翼地引导至掌心,然后轻轻按在了冰凉的碑面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甚至没有明显的灵力波动。
就在众人以为灵碑会毫无反应,准备发出哄笑时——
测力灵碑猛地一震!
一道前所未有的、清冷而纯粹的银色光辉,骤然从碑身内部迸发而出!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亘古、苍凉的气息,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碑面之上,并没有显示常见的“练气x层”字样,而是浮现出几个扭曲、古老、大多数人完全不认识的银色符文!这些符文闪烁着,仿佛与陈小二掌心的星辉之力产生了某种深层次的共鸣!
整个校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高台上的城主洛风和各位族长、执事。他们从未见过测力灵碑出现如此异象!
柳辰脸上的笑容僵住,赵昆瞳孔骤缩,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张横看着那陌生的银色符文,眉头紧锁,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判定。
陈小二自己也有些意外,他缓缓收回手掌,那银色符文随之缓缓隐去。
就在这时,高台上,一位一直闭目养神、身着素白道袍的老者(来自某个观星小宗门“星流阁”的执事)猛地睁开双眼,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死死地盯着陈小二,失声惊呼:
“这……这是……古星文?!‘星辉淬体,脉通其三’?!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