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气息，开始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攀升、蜕变！那因为多次透支而受损的根基被迅速修复、夯实！魂魄强度暴涨！对周围能量的感知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一种明悟，涌上心头。
他明白了师父最后那招“大道归墟”的真意，明白了何为“守护”，明白了自己身上肩负的责任……
他缓缓地、艰难地，站了起来。
虽然脸上依旧带着泪痕，眼神依旧悲痛，但那空洞和绝望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重的、如同经历了千载风霜的……坚毅与平静。
他抬起头，目光第一次，主动迎上了那位高深莫测的“夫人”。
张闲的眼神，不再有恐惧，不再有慌乱，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沉静，以及……一丝隐隐的，与玄霄子如出一辙的……桀骜？
夫人隔着黑纱，静静地与他对视。许久，她轻轻开口，声音依旧空灵，却似乎少了几分漠然，多了一丝……探究？
“他……将一切都给了你。”夫人缓缓说道，“包括他的‘道’，他的‘执’，以及……他的‘劫’。”
张闲沉默着，没有回答。他只是紧紧握住了双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用疼痛来提醒自己保持清醒。
“你现在，感觉如何？”夫人问道，仿佛在询问一件艺术品的完成度。
张闲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力量和脑海中浩瀚的传承，感受着那刻骨铭心的悲痛与责任，缓缓吐出了几个字：
“很重。”
“但……撑得住。”
夫人似乎微微点了点头（黑纱下的动作看不真切）：“很好。这才像点样子，不愧是他的……传承者。”
她话锋一转：“那么，现在，你是选择留在这里，接受你的‘使命’，完成新时代的开启？还是……要像他一样，继续那‘徒劳’的抗争？”
戏偶师也看向了张闲，眼神冰冷，等待着答案。只要张闲敢说一个“不”字，他便会立刻出手，将其彻底制服。
压力，再次回到了张闲身上。
张闲看着夫人，又看了看身旁萎靡的黄十七，最后，目光扫过这片诡异、死寂的“永恒剧场”，扫过那些化为尘埃的“人偶”。
他想起了师父最后的笑容，想起了小斌绝望的预言，想起了海底那被镇压的凶神和洞开的归墟之门，想起了自己那莫名其妙的“钥匙”身份……
留下？接受所谓的“使命”，成为开启“永恒寂静”（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帮凶？他做不到！那违背了师父用生命守护的一切！
抗争？以他现在的实力，即便得到了师父的传承，面对深不可测的夫人和戏偶师，依旧是死路一条！
似乎……无论怎么选，都是绝境。
但张闲的眼中，却没有任何犹豫。他迎着夫人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我师父说过……”
“贫道的徒弟……不是……你们能动的。”
“他的道……我来走。”
“他守护的……我来守。”
“你们想要的‘钥匙’……”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脏，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碎了……也不会……给你们。”
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戏偶师眼中杀机暴涨，周身无形的丝线开始凝聚。
夫人沉默了。黑纱之下，无人能知她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