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景的嘶吼在海眼边缘回荡,那声音里的绝望与痛楚,让远处的冰璃都别过了脸,墨渊更是紧紧抱住了怀中的妹妹,不忍再看。
时间仿佛凝固了许久。
最终,是玄景自己强行压下了那几乎要将他撕裂的情绪。他缓缓站起身,脊背依旧挺直,但那双金眸却像是被寒冰封冻的火山,深不见底,只剩下令人心悸的沉寂。他低头,看着手中那柄冰冷的“归寂”剑鞘,指腹一遍遍摩挲着那幽暗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材质。
“她不会死。”他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偏执的笃定,“星璇圣女选中的人,承天殿的传承,定海珠认可的主人……绝不会如此轻易湮灭。”
他像是在对别人说,更像是在对自己下达不容置疑的命令。他将“归寂”剑鞘紧紧缚在身后,那冰冷的触感紧贴着他的脊梁,仿佛成了他此刻唯一的支撑与信念。
潮汐祭司走上前,看着玄景那沉寂得可怕的神情,心中叹息,却也只能将云初最后时刻的决绝、以及三珠爆发混沌之光的情形详细告知。
“老身虽感知不到传承者的气息,但这‘归寂’剑鞘,其内的力量似乎比以往更加内敛深沉。”潮汐祭司斟酌着词语,“或许……这本身就是一个信号。”
玄景沉默地听着,目光再次投向那平静得诡异的海眼。他知道,此刻就算他跳下去,也找不到任何东西。这片海域已经被全新的、更强大的力量封印,云初若真的还在,也绝非在如今他能触及的层面。
他转身,看向冰璃和墨渊兄妹,眼神恢复了惯有的冷静,但那冷静之下,是汹涌的暗流。“此间事了,但路还未完。”
冰璃立刻明了:“暗辰本尊未除,归墟根源未断。他此次在星尘海和悬空山接连受挫,绝不会善罢甘休。”
墨渊将妹妹小心交给旁边一位鲛人侍女照料,上前一步,神色肃穆:“玄景道友,云初道友于我兄妹有再造之恩。墨渊愿追随左右,寻回云初道友,铲除暗辰,万死不辞!”他体内的蚀魂印虽被冰璃暂时压制,但心魔已除,道心反而更加坚定。
玄景点了点头,目光最后落在“归寂”剑鞘上。“她会回来。在她回来之前,我们要扫清前路所有的障碍。”他的话语很轻,却带着千钧之力,“暗辰,星洛,离火尊者残部,玄天司内部的蛀虫……所有与归墟勾结,所有伤害过她、阻碍她归来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周身的气息不再狂暴,而是凝聚成一种极致的锐利与冰冷,仿佛出鞘的绝世凶剑,只为杀戮与守护而存在。
“先离开这里。”玄景最后看了一眼海眼,仿佛要将这片海域刻入灵魂深处,“我们需要更强大的力量,也需要……找到让她归来的方法。”
他率先转身,向着瑶池外走去,背影决绝而孤寂。那柄缚于他身后的“归寂”剑鞘,在无人可见的角度,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一丝若有若无的星辰波动,如同回应般,悄然融入了玄景那冰封的陨星血脉气息之中。
希望未泯,只是前路,注定要以血与火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