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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三十三年秋的广州,珠江口的潮水带着咸腥气,拍打着码头的青石板。瑞祥号广州分铺的后院里,大宝正拿着一张揉皱的货单,眉头拧成了疙瘩。“姑母,东印度公司的‘伊丽莎白号’商船不对劲!” 他对着刚从苏州赶来的江兰,声音压得极低,“这艘船申报的是‘英国红茶三百箱’,可从厦门港出发后就昼伏夜行,昨天靠岸时,我让伙计去看,货舱门用铁锁封得死死的,船员还把几个小木箱偷偷往岸上运,我让人截了一个,里面是鸦片膏!”

江兰接过货单,指尖划过 “红茶三百箱” 的字样,又拿起那个截获的小木箱 —— 木箱巴掌大,里面的鸦片膏泛着棕褐色,甜腻的异香透过缝隙钻出来,和上次查封的一模一样。“看来他们在生丝上吃了亏,就转道走私鸦片了。” 江兰攥紧木箱,“之前广州查鸦片,靠的是粤海关的老差役,他们不懂外语,又不熟悉洋船构造,洋商随便找个‘治外法权’的由头就搪塞过去,必须得有专门的稽查机构,才能治住他们!”

当天夜里,江兰就写了奏折,让人快马送进京。奏折里,她详细说明设立 “粤海关稽查司” 的必要性:“广州为大清第一通商口岸,洋船往来频繁,东印度公司借‘商船’之名走私鸦片,旧有差役无力稽查,需组建专业队伍,配备懂外语、熟洋船、有胆识者,方能堵截走私之路。”

三日后,奏折抵达御书房。胤禛看着奏折,手指在案上轻叩 —— 他知道鸦片之害,也清楚广州海关的弊端,可组建新机构,人手和权限都是问题。“苏培盛,传江兰即刻进京议事!”

江兰接到旨意,连夜从广州出发,六日后抵达京城。御书房里,胤禛、张廷玉、马齐已等候多时。“兰丫头,你说的稽查司,人手从哪来?权限又该如何定?” 胤禛开门见山。

江兰早有准备,从袖中取出一份名单:“回皇上,兰馨学院通商班有二十三名学生,通英、俄、法等外语,其中李明远、陈婉儿等五人,去年还跟着瑞祥号的商探去过南洋,熟悉洋船构造;再从瑞祥号调十名资深商探,他们常年和洋商打交道,能辨货单真伪;最后从京营调五十名士兵,负责封船、押货,三者结合,既有外语能力,又有查探经验,还有武力支撑。”

“那权限呢?” 张廷玉追问,“若洋商拒不开箱,稽查司能强行查验吗?万一引发外交纠纷……”

“大清的口岸,就得遵大清的律法!” 江兰语气坚定,“臣建议赋予稽查司三项权限:一是核对货单与实物的权力,凡货单与实物不符者,可暂扣船只;二是检查货舱夹层、底舱的权力,洋船常借夹层藏私,必须彻查;三是扣押走私货物、驱逐走私商人的权力,凡查获鸦片者,货物当场查封,商人永不准再入大清口岸。”

马齐点头附和:“臣觉得可行!还可让粤海关配合,给所有进港洋船造册备案,写明船名、货种、船员数,稽查司按册查验,一目了然。若粤海关官员与洋商勾结,稽查司可直接上奏弹劾,这样才能杜绝内外串通。”

胤禛看着江兰递上的 “三查流程” 细则,又听了张廷玉、马齐的补充,终于拍板:“准奏!即刻设立粤海关稽查司,由江兰统筹组建,所需人手、物资,户部、兵部全力支持!李明远任稽查司总领,大宝任副总领,协助管理商探与士兵。”

旨意下达后,江兰立刻行动。兰馨学院的李明远接到调令时,正在给学生们上英语课 —— 他是江南秀才出身,三年前考入兰馨学院通商班,如今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还能读懂英文货单。“能为大清查走私、护民生,是学生的荣幸!” 他对着前来传旨的太监躬身行礼,当天就收拾行李,带着四名同学赶赴广州。

瑞祥号的商探们也迅速集结 —— 领头的王探长,跟着瑞祥号做了十年生意,从广州到哈萨克的商路都跑过,洋船的猫腻他一眼就能看穿:“洋商最爱在货舱底板下藏私,还有的把鸦片混在茶叶箱里,外面裹上茶叶,不仔细查根本发现不了。”

京营的士兵由江石头亲自挑选 —— 都是上过战场的老兵,纪律严明,武力过人。“我跟你们说,到了广州,要听江姑娘和李总领的安排,查走私就是保大清,绝不能含糊!” 江石头在军营里训话,士兵们齐声应和,气势如虹。

半月后,粤海关稽查司在广州码头正式挂牌。挂牌当日,江兰亲自到场,给稽查司的成员们训话:“咱们稽查司,是大清的‘口岸门神’,鸦片一日不绝,咱们就一日不撤!查走私要准、要狠,但也得守规矩,不能乱扣洋船、乱罚商人,既要护民生,也要保通商,让洋商知道,大清欢迎正当贸易,但绝不纵容走私!”

训话刚结束,就有伙计来报:“江姑娘,东印度公司的‘伊丽莎白号’到港了,就在三号码头!”

李明远立刻带着十名稽查员、二十名士兵赶过去。“伊丽莎白号” 的甲板上,东印度公司的商人约翰正指挥船员卸货,见李明远等人过来,脸上堆起假笑:“李总领,这是我们的货单,都是英国红茶,没问题吧?”

李明远接过货单,快速扫了一眼,又走上前,敲了敲货舱的门:“约翰先生,麻烦打开货舱,我们要查验实物。”

约翰的笑容僵住了,往后退了一步:“李总领,我们东印度公司的商船,在大清口岸一向守规矩,货单和实物肯定相符,不用查了吧?再说,我们英商有治外法权,你们没权力查我们的船!”

“治外法权?” 李明远冷笑一声,举起手里的令牌,“这是大清皇上亲赐的稽查令牌,凡在大清口岸停泊的洋船,都得接受查验,不管是哪国商人!你若拒不开箱,就是抗法,我们有权封船,押你去见粤海关总督!”

周围的百姓和其他洋行的商人都围了过来,约翰看着李明远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周围的人群,只能咬牙挥手:“打开货舱!”

货舱门打开,一股茶叶的清香飘了出来,里面整齐地堆着三百箱红茶。约翰得意地扬起下巴:“李总领,你看,都是红茶,没骗你吧?”

李明远没说话,走到一个茶叶箱前,蹲下身,用手指敲了敲箱壁 —— 声音发闷,不像是装满茶叶的箱子。他示意士兵过来:“把箱子打开!”

士兵用刀撬开箱子,里面果然是红茶,可李明远伸手往里探了探,指尖触到了一层木板。“把红茶倒出来!” 他下令。

士兵们七手八脚地倒出红茶,箱子底部果然有个夹层,里面藏着一个个小木箱 —— 打开一看,全是鸦片膏,足足有三十箱!

“约翰先生,这是什么?” 李明远拿起一盒鸦片膏,语气冰冷。

约翰脸色惨白,却还想狡辩:“这…… 这是船员自己带的,不是船上的货物,跟东印度公司没关系!”

“没关系?” 大宝从人群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之前截获的小木箱,“这个箱子,和你船上的一模一样,上面还贴着东印度公司的封条,你敢说没关系?” 他又示意伙计搬来一个梯子,“我们还查到,你船的底舱有暗格,里面藏的鸦片,比这还多!”

约翰彻底慌了,想往后退,却被士兵拦住。李明远让人去底舱搜查,半个时辰后,士兵们抬着一批批小木箱出来 —— 整整两百七十箱,加上之前的三十箱,一共三百箱鸦片,每箱十斤,总共有三千斤!

“把约翰押起来,鸦片全部查封!” 李明远下令,士兵们立刻上前,把约翰捆了起来,鸦片也一箱箱搬到码头上的空地上。

消息传到江兰耳中时,她正在瑞祥号分铺整理稽查记录。“三百箱?” 江兰放下笔,眼神冷了下来,“东印度公司真是胆大包天,竟敢用整船的茶叶掩护走私!传我的话,明日在广州码头,当众销毁鸦片,让所有洋商、百姓都来看看,大清查禁鸦片的决心!”

第二天一早,广州码头挤满了人。江兰让人在码头中央挖了个三丈见方的石灰池,旁边堆着松脂和柴火。三百箱鸦片被整齐地摆在石灰池边,约翰被押在一旁,各国洋行的商人、广州的官员、百姓都围在周围,议论纷纷。

辰时三刻,江兰走上高台,声音清亮:“诸位,今日当着大家的面,销毁东印度公司走私的三百箱鸦片!大清欢迎各国商人来通商,但绝不允许任何人走私鸦片、残害百姓!从今往后,凡在大清口岸走私鸦片者,货物当场销毁,商人驱逐出境,永不许再入大清!若有洋行敢包庇走私,大清将断绝与其所有贸易!”

说完,她挥了挥手:“开始销毁!”

士兵们把鸦片箱打开,将鸦片膏倒进石灰池,又撒上松脂,点燃柴火。石灰遇水发热,加上松脂的助燃,鸦片膏很快融化,冒出黑色的浓烟,一股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百姓们看着石灰池里融化的鸦片,纷纷欢呼:“好!销毁得好!再也不让这毒物害咱们了!”

各国洋商脸色各异 —— 荷兰商馆的老板威廉,之前还想跟着东印度公司走私鸦片,此刻见约翰的惨状,悄悄往后退了退,心里暗下决心,再也不碰鸦片;法国商馆的玛丽夫人,更是让伙计回去,把馆里仅存的几盒鸦片膏都扔了。

约翰看着融化的鸦片,心疼得浑身发抖,却不敢作声 —— 他知道,要是再反抗,只会被驱逐出境,连东印度公司在广州的洋行都保不住。

销毁持续了两个时辰,三百箱鸦片全部化为灰烬。江兰让人把灰烬倒进珠江,对着围观的人群说:“鸦片灰烬入江,就像走私鸦片的念头,必须彻底断绝!咱们大清的百姓,要的是安居乐业,不是被毒物残害;咱们大清的通商,要的是公平正当,不是被掠夺欺诈!”

百姓们热烈鼓掌,有的还喊着 “江姑娘英明”“大清万岁”,声音传遍了整个码头。

消息传到京城,胤禛正在御书房和张廷玉、马齐商议外贸新政。“好!好一个当众销毁!” 胤禛看着江兰的奏折,激动得站起身,“兰丫头这招,既查了走私,又震慑了洋商,比派十万大军去广州还管用!”

张廷玉也笑着说:“陛下,稽查司首战告捷,说明江姑娘的法子可行!臣建议,把‘粤海关稽查司’的模式,推广到泉州、宁波等通商口岸,让所有洋船都不敢再走私鸦片。”

马齐补充道:“还可让李明远培训新的稽查员,把‘三查流程’写成手册,发给各地稽查司,确保查走私的标准统一,不出现漏洞。”

胤禛当即下旨:“准奏!着江兰负责,在泉州、宁波设立海关稽查司,所需人手从兰馨学院、瑞祥号抽调;李明远任‘稽查总教习’,培训各地稽查员;再赏粤海关稽查司白银五千两,以示嘉奖!”

旨意传到广州时,江兰正在稽查司给李明远、大宝等人开会,商议如何培训新稽查员。“皇上的旨意,是对咱们的认可,也是责任!” 江兰拿着旨意,对众人说,“往后,咱们不仅要查鸦片,还要查其他走私货物,比如偷税的丝绸、瓷器,绝不能让大清的利益受损!”

李明远站起身,语气坚定:“请江姑娘放心,学生定不负皇上和您的信任,把稽查的法子教给各地的兄弟,让所有通商口岸,都成为大清的‘铜墙铁壁’!”

大宝也跟着说:“我会带着商探们,把各地洋船的情况摸清楚,哪些船爱藏私,哪些商爱耍滑,都记下来,让稽查更精准!”

夕阳西下,珠江口的潮水又涨了起来,金色的余晖洒在码头上,之前堆放鸦片的地方,如今已干干净净。江兰站在码头上,望着远处往来的商船 —— 有的是正当贸易的荷兰商船,有的是载着茶叶的大清商船,秩序井然。

她知道,设立稽查司、当众销毁鸦片,只是禁烟和规范外贸的第一步。东印度公司不会轻易放弃,还会想其他法子走私,往后的路还很长。但她有信心,只要稽查司的兄弟们齐心协力,只要大清上下一心,就一定能堵住走私的漏洞,守护好大清的口岸,让正当贸易繁荣起来,让鸦片再也不能踏入大清一步。

夜风渐起,吹起江兰的衣角,她的目光望向远方,眼神坚定 —— 她会继续带着这份责任,守护大清的民生与利益,做大清最可靠的 “口岸门神”,让新政的光芒,照亮每一个通商口岸,让大清的商业,在公平、正当的轨道上,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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