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的学院东门。
比训练室的地板还凉。
洛亦宁裹紧了黑色外套。
看着巷口闪烁的霓虹灯牌。
“黑市入口”四个歪歪扭扭的字。
在红光下像凝固的血。
“确定是这儿？”
王鹏缩着脖子。
搓了搓冻得发红的耳朵。
“这地方看着就像要拐卖人口。”
“黑市都这样。”
洛亦宁从口袋里摸出个口罩戴上。
只露出一双眼睛。
“进去后少说话。”
“跟紧我。”
“影二，你先去探路。”
【影二：遵命。】
一道纤细的黑影闪过。
悄无声息地滑进巷子里。
半分钟后。
洛亦宁的终端震动了一下。
是影二发来的消息：【安全，无埋伏。】
“走。”
洛亦宁率先迈步。
王鹏和林浩赶紧跟上。
苏沐雨本来也想来。
被洛亦宁按在了训练室。
“女孩子家。”
“少来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
她当时是这么说的。
其实是怕苏沐雨的圣光气息太扎眼。
黑市的入口比想象中窄。
只能容一个人侧身通过。
墙壁上黏着不知名的黏液。
散发着铁锈和腐烂混合的怪味。
“呕——”
王鹏捂住嘴。
“这地方多久没打扫了？”
“闭嘴。”
洛亦宁低喝。
“不想被当成肥羊就老实点。”
穿过狭窄的通道。
眼前豁然开朗。
一条长长的街道在昏暗的灯光下延伸。
两侧摆满了地摊。
卖什么的都有。
生锈的武器。
发霉的卷轴。
还有装在笼子里的奇异生物。
“这就是黑市啊...”
王鹏看得眼睛发直。
“比学院的跳蚤市场刺激多了。”
“别乱看。”
林浩推了推眼镜。
“这里的摊主大多是退役的猎人。”
“脾气不好。”
“而且...”
他压低声音。
“据说还有通缉犯混在这里。”
“通缉犯？”
王鹏的声音瞬间拔高。
洛亦宁一把按住他的脑袋。
往旁边的阴影里按。
“你想把守卫招来？”
她没好气地说。
“再吵就自己回去。”
王鹏立刻捂住嘴。
连连摇头。
就在这时。
影二的身影从前方的摊位后闪出。
对着洛亦宁比了个手势。
【目标在左前方第三个摊位。】
洛亦宁点头。
带着两人慢悠悠地晃过去。
路过第一个摊位时。
摊主是个缺了半只耳朵的壮汉。
正用沙哑的声音吆喝。
“刚出炉的魔兽肉干！”
“c级魔狼腿做的！”
“十积分一块！”
洛亦宁的脚步顿了顿。
眼睛瞟向肉干旁边的铁笼。
里面关着一只巴掌大的影子虫。
正瑟瑟发抖。
“这虫子怎么卖？”
她突然问。
壮汉愣了一下。
上下打量了她几眼。
“小姑娘有眼光。”
“这可是稀罕物影子虫。”
“能吃书里的字儿。”
“五十积分一只。”
“抢钱啊？”
王鹏忍不住吐槽。
“昨天我们还...”
“闭嘴。”
洛亦宁瞪了他一眼。
从口袋里摸出二十积分。
“最多二十。”
“它腿断了一只。”
“不值五十。”
壮汉低头看了看笼子里的虫子。
果然少了条后腿。
撇撇嘴。
“行吧。”
“二十就二十。”
“看你是个懂行的。”
洛亦宁付了积分。
把影子虫塞进怀里。
小黑立刻凑过来。
对着她的口袋龇牙。
【小黑：嘶（加餐）】
“现在不行。”
洛亦宁用指尖戳了戳它的脑袋。
“回去再给你当零食。”
三人继续往前走。
路过第二个摊位时。
摊主是个裹着黑袍的女人。
摊位上摆着各种各样的草药。
其中一株散发着淡淡的圣光。
“晨曦草？”
林浩的眼睛亮了亮。
“你这草怎么卖？”
黑袍女人抬起头。
兜帽下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要看你买多少。”
“半斤。”
林浩说。
“五百积分。”
黑袍女人的声音像砂纸摩擦。
“少一分不卖。”
“成交。”
洛亦宁直接付了积分。
比预想中顺利。
黑袍女人拿出个黑色的布袋。
往里面装了些绿色的草叶。
递给林浩。
“一手交钱。”
“一手交货。”
林浩接过布袋。
打开闻了闻。
点点头。
“是真的晨曦草。”
洛亦宁松了口气。
正准备离开。
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斜对面的摊位。
那里围着几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
和赛场里见到的那个男人穿的一样。
“永夜的人？”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不动声色地往那边挪了挪。
隐约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这批‘发光阴影’质量不错。”
一个沙哑的声音说。
“能值多少积分？”
“纯度70%。”
另一个冰冷的声音回答。
“一千积分一斤。”
“太少了吧？”
沙哑的声音不满地说。
“这可是我从深渊边缘弄来的。”
“差点被魔物啃了。”
“最多一千二。”
冰冷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
“不要就算了。”
“行吧行吧。”
沙哑的声音妥协了。
“一千二就一千二。”
“下次有好货还找你。”
洛亦宁的眉头微微皱起。
发光阴影？
那是什么？
听起来像是某种能量物质。
永夜的人收这东西做什么？
“我们走。”
她低声说。
带着两人慢慢后退。
路过刚才买影子虫的摊位时。
她又停下了。
“老板。”
“问你个事儿。”
缺耳壮汉正数着积分。
头也不抬地说。
“什么事？”
“你知道‘发光阴影’是什么吗？”
洛亦宁问。
壮汉的动作顿了顿。
猛地抬起头。
警惕地看着她。
“你问这做什么？”
“好奇。”
洛亦宁面不改色地说。
“刚才听人说这东西值钱。”
“想问问是什么宝贝。”
壮汉狐疑地看了她几眼。
见她不像坏人。
才撇撇嘴说。
“发光阴影就是带光的影子。”
“一般出现在圣光和暗影交汇的地方。”
“据说能用来做某种特殊的药剂。”
“不过这玩意儿邪性得很。”
“碰多了会被影子缠上。”
“连圣光都洗不掉。”
“哦。”
洛亦宁点点头。
“谢了。”
她转身就走。
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圣光和暗影交汇的地方？
那不就是她的影域遇到圣光领域的时候吗？
难道永夜的人。
早就知道她的存在？
专门在收集和她有关的东西？
“亦宁。”
林浩看出她的脸色不对。
低声问。
“怎么了？”
“没什么。”
洛亦宁摇摇头。
“我们先回去。”
“这里不宜久留。”
三人加快脚步。
很快走出了黑市。
清晨的阳光洒在身上。
驱散了些许寒意。
但洛亦宁的心却越来越沉。
“王鹏。”
她突然说。
“你回去告诉李娜和苏沐雨。”
“今天的训练加倍。”
“尤其是影卫的抗光训练。”
“啊？加倍？”
王鹏苦着脸。
“昨天刚打完比赛...”
“执行命令。”
洛亦宁的声音不容置疑。
“林浩。”
“你跟我来。”
“我们去个地方。”
“去哪里？”
林浩问。
“圣光学院。”
洛亦宁的眼神锐利起来。
“既然永夜在收发光阴影。”
“那我们就去看看。”
“圣光和暗影交汇的地方。”
“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说完。
她转身走向学院的主干道。
阳光在她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
小黑从她口袋里探出头。
碧绿的眼睛里。
闪过一丝不安。
【小黑：嘶嘶（危险）】
“放心。”
洛亦宁轻轻抚摸着它的脑袋。
“我们只是去看看。”
“不会有事的。”
但她心里清楚。
这一趟。
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永夜的人出现在黑市。
绝不是偶然。
而他们收集的发光阴影。
说不定就是解开一切谜团的关键。
包括。
深渊三层的影纹柱。
和她体内那股越来越强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