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温室玻璃，在龙皓月银蓝色的短发上跳跃。
她正踮着脚给番茄苗浇水，儿童尺寸的小水壶对她现在1米32的身高来说还是显得有些大，不得不双手抱着才能稳住。蕾丝花边的围裙系在腰间，这是莉莉坚持要她穿的园艺工作服。
月月做得真棒！莉莉在旁边鼓掌，羊角辫随着动作一甩一甩。
龙皓月暗自叹气。想当年她一挥剑就能劈开山岳，现在浇个水都能被夸，真是虎落平阳...
小朋友们，修女姐姐来帮大家梳头啦！艾琳女士的声音从温室入口传来。
龙皓月手一抖，水壶差点掉地上。只见苏沐晴和林雨穿着修女服走进来，手里拿着梳子和发饰。孩子们欢呼着围上去，她则下意识往番茄丛后面缩。
不要发现我不要发现我...她心里默念，假装专心整理枝叶。
月月不过来吗？林雨突然点名，眼睛笑成月牙，你的头发都睡翘啦！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过来。龙皓月硬着头皮走过去，不敢看苏沐晴的眼睛。她感觉到水晶般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
坐这里。苏沐晴轻声说，指了指面前的矮凳。
龙皓月乖乖坐下，背对着她。她能感觉到梳子轻轻梳理头发的触感，温柔得让她想哭。苏沐晴的手指偶尔擦过她的后颈，带来熟悉的战栗感。
头发...很特别。苏沐晴突然说，像月光一样。
龙皓月紧张地捏住围裙边角：...谢谢。
梳子继续移动，碰到一处打结的地方。苏沐晴小心地解开结，手指突然停顿了一下。
这里...她轻声说，有个旋...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龙皓月心脏狂跳。她后脑确实有个独特的发旋形状，苏沐晴曾经开玩笑说像小旋风。
啊，这里也有颗痣。林雨凑过来看，和龙姐姐的位置一模一样呢！
死一般的寂静。
龙皓月感到苏沐晴的呼吸停了一瞬，梳子从她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她不敢回头，不敢动弹，只能僵直地坐着。
...皓月？苏沐晴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是你吗？
孩子们好奇地围观，艾琳女士适时地拍手：好了孩子们，先去吃点心吧！
温室里很快只剩下三人。龙皓月仍然背对着她们，小手紧紧攥着围裙，指节发白。
看着我。苏沐晴的声音带着哽咽。
龙皓月慢慢转身，抬起头。金色眼眸中盛满了复杂的情绪——羞耻、委屈、还有一丝解脱。
苏沐晴倒吸一口冷气，水晶般的瞳孔剧烈收缩。她蹲下身，颤抖的手轻抚龙皓月的脸颊，从眉骨到下巴，仿佛在确认这不是幻觉。
怎么会...她声音破碎，变成这样...
林雨已经哭成了泪人，直接扑上来抱住龙皓月：姐姐！真的是姐姐！哇啊啊啊——
龙皓月被撞得踉跄一下，最终还是伸手回抱住她们。三个身影在温室里紧紧相拥，阳光为她们镀上金边。
等情绪稍缓，苏沐晴仔细检查龙皓月的身体。水晶舌头发出微光，在她周围形成探测力场。
灵力严重枯竭...她眉头紧锁，灵魂纽带多处断裂...难怪会这样。
龙皓月茫然眨眼：什么样？
苏沐晴用灵力在空中绘制出能量循环图——代表月华之力的银线细若游丝，灵魂纽带断裂处如同破碎的蛛网，最可怕的是几个能量漩涡正在不断抽取她本体的生命力。
看见了吗？苏沐晴指着那些漩涡，每次使用力量，它们就会加速抽取。你的身体跟不上消耗，只能分解自身来弥补。
龙皓月瞪大眼睛：所以我才...
缩小了。苏沐晴点头，身体优先分解了非必要部分——身高、肌肉、还有...她瞥了眼龙皓月平坦的胸部，某些第二性征。
龙皓月下意识捂住胸口，脸颊涨红：那为什么接触记忆水晶能暂时恢复？
那些碎片含有高浓度能量，但量太少，只能短暂补充。苏沐晴解释，就像给漏水的桶倒水，很快又会流干。
林雨突然举手：那我以后要叫月月妹妹了吗？
龙皓月黑着脸：你敢！
可是姐姐现在比我矮这么多~林雨比划着两人的身高差，我152cm，姐姐才132cm吧？整整矮了20cm呢！
那是暂时的！
但现在就是矮嘛~林雨笑嘻嘻地揉她的头，月月妹妹乖，叫姐姐~
龙皓月气得跳起来想揪她耳朵，却因为手臂太短够不着，反而被林雨顺势抱起来转了一圈。
放我下来！她羞愤地挣扎，小短腿在空中乱蹬。
苏沐晴看着她们打闹，突然笑出声。龙皓月立刻瞪向她：连你也笑我！
对不起...苏沐晴忍笑忍得肩膀发抖，就是...很可爱...
哪里可爱了！龙皓月欲哭无泪。想当年她可是威风凛凛的神印骑士团长，现在居然被说可爱！
闹够之后，三人回到龙皓月的房间。艾琳女士贴心地在门口挂了请勿打扰的牌子，留给她们私人空间。
苏沐晴再次仔细检查龙皓月的状况，表情越来越严肃：比想象的更糟。不仅身体退化，灵魂年龄也在倒流。
灵魂年龄？龙皓月不安地问。
就是心理和认知水平。苏沐晴指向她床头的故事书，你最近是不是更易怒，更容易哭，还喜欢看图画书了？
龙皓月哑口无言。她确实发现自己越来越孩子气，昨晚还因为糖果被偷哭了一场。
必须开始灵魂修复。苏沐晴下定决心，今晚就开始。
深夜，三人盘腿坐在龙皓月的小床上，手掌相叠。银蓝、水晶、琥珀三色光芒从她们手中升起，交织成温暖的光茧。
记住，慢慢来。苏沐晴叮嘱，太快会适得其反。
龙皓月点头，闭上眼睛感受能量流动。月华之力如同干涸的河床迎来春雨，贪婪地吸收着养分。她感到身体逐渐发热，骨骼发出细微的声。
有效果了！林雨惊喜地说。
龙皓月睁开眼，发现自己的手臂变长了少许，睡衣袖子变短了。她急忙跳下床照镜子，看到自己恢复到了十四五岁的模样！
太好了！她转身想拥抱两人，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能量迅速流失，身体如同漏气的气球般开始缩小。龙皓月踉跄着后退，被苏沐晴及时抱住。在她们惊恐的目光中，她又变回了银发萝莉，甚至比之前更娇小了些。
还是...不行吗...她失落地看着自己又短了一截的手指。
苏沐晴紧紧抱住她：别急，这是个好开头。说明修复是可能的，只是需要时间。
那晚，龙皓月做了个漫长的梦。梦中她不再是孤身一人，而是牵着苏沐晴和林雨的手，走在一条发光的道路上。道路两旁是无数记忆碎片，记录着她们共同的经历。
当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被两人夹在中间睡着。苏沐晴从背后搂着她，林雨则像抱玩偶一样把她圈在怀里。
真是...太丢人了...她小声抱怨，却没有挣脱。
早餐时，艾琳女士看到三人一起出现，露出欣慰的笑容：看来有些秘密不需要守太久了。
其他孩子好奇地围着龙皓月：月月为什么和修女姐姐们这么要好呀？
林雨抢答：因为月月是我们失散多年的妹妹！
龙皓月在桌下狠狠踩她的脚，却被灵活躲开。
真的吗？莉莉眼睛发亮，那月月要跟修女姐姐们走吗？
龙皓月愣住了。她还没想过这个问题...是继续留在孤儿院，还是跟苏沐晴她们回去？
月月会留下来。苏沐晴替她回答，我们需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龙皓月惊讶地看向她。苏沐晴悄悄眨眼，用唇语说：陪你恢复。
那一刻，龙皓月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即使身体变小，即使力量衰退，但有些东西从未改变。
上午的灵力训练课变成了三对三指导。苏沐晴和水晶舌头能精准指出问题，林雨擅长示范基础技巧，龙皓月则提供理论支持——虽然用童声讲解《高阶灵力控制论》的画面有些滑稽。
月月懂的好多啊。小光崇拜地说，像个小老师！
龙皓月暗自得意，却假装谦虚：都是从书上看来的啦...
午休时，她终于找到机会单独和苏沐晴谈话。
你们...不介意我这样吗？她不安地扯着过短的裤腿，像个累赘...
苏沐晴轻轻抱住她：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们的龙皓月。她抚摸着银蓝色短发，而且这样很可爱，让人想保护。
龙皓月把脸埋在她怀里，声音闷闷的：我才不需要保护...
是是是，我们皓月最厉害了~苏沐晴笑着揉她的头。
下午，林雨不知从哪弄来一套定制的童装——不再是幼稚的蕾丝裙，而是帅气的衬衫背带裤，甚至还有迷你版的骑士靴。
试试看！林雨兴奋地说，我按你以前的风格改的！
龙皓月换上后站在镜前，惊讶地发现这套衣服完美契合她现在的气质——既保留了孩童的可爱，又带着几分曾经的英气。
怎么样？林雨得意地问。
...还不错。龙皓月小声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晚餐后，三人坐在屋顶看星星。龙皓月被夹在中间，身上裹着苏沐晴的外套，只露出个小脑袋。
以前你也喜欢这样。苏沐晴轻声说，训练结束后，总是偷偷跑到屋顶发呆。
龙皓月惊讶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经常在下面看着你。苏沐晴微笑，那时候就在想，这个人的背影怎么这么孤独。
林雨凑过来：现在不孤独啦！我们有三个人！
夜空中的星辰仿佛更加明亮了。龙皓月靠在苏沐晴肩上，感受着久违的安宁。
也许...以这样的身体生活一段时间，也不错？
至少，不再是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