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期待的放学铃声此时成了马莽最不愿听到的声音，但再不情愿，他还是带着小弟出现在收容所门前。
但没想到说好在收容所等他的几个混蛋根本不见踪影。
“莽哥你是不是被耍了啊，”小弟一号嬉皮笑脸，“别管那群人了，我们回去吧。”
小弟二号摸着肚子，连连点头，“是啊，反正你已经来过了，也可以向那个阎王交差了，是他们毁约在先。”
“啧，”马莽能听话过来就已经是极限，他瞥了眼门口的值班室，“行了，走吧。”
一出门就见红毛背影，祁南连忙大喊，“小红毛，别走啊！”
无数炫彩的泡沫瞬间包裹住祁南，马莽磨牙，“你在叫谁。”
扑腾着漂浮在半空，祁南连声惊叹，听到马莽的询问，他有问必答。
“叫你啊，不然叫你什么？”
原本只想走个形式，马莽完全不想和这群人过多接触，但看祁南这振振有词的模样，他咬牙切齿，硬生生挤出两个字。
“马莽。”
“好的，马莽同学，你叫我祁南就行。”
祁南体验够飞的感觉，周身燃起团团火焰，泡沫破灭，他跳到地上，也没关心那两个表情一言难尽的小弟，拉住马莽就往里冲。
“速战速决，小心晚回去被你爸妈骂。”
马莽甩开他的手，“我没有父母。”
祁南头也不回，“没事，我也没有。”
马莽怔了下，视线不由自主顿在祁南的项圈上。
他知道这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标记，一个他完全不知的世界。
他曾好奇过那个世界。
可即便询问那些同样来自那个世界的大人，他也得不到答案。
就好像那是个不能被提及的禁忌。
沉默中，年纪不大的小少年没能克制住再次爆发的好奇心。
“喂，你是在另一个世界出生的对吧。”
“另一个世界？也可以这么说吧。”
祁南语气平静，看不到他的表情，马莽不知道他此刻的表情是不是和那些大人一样复杂。
但他的探究心依然旺盛。
“那个世界长什么模样？听说那里没有恶魔。“
异能者是不是都是被打上标记的家畜。
“和这里没什么不同，”祁南笑嘻嘻地朝后抛了个媚眼，“马莽同学，问这么多你是想和我交朋友吗？”
马莽一脸嫌弃，没有了再问下去的心情。
反正这个混蛋说的话不可信。
“班长，我把马莽同学安全带来了。”祁南歪歪扭扭地行了个军礼。
范绫大手一挥，“马莽同学，这些就拜托你搬出去了。”
看着眼前的铁笼，马莽嘴角一抽，“所以让我帮忙的就是这个？”
“是啊，我们能否好好毕业可就靠你了。”祁南双手拍上马莽肩膀，严肃的表情相当能唬人。
和之前截然不同的高冷感扑面，马莽不适应地退后一步，“但这个你直接让刘老师帮忙不就行了。”
“他是专门负责搬运这些教材的。”
闻言，范绫和祁南对视一眼。
“那你们刘老师可真不负责，”祁南长叹一口气，“一点都不配合学校工作。”
马莽嗤了一声，没有反驳。
要不是刘老师不负责，他也不会被迫来帮忙，祁南没有说错。
事已至此，马莽只想速战速决。
和祁南他们不同，即便是刚被允许动用异能的一年级新生，在四周黑石的包围下马莽依然能动用些许异能。
透明的泡沫在半空蹒跚漂浮。
收容所后门，等待在运输箱旁的沈霖打了个哈欠。
铭瑄担忧地扯了下他的袖子，“沈霖，你要不要再去睡一会。”
为了今晚，他们一整个下午都待在休息室养精蓄锐，
沈霖更是趴在床上睡了一下午，不久前才刚睁开眼。
他揉了下泛红的眼角，“不用，过一会就能清醒。”
林亦回过头，在沈霖眼眶处盯了两秒。
他心道，或许嗜睡也是沈霖代价的一部分。
后门打开，十几个铁笼裹满几近透明的泡泡，距离地面仅仅几寸，忽上忽下从门内飘出。
马莽白着脸冲出收容所，脱离黑石的包围，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异能终于不再滞缓。
“这些放哪？”
沈霖举手，“这里。”
拼着一口气，将铁笼全部送入运输箱中，马莽脱力，扒拉着运输箱，喘着粗气，没好气地道，“我可以走了吧。”
自认同为红毛，已经建立良好的友谊关系，祁南乐颠颠地握住马莽的手上下摆动。
“当然，真是太谢谢你了，”他突然想到什么，兴奋道，“对了，不如我们加个联系方式，以后你有困难也可以来找我们。”
马莽坚决反对，“不用了，我先走了。”
异能都被榨干，马莽缓了口气，没等状态彻底恢复，便急匆匆向校门口奔去。
“唉，”祁南遗憾没能拦住马莽，他默默收回抬起的手，“怎么跑这么快。”
“不快的话，再晚可就要危险了。”范绫抬头，钟塔高耸醒目，此时时针指向了下午五点。
从放学到现在，他们花费了一个小时来搬这些东西。
分明明天搬运也可以，但在场几人却默认了今晚就将恶魔搬出，看守一夜。
时间渐晚，校园内路灯暗淡下来，整所高校只剩下在收容所值班的几名老师，和沈霖五人。
恶魔开始躁动，嘶吼声逐渐蔓延扩散。
山雨欲来的宁静令人不安。
直到一阵脚步声传来。
林亦猛地看了过去。
熟悉的人影从阴影中走出。
是刘老师。
他看着飞舞在头顶的火龙皱眉，“你们准备所有人都在这里待一夜？”
范绫呼出一口冷气，“是的，我们异能都太弱了，一两个人守夜会害怕。”
“刘老师找我们有事？”
“好歹也算是你们的负责老师，”刘老师还是那副阴阳怪气的模样，“休息室没有人，总得知道你们在哪，不然把你们搞丢了，主任又要找我麻烦。”
“这样啊，”沈霖突然开口，笑吟吟地指向刘老师头顶。
“老师有人找你。”
层层无形的波纹自沈霖所指的方向漾开。
世界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