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强提着一口混沌神力,拖着重伤濒死之躯,带着同样受损不轻的小炭和小绿,摇摇晃晃地飞回临渊城上空时,那副尊容,直接把在城头焦急等待的老默、李锐、韩铁山等人吓得魂飞魄散!
我几乎是直接从半空中“砸”下来的,幸好韩铁山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用他那同样受伤未愈的肩膀硬生生扛住了我下坠的势头。
“首领!!”
“海生!我的儿啊!!”
众人瞬间围了上来,待看清我的模样,无不倒吸一口凉气,头皮发麻!
我整个人,已经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血人!
原本勉强合身的粗布短打,此刻被鲜血浸透,紧紧黏在皮开肉绽的身体上,分不清是敌人的血还是我自己的血,更多的是从我胸前那个依旧在汩汩冒血的透明窟窿里流淌出来的!
那头因为炼尸和重伤而变得灰白的头发,此刻也被鲜血黏成一绺一绺,贴在额前和脸颊上。
最吓人的是脸色,苍白得如同金纸,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干裂发紫,眼窝深陷,那双曾经闪烁着狡黠或战意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涣散和极度疲惫的血丝。
我的气息微弱到了极点,如同风中残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嗬嗬声,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熄灭。
“快!快扶首领进去!”老默的声音带着哭腔和颤抖,他看着我胸前那恐怖的伤口,老泪纵横,“怎么会这样?!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我艰难地抬起一只沾满血污的手,抓住了老默的胳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用砂纸磨出来:
“爹……别……别慌……听我说……”
“妖兽肉……库房里……所有……最高阶的……拿……拿来……”
“*气血丹……玉真子……有多少……拿多少……”
“还有……所有……补气血的……灵草……统统……拿来……”
我剧烈地咳嗽起来,又喷出几口带着内脏碎块的暗红色血液,喘着粗气继续道:“还……还有……全部送到我这里来……”
众人听到我这都伤得快咽气了,还惦记着吃,又是心急如焚,又是哭笑不得。
“首领!都什么时候了!先疗伤啊!”李锐急道。
“是啊首领!您这伤势……”韩铁山看着我那恐怖的伤口,虎目含泪。
“别……废话!”我眼睛猛地瞪大,血丝遍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疯狂,“按……我说的做!快!!只有……吃……才能救我!闭关……没用!”
见我如此坚持,而且状态确实诡异(伤成这样还能说话?),老默一咬牙,吼道:“都聋了吗?!按首领说的做!快!!把库房给老子搬空!把所有能补气血的东西都拿来!还有那套厨具!快!!”
整个州府再次以最高效率运转起来!
而我,则被小心翼翼地抬进了房间,平放在床上。直到这时,我才敢稍微放松紧绷的神经,仔细内视自己体内的伤势。这一看,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倒吸一口凉气(结果牵动伤口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
太惨了!
五脏六腑,近乎崩碎!
心、肝、脾、肺、肾,那五尊之前熠熠生辉、提供着磅礴神力的五脏神明,此刻如同风中残烛,虚影黯淡到了极致,几乎要消散!
神明身上那些玄奥的神纹也断裂、模糊,失去了光泽。尤其是心脏的位置,因为盘(护心镜)的碎裂和戮仙之力的穿透,受损最为严重,心跳微弱得几乎感知不到。
经脉骨骼,寸寸断裂!
全身经脉,几乎没有一寸是完好的,大多被狂暴的力量冲击得扭曲、断裂,混沌神力的运转滞涩无比,如同在泥泞中前行。胸骨、肋骨更是不知道断了多少根,有些甚至出现了粉碎性的裂痕。
气血本源,近乎枯竭!
为了抵挡戮仙一击和后续的反杀,我燃烧了太多气血本源,此刻体内空空荡荡,那原本如同长江大河般奔腾的气血,如今只剩下几近干涸的溪流,而且充满了死寂之气。
识海神魂,震荡欲裂!
虽然太古巨神虚影和寂灭意志帮我扛住了最主要的杀戮意志冲击,但神魂依旧受到了剧烈的震荡,识海波澜起伏,传来阵阵针扎般的刺痛。
这伤势,换做任何一个元婴修士,哪怕是元婴后期,也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也亏得我《太古巨神躯诀》塑造的肉身根基实在变态,加上《无相吞天诀》始终在被动地吞噬周围微薄能量吊住一口气,才能勉强撑到现在。
我回想起那惊魂一刻,依旧心有余悸。
“要不是……那破碗关键时刻好像……吞掉了一部分最锋锐的杀戮法则……”
“要不是那破瓢好像磕偏了那一击的一丝轨迹……”
“要不是那盘子和破盆挡住了部分冲击波……”
“老子这次……真就交代在那里了!”
我那套看似破烂的厨房七件套,在这次绝杀中,竟然发挥了意想不到的奇效!虽然它们自己也损毁严重,但确确实实是救了我的命!
“老伙计们……等爷缓过来……一定给你们……好好修补修补……”我在心中默默念叨。
就在这时,老默他们带着海量的“物资”冲了进来。
几十头处理好的高阶妖兽尸体堆成了小山!
几百瓶各色气血丹药摆满了桌子!
各种散发着浓郁气血之力的灵草、灵芝、血参堆积如山!
我那套残破不堪、沾满血污的厨房七件套也被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我身边。
看到这些东西,我黯淡的眼睛里终于爆发出如同饿狼般的绿光!
“快……给我……”
我挣扎着坐起,也顾不上什么烹饪了,直接抓起手边一颗比拳头还大的血龙果,连皮带核塞进嘴里,疯狂咀嚼吞咽!磅礴的气血之力涌入,让我精神微微一振。
紧接着,又抓起一把九转还血丹,看都不看就吞了下去!
然后,直接扑到一头烈焰豪猪的尸体上,用还能动的右手,撕扯下大块大块血淋淋的肉,狼吞虎咽!
“咔嚓!咕咚!嗷呜!”
整个房间里,只剩下我疯狂进食的声音!我的吃相无比骇人,如同饕餮转世,饿鬼降临!妖兽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丹药一瓶接一瓶地见底,灵草被囫囵吞下!
与此同时,我强忍着剧痛,将《无相吞天噬地化源功》催动到目前所能达到的极限!皮肤下的无数微小漩涡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
不仅疯狂吞噬着吃下去的食物和丹药的能量,更是引动了外界的天地灵气,甚至透过屋顶,引动了一丝微弱的星辰之力,如同涓涓细流,汇入我干涸破碎的经脉和脏腑!
这些能量一进入体内,就被功法迅速转化,一部分化为精纯的气血,滋养肉身,修复伤口;一部分融入五脏,试图点亮那黯淡的神明与神纹;还有一部分则补充着几乎耗尽的混沌神力。
这是一个极其痛苦的过程!断裂的经脉在能量冲刷下如同被刀割,破碎的内脏在修复时传来阵阵麻痒与剧痛!但我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只是疯狂地吃,疯狂地运转功法!
我知道,这是我唯一的生路!只有靠这最野蛮、最直接的方式,吞噬海量的气血精华,才能弥补本源的亏空,稳住这濒临崩溃的肉身!
老默等人守在外面,听着里面传来的恐怖进食声和偶尔压抑不住的痛苦闷哼,一个个拳头紧握,心急如焚,却又无能为力,只能不断地将更多的食物和丹药送进去。
我就像是一个破损严重的无底洞,疯狂地吞噬着一切能补充气血和能量的东西,与死神争分夺秒!
这场另类的“闭关疗伤”,就在这充满了血腥味和咀嚼声的房间里,紧张地进行着。而我的伤势,也在这种近乎自残般的疯狂进补下,极其缓慢地,向着好的方向扭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