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夏末皱眉。
“不合适。”流川枫绷紧唇线。
夏末盯着他半天，忽然福至心灵。
她试探伸手，轻轻扯他袖口，放软声音：
“老板~别生气嘛。我就是好奇想看一眼明星，看了也就腻了。”
夏末眨眨眼，视线落在他线条利落的侧颜，“可你不一样，这张脸怎么看都看不腻~爱看~”
某人半天才硬邦邦挤出一句：“……知道就好。”
夏末准备好的一连串彩虹屁瞬间卡壳。
……这就好了？
刚才的黑云压城呢？
酸掉牙的醋意呢？
合着这位大佬，属猫的？
顺毛捋一捋，就乖乖收起爪子了？
夏末心里冒起坏水，想逗逗这面瘫脸。
她伸出脚，在他眼前晃了晃：“我的老板不仅长得帅，连选的拖鞋都这么合脚，这么舒服~”
流川枫面无表情地端起水杯，指尖在杯壁上轻轻敲击，没接话。
夏末忍着笑，“不仅如此~”
某人微微前倾，耳朵动了动，显然在听。
“有人呀~明明心里高兴，还偏要装冷酷~真可爱~”
“咳、咳咳！”
流川枫猛地呛了一下，迅速别过脸去，只留给她一个通红的后颈。
“哈哈哈哈……”夏末再也忍不住，笑得直不起腰。
什么高冷男神，分明是个渴望被夸奖的大可爱！
温热的大手便带着恼意捂住了夏末的嘴，将她整个压进了柔软的沙发里。
“……吵死了。”流川枫压低身子，声音暗哑。
掌心下，是她柔软的唇瓣，因为闷笑而微微翕动，擦过他的皮肤，带来细微的痒意。
流川枫的呼吸骤然重了，另一只手撑在她耳侧，将她完全禁锢。
夏末眨了眨漾着水光的眼睛：“老板这是被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了？”
流川枫眼底的旋涡越转越深，“你说中了，我很在意。”
（……不许夸别的男人）
即使是白痴……不，任何人都不行！
两人鼻尖相抵，呼吸交织。
流川枫终是没能忍住，遵循本能，俯身吻了下去。
夏末猛地侧过了脸。
本该落在唇上的吻，深深陷入蓬松的红发间。
空气骤然冻结。
流川枫撑在她身侧的手臂寸寸收紧，手背上青筋暴起。
（…………）
（她不要我。）
十五年的等待与期盼，摔得粉碎。
无数阴暗的念头在脑中叫嚣——
扣住她的后颈，强迫她转回来！
咬住那片总是说出让他失控话语的唇！
让她彻底记住，谁才是能触碰她的人！
可最终，所有的疯狂与偏执，都在触及那缕清甜的荔枝香气时，化为囚笼内的困兽。
……会吓到她。
她会再次消失。
流川枫直起身，狼狈地后退几步，不敢再看她：“……早点休息。”
流川枫离开后，夏末仍陷在沙发里。
抬手，碰了碰刚才被他亲吻的发丝。
不对劲。
分明是初见。
为什么被流川枫困在沙发里时，本能反应不是攻击，而是规避？
为什么看到他那破碎的眼神，心脏会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夏末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她来这个世界只是度假，不该被这些莫名的情绪牵绊。
可流川枫克制又偏执的眼神，在她脑海里久久不散。
这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大脑准备运转——
“呃……”夏末闷哼一声，指节用力按压着突突直跳的额角。
她刚刚接受了深度的“格式化”，清除了所有数据。
现在的她，只保留了基础运行程序，干净，却也脆弱。
无法处理复杂的运算。
夏末缓缓闭上眼睛，进入低功耗运行模式。
不去想，不去管。
这一个月的恢复期，她只想，也必须做一条咸鱼。
……
凌晨一点。
夏末翻了个身，将被子蒙过头顶。
没用。
砰！
砰——
砰——！
窗外，篮球撞击篮板的声音，固执而暴虐，一下下砸在她的神经上。
流川枫是不是有躁郁症？
白天人模人样，半夜化身野兽？
“砰——！”
又是一记野蛮的灌篮声。
夏末额角的青筋狠狠跳了一下。
她大力掀开被子，光脚踩在地毯上，三两步冲到窗边——
“唰——”
窗帘被拉开。
高大的身影如不知疲倦的困兽，奔跑、起跳、扣篮。
“喂！流川枫！”夏末吼了一声。
场上，流川枫的动作猛地一滞，篮球脱手，滚到了一边。
他望向她，狐狸眼明显亮了。
——什么表情？
好像一只终于等到主人，委屈又渴望被安抚的大型犬？
夏末积蓄的满腹火气，被他这个眼神戳漏了大半。
“……几点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闻言，流川枫捡起了篮球，乖乖收好。
那模样，让夏末另外半截火气也烟消云散，心底反而冒出一点心虚。
——刚才，是不是吼得太大声了？
“喂。”
夏末放软了声音，带着点哄的意味：“快去冲个澡，赶紧睡觉~”
她顿了顿，又补了句：“晚安~”
流川枫仰头看她：“晚安……”
嗓音低沉又温顺。
夏末心满意足地钻回温暖的被窝。
看来，拿捏这位喜怒无常的金主也并非难事。未来的一个月，似乎也没那么难熬。
带着隐秘的胜利感，她很快便沉入梦乡。
……
客房内，黑暗稠得化不开。
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流川枫毫无表情的脸上。
监控里，夏末那一头绚烂的红发，如燃烧的火焰，铺散在纯白的枕上。
她的睡颜恬静，毫无防备。
十五年。
他曾无数次幻想。
她睡在他们的家里，呼吸可闻，触手可及。
而现在，她真的在那里。
流川枫隔着冰冷的屏幕，贪婪地描摹着她的眉眼轮廓。
一丝阴翳悄然漫上心头，驱散了片刻的满足。
樱木花道。
那个白痴最近太反常了。
不再咋咋呼呼地找麻烦，甚至在几次会面中，眼神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默。
这不像他。
流川枫的指节在屏幕上收紧。
他好不容易才将这件珍宝重新禁锢在身边，绝不允许任何人、任何事来破坏现在的局面。
夏末回来了。
这次，他死也不会放手。
就算要铸一把金笼，折尽羽翼，也要将她锁在身边，锁在呼吸之间。
流川枫收回手，开启保险柜，取出了那份婚姻届。
拍照，上传到智能腕带，配文：
【8月11日，结婚日】
发完，他点开了十五岁流川枫的动态，那张青涩的订婚照高高挂在那里。
流川枫轻哼一声。
……幼稚。
……订婚而已。
不像他，直接结婚。
……
美国，私人球馆。
“花道！花道！”
宫城举着手机，风风火火地冲进球场。
“你看新闻了吗？流川枫那小子闪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