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的门被胖乌龟用背甲撞得咚咚响。
凌霖叼着根灵草，慢悠悠走过去开门。刚拉开条缝，一股酒气就喷了满脸，混着点奇怪的甜香。
“嗝——”沈晋军趴在地上，圆滚滚的肚皮随着呼吸起伏，像个鼓起的气球。他身上的灵甲不知什么时候裂开了缝，淡金色的灵力正从缝里往外冒，在月光下闪闪烁烁，倒像撒了层金粉。
胖乌龟“嗷”地叫了一声，伸长脖子往沈晋军肚皮上凑，鼻尖差点蹭到那层灵力光。
“别碰。”凌霖一把按住胖乌龟的壳，“这是金丹在‘漏气’，碰了容易炸。”
话音刚落，沈晋军突然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什么“冷若嫣我不怕你”，手一挥，带起道黑风，差点把旁边的柴堆扫倒。
钟广萍抱着骨笛，从凌霖身后探出头：“他这是醉糊涂了，把柴房当战场呢？”
“你听。”凌霖侧耳，“还在骂冷若嫣，看来是积怨已久。”
沈晋军又哼哼起来，这次声音清楚点：“凭什么…凭什么都听你的…我可是金丹中期…嗝…才不怕你那破天魔功…”
周婧瑶举着阵盘走进来，阵盘上的光纹轻轻跳动：“他的金丹不稳，灵力乱蹿，再这么闹下去，可能会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凌霖挑眉，“那不是省得我们动手了？”
“别闹。”周婧瑶瞪他一眼，“真走火入魔，天虚观会被他拆了的。”
正说着，沈晋军突然坐起来，眼睛半睁半闭，胖乎乎的手在空中乱抓，像是在抓什么东西。他身上的金光越来越亮，连头发丝都染上了点金色，看着倒像个会发光的胖菩萨。
“哎哟，还挺好看。”钟广萍戳了戳凌霖的胳膊，“你说他要是一直这么亮着，晚上不用点灯了吧？”
凌霖还没来得及接话，沈晋军突然朝着钟广萍的方向扑过来，嘴里喊着：“小骨！把骨笛给我！我要吹《胖子减肥操》！”
钟广萍吓得往后一跳，骨笛“小骨”在她手里蹦了蹦：“疯子！他是疯子！”
“他把你骨笛认成他的了。”凌霖拽着钟广萍往旁边躲，“看来上次那曲子给他留下心理阴影了。”
沈晋军扑了个空，摔在柴堆上，溅起一地木屑。他倒是不恼，在柴堆里滚了两圈，抱着根粗柴禾当血煞幡，挥舞着喊：“血煞幡在此！妖魔鬼怪快离开！”
胖乌龟看得新奇，也跟着在柴堆旁转圈，时不时用头蹭蹭沈晋军的胖胳膊，像是在给他“助威”。
“得想办法让他安静下来。”周婧瑶皱着眉，阵盘上的光纹越来越乱，“我试试用阵法压制他的灵力？”
“别。”凌霖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用这个。”
瓶里装着半瓶透明的液体，晃一晃，能看见里面飘着细小的气泡。
“这是什么？”钟广萍好奇地凑过来。
“醒酒药。”凌霖拧开瓶盖，一股清冽的药香飘出来，“我用薄荷灵根和醒神草做的，对付灵酒效果特别好。”
沈晋军好像闻到了香味，突然停下挥舞柴禾的动作，循着味道往凌霖这边爬，像只找食的胖虫子。他身上的金光随着动作晃来晃去，把柴房照得忽明忽暗。
“过来。”凌霖蹲下身，晃了晃手里的瓷瓶。
沈晋军眼睛一亮，张开嘴就想咬。凌霖赶紧把瓶口往他嘴边凑了凑，倒了几滴液体进去。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沈晋军的动作突然僵住了。他眨了眨眼，身上的金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暗，胖乎乎的手慢慢松开柴禾，眼神也清明了点。
“我…我怎么在这？”他摸了摸后脑勺，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柴草，“我不是在跟冷若嫣…嗝…喝酒吗？”
“喝你的头！”钟广萍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你喝醉了耍酒疯，差点把柴房拆了！”
沈晋军这才注意到周围的人，脸“腾”地红了，想站起来，却因为腿麻，又“噗通”坐回地上。
“对不住…对不住…”他讪讪地笑，“我不胜酒力，让各位见笑了。”
“知道就好。”凌霖收起瓷瓶，“下次再敢喝醉闹事，就把你扔去喂北寒灵域的冰狼。”
沈晋军缩了缩脖子，不敢顶嘴。他偷偷看了眼周婧瑶手里的阵盘，又看了看钟广萍怀里的骨笛，突然想起什么，脸更红了。
“我刚才…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吧？”他小心翼翼地问。
胖乌龟突然“嗷”地叫了一声，用头把一根沾着柴草的粗柴禾推到他面前，像是在提醒他。
沈晋军看着那根柴禾，又看看自己手里残留的木屑，嘴角抽了抽，没再说话。
周婧瑶收起阵盘，光纹已经平稳下来：“他的金丹稳住了，不过还得再看着点。”
“看什么看？”凌霖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把他捆结实点，扔角落里就行。”
“别啊凌霖哥！”沈晋军急了，“我保证不闹了！你看我多乖！”
他说着还挺了挺肚子，想表现得“乖”一点，结果因为太胖，动作显得格外滑稽。
钟广萍“噗嗤”笑出声：“沈胖子，你还是老实待着吧，没人信你的保证。”
凌霖没理会沈晋军的求饶，招呼周婧瑶：“找根玄铁锁链，把他锁柱子上。记得留个缝，别真勒坏了，冷若嫣还等着他当诱饵呢。”
沈晋军一听“冷若嫣”三个字，脖子都缩了，不敢再挣扎。
胖乌龟倒是热心，主动跑去柴房角落，用爪子扒拉出一根锈迹斑斑的铁链，拖到凌霖面前。
“行啊你。”凌霖拍了拍胖乌龟的壳，“还知道找铁链。”
胖乌龟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又跑去蹭沈晋军的胳膊，像是在跟他“告别”。
沈晋军被锁链捆在柱子上，看着还挺委屈。他身上的金光彻底消失了，只有头发上还沾着几根柴草，看着可怜兮兮的。
“凌霖哥，给口水喝呗？”他可怜巴巴地说。
凌霖想了想，从桌上拿起个破碗，往里面倒了点灵泉水，递过去。
沈晋军刚喝了两口，突然眼睛一亮：“这水…是中天灵域的玉泉水？”
“你还挺识货。”凌霖挑眉。
“那当然！”沈晋军有点得意，“我跟我爹去过中天灵域的灵泉山庄，那里的玉泉水…嗝…比这个甜点。”
“少废话。”凌霖收回碗，“再敢提喝酒，就让胖乌龟用寒冰吐息给你醒醒脑。”
胖乌龟配合地“嗷”了一声，喷出点白雾。
沈晋军赶紧闭上嘴，乖乖靠在柱子上，不敢再说话。
走出柴房，钟广萍突然碰了碰凌霖的胳膊：“你说，冷若嫣真的会来救他吗？”
“不知道。”凌霖抬头看了看天，月亮正好躲进云层里，“不过她要是来了，正好让她尝尝胖乌龟的厉害。”
胖乌龟像是听懂了，兴奋地在他脚边转圈，背上的壳都亮了点。
周婧瑶看着胖乌龟的样子，忍不住笑：“它好像很期待打架。”
“可不是嘛。”凌霖踢了踢脚下的石子，“自从上次撞了沈晋军，它就觉得自己很厉害了。”
柴房里突然传来“咚”的一声，接着是沈晋军的闷哼。
“怎么了？”钟广萍回头。
“估计是睡着了，头磕柱子上了。”凌霖耸耸肩，“不用管他，结实着呢。”
三人往住的院子走，胖乌龟跟在后面，时不时回头看看柴房的方向，像是在确认沈晋军有没有偷偷跟出来。
月光重新从云层里钻出来，照亮了天虚观的石板路。远处传来几声灵鸟的叫声，衬得夜晚格外安静。
“对了。”凌霖突然停下脚步，“明天让岩浩送点灵米糕过来，给沈胖子当早饭。”
钟广萍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还真惦记着他啊？”
“不是。”凌霖坏笑，“我在灵米糕里加了点‘瘦身粉’，看看能不能让他瘦点。”
周婧瑶无奈地摇摇头：“你就别捉弄他了。”
“捉弄？”凌霖挑眉，“我这是为他好。你看他胖的，打架都跑不动。”
胖乌龟好像听懂了“瘦身粉”，突然对着凌霖的脚边喷了点寒气，像是在“支持”他的想法。
钟广萍笑得直不起腰：“沈胖子要是知道了，肯定得气哭。”
夜色渐深，柴房里偶尔传来沈晋军的呼噜声，打得震天响。被捆在柱子上的他，大概做梦也没想到，明天的早饭里还藏着“惊喜”。
而胖乌龟则趴在柴房门口，时不时探头进去看看，像是在履行“看守”的职责。月光洒在它背上，亮晶晶的，倒比刚才沈晋军发光的样子好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