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铮在酒店沙发上坐到后半夜，手机屏幕突然亮起——苏砚发来定位：程氏数据中心。
他捏着手机的指节发白。
前半生他最恨两件事：被欺骗，和失控。
可此刻他连外套都没穿，直接冲进暴雨里。
数据中心的玻璃门刚推开，苏砚就迎上来。
她没打伞，发梢滴着水，手里举着平板：\"看这个。\"
平板里是沈知遥发来的加密文件。
程砚铮瞳孔骤缩——那是周鸿业与美国某资本集团的邮件往来，时间线从2010年开始，里面赫然写着\"程远山掌握的核心参数必须清除\"。
\"十年前我爸的车祸...\"他声音发颤。
\"是人为制造的刹车失灵。\"苏砚点开下一份文件，\"芯片流出也是他们设的局，故意让实验报告出现在漏洞里，引你急着追进度，好让外资以'技术入股'名义渗透。\"
程砚铮后退半步，后腰抵上冰凉的服务器机柜。
他想起周鸿业总说\"小程啊，步子太大容易扯着蛋\"，想起每次申请研发预算时对方推眼镜的动作，突然觉得那副金丝框下的眼神，比暴雨还冷。
\"为什么不早说？\"他声音发哑。
苏砚摸出他落在书房的钢笔，笔帽内侧\"砚铮，生日快乐\"的刻字在冷白光下泛着暖光：\"我怕你知道父亲死因后，会急着报仇打乱计划。
更怕...\"她吸了吸鼻子，\"怕你觉得我接近你，是为了完成任务。\"
监控屏突然闪烁。
程砚铮的手机震动，是技术部消息：\"周董的助理正在黑我们的研发系统，目标锁定星芒4.0。\"
苏砚眼睛亮了：\"鱼上钩了。\"
三小时后，程氏顶楼会议室。
周鸿业西装笔挺坐在主位，面前摆着林疏桐的摄像机——她举着麦冲他笑：\"周老，听说您要见证星芒4.0的发布？\"
\"小程，胡闹也要有分寸。\"周鸿业敲桌子，\"现在公布技术参数，是给国外做嫁衣！\"
\"那就让大家看看，到底谁在做嫁衣。\"程砚铮按下遥控器，大屏幕亮起资金流向图：\"2012年至今，您个人账户向'极光资本'转账27笔，合计1.3亿。\"
周鸿业的脸瞬间煞白。
\"还有这个。\"林疏桐晃了晃手机，\"刚才您让助理黑系统时说的话，我录下来了——'让杰森把日志准备好，等程砚铮发现真相那天，就是程氏崩盘的时候'。\"
会议室落针可闻。
周鸿业突然站起来，金丝框滑到鼻尖：\"我不是坏人！
当年程远山的技术太超前，国内产业链根本跟不上！
我只是想...只是想等时机成熟再...\"
\"所以您就勾结外资搞垮他？\"苏砚冷笑，\"您怕的不是技术超前，是怕自己跟不上，怕被新势力淘汰。\"
周鸿业瘫回椅子里，老泪纵横：\"我守着老技术过了四十年...我真的怕啊...\"
林疏桐的摄像机还在直播。
程氏官微实时转发，评论区瞬间炸成烟花：\"原来周老才是内鬼！程总这波操作666！\"
等保安带周鸿业离开，程砚铮转身看向苏砚。
她正蹲在地上捡刚才周鸿业碰倒的茶杯，发顶翘起一撮呆毛。
\"你早就知道一切。\"他说。
苏砚抬头，眼睛湿漉漉的：\"嗯。\"
\"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她吸了吸鼻子，\"因为我重生回来，最想做的不是搞事业，是好好和你过一辈子。
如果一开始就说我有未来的信息，你可能会觉得...觉得我对你的好都是计划的一部分。\"
程砚铮蹲下来，替她把呆毛按平：\"可我早就分不清计划和真心了。\"他喉结动了动，\"那天在书房看到路线图，我不是生气你有秘密，是生气...生气你明明受了这么多委屈，却不肯让我和你一起扛。\"
苏砚突然扑进他怀里。
这个总说自己是\"战术型甜妹\"的女人，此刻哭得像个小孩：\"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一个人扛了。\"
\"那现在...\"程砚铮摸出西装内袋的文件，\"先把这个解决了？\"
苏砚抬头——是那份\"婚后分房互不干涉\"的契约婚姻协议。
她抢过来，\"嘶啦\"一声撕成两半：\"旧约作废。\"
程砚铮笑了，又摸出一份新协议。
封皮上写着\"婚姻续约书\"，内容只有一行：\"自即日起，续约为期无限之婚姻关系，除非双方共同决定终止。\"
\"什么时候准备的？\"苏砚眼睛发亮。
\"你把分房协议扔进碎纸机那天。\"程砚铮耳尖泛红，\"当时就想...万一你反悔要走，至少能拿这个赖着你。\"
苏砚提笔签字，在末尾加了行小字：\"附赠每年至少一次撒狗粮式出差——比如去硅谷开发布会，顺便在金门大桥下接吻那种。\"
程砚铮凑过去看，低笑出声：\"成交。\"
三个月后，全球科技峰会。
程氏展台前，\"星芒芯片\"四个大字在聚光灯下璀璨生辉。
苏砚站在观众席，看着台上的程砚铮。
他还是那身永远扣到最顶颗纽扣的西装，却在提到\"芯火研究院\"时，眼里有星星在跳。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守护这片光。\"她对着舞台默念。
大屏幕突然亮起，一行字缓缓浮现：\"星芒不灭，芯火永燃。\"
掌声如潮。
程砚铮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朝苏砚比了个\"稍等\"的手势，走到后台接起：\"明泽？\"
\"程总，\"电话那头的赵明泽声音急促，\"星芒3.0的测试数据...好像出问题了。\"
程砚铮挑眉，转身看向观众席里正被记者围住的苏砚。
她抬头冲他笑，发梢沾着舞台灯的光。
他勾了勾嘴角：\"慌什么，我夫人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