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富的喜悦如同夏日骤雨，来得猛烈，去得也快。在疯狂扫荡了系统商城，给喵傲天添置了【豪华自动恒温猫窝】，给自己换了【永不磨损的吐槽专用大喇叭】，又咬牙给系统功能升了个级后，那笔横财般的3000点梗能量便迅速缩水，重新回归到需要精打细算的水平。
林小凡倒也不甚在意，毕竟钱（能量）嘛，赚来就是为了花的！更何况，看着喵傲天在新猫窝里摊成一张猫饼，露出罕见的满足表情，他觉得这钱花得值！
这日傍晚，夕阳将天际染成一片瑰丽的橙红，给玄煌学院古朴的建筑披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林小凡哼着不成调的网络神曲，晃悠着准备去食堂觅食，途径学院后山那片僻静的修炼林时，却意外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苏婉清。
她并未在惯常的那片空地上练剑，而是独自一人坐在一株古老银杏树下，背靠着粗糙的树干，曲起一条腿，下巴轻轻抵在膝盖上。平日里总是挺得笔直的脊背，此刻却微微弓着，流露出一种罕见的疲惫与…迷茫。
她手中并未握着她那柄从不离身的青锋剑，只是无意识地捻着一片金黄的银杏叶，目光放空地望着远处被夕阳染红的山峦，清冷白皙的侧脸在暮光中显得有些黯淡，眉头微蹙，仿佛被什么难题深深困扰着。
林小凡脚步一顿，脸上的嬉笑不自觉收敛了几分。他认识苏婉清这么多年，很少见她露出这般…近乎脆弱的神情。在他印象里，这位青梅竹马永远是清冷、坚定、目标明确的，像一柄时刻出鞘的利剑，锐利而专注。
这是…怎么了？
他悄悄靠近了些，躲在另一棵大树后，探头观察。
【宿主，经微表情及能量波动分析，目标人物正处于情绪低谷期，伴有轻微焦虑与自我怀疑。能量运转略有滞涩，推测为修炼遇阻。建议：谨慎接近，或可提供情绪支持（方式需极其注意，否则可能适得其反）。(?–?；)】系统冷静地分析道。
修炼遇阻？林小凡恍然。是了，苏婉清对苏家祖传的《青莲剑诀》有着超乎常人的执着与追求，那是她变强、守护想守护之人的根本。以她的天赋和努力，一路走来堪称顺遂，但修行之路，越到后面越是艰难，遇到瓶颈再正常不过。
看她这样子，这瓶颈恐怕不小。
林小凡挠了挠头。安慰人？这可不是他的强项。他的技能点全加在吐槽和作死上了。难道要他上去说：“婉清别灰心，不就是个瓶颈嘛，你看我，天天被卡在沙雕境界，不也活得挺滋润？”——他怕被苏婉清一剑劈了。
正当他绞尽脑汁思考着如何不着痕迹地出现并表达一下塑料…啊不，是青梅竹马的关怀时，苏婉清似乎轻轻叹了口气，那声音微不可闻，却带着沉甸甸的重量。她放下银杏叶，从储物袋中取出了那柄青锋剑。
剑身映着夕阳，流淌着清冷的光华。她并未起身演练，只是将剑横于膝上，指尖缓缓拂过冰凉的剑脊，眼神复杂，像是在与一位陷入沉默的老友交流。
林小凡看着她那副模样，心里莫名有点不是滋味。他认识的苏婉清，应该是剑光纵横、青莲绽放的样子，而不是这样安静地、失落地对着剑发呆。
一股冲动涌上心头——管他会不会被揍，总得做点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从树后跳了出来，脸上努力挤出一个灿烂（且傻气）的笑容，挥舞着双手：“嘿！婉清！好巧啊！你也来这儿晒太阳…啊不，晒月亮？”
苏婉清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动，猛地抬起头，眼中的迷茫瞬间被惯常的清冷覆盖，但那一闪而逝的慌乱和未能完全掩饰的低落，还是被林小凡捕捉到了。
她迅速站起身，将剑负于身后，语气平淡：“林小凡？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路过！对，路过！”林小凡走到她面前，眨巴着眼睛，“看你一个人在这儿…思考人生？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了？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啊呸！是让我帮你参谋参谋！”
苏婉清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但那眼神分明写着“你不添乱就不错了”。
林小凡丝毫不气馁，凑近了些，压低声音，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是不是练剑遇到坎儿了？我跟你说，这我可有经验了！我每次卡文…啊不，是卡在修炼瓶颈的时候，就换种思路！比如…给剑法改个名字？《青莲剑诀》听着太文艺了，不够霸气！不如叫《洪荒·诛仙·灭世·青莲剑诀》？或者《一剑下去你可能会死但我不保证剑法》？保证震慑心魔，突破瓶颈！”
苏婉清：“……”她默默地握紧了剑柄。
林小凡见这招不行，眼珠一转，又生一计：“要不…你试试反向修炼？别人练剑求快求准，你试试求慢求歪？说不定能以毒攻毒，破而后立！我来给你示范一下！”
他说着，也不等苏婉清同意，就地从旁边折了一根枯树枝，煞有介事地比划起来。
他所谓的“剑舞”，根本就是群魔乱舞！时而像公园老大爷耍太极剑慢到离谱，时而像触电般胡乱抖动，时而模仿动漫里的羞耻姿势，嘴里还配上音效：“嘿！哈！看我的！咸鱼突刺！乌鸦坐飞机！羚羊蹬腿！龙卷风摧毁停车场！”
动作滑稽，表情夸张，树枝甩得呼呼作响，却毫无章法，甚至差点绊倒自己。
苏婉清原本紧绷的脸，在看到他那套“绝技”时，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了一下，那冰封般的低落情绪，似乎被这极致的沙雕行为撬开了一丝缝隙。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林小凡，你别闹了…”
“我没闹！我很认真的！”林小凡停下来，叉着腰，喘着气，脸上却带着灿烂的笑容，“你看，是不是心情没那么沉重了？修炼嘛，就跟吃饭睡觉打豆豆一样，是生活的一部分，别把它当成全部，把自己逼得太紧。你看我，天天这么不靠谱，不也活得好好的，还能气死几个神明玩玩儿？”
他收起嬉皮笑脸，难得地用稍微正经了一点的语气说道：“婉清，你已经很厉害了。真的。瓶颈这东西，就是个弹簧，你弱它就强，你强…你就找个沙雕朋友在旁边给你喊666，它自己就怂了！”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脸上，那双总是跳脱着搞怪光芒的眼睛里，此刻却透着一种纯粹的、毫无杂质的鼓励和信任。
苏婉清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因为刚才胡乱舞动而有些凌乱的头发，看着他额角细微的汗珠，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相信她一定能行的光芒。
心底那层坚冰，似乎在不知不觉间融化了些许。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
是啊，自己在钻什么牛角尖呢？《青莲剑诀》重在悟其意，而非拘其形。心绪不宁，如何感应青莲净世、生生不息的剑意？
这个家伙…虽然方法总是这么让人无语，但…
她微微偏过头，避开他那过于直白的目光，嘴角却几不可查地向上弯起一个极细微的弧度。声音依旧清冷，却少了几分低落：“…你的剑舞，丑死了。”
林小凡嘿嘿一笑，毫不在意：“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能逗你笑…啊不，是能给你提供反面教材，我就算没白练！”
苏婉清没有再说话，只是重新将目光投向远方。夕阳已沉下大半，天边只余下一抹绚烂的晚霞。她深深吸了一口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感觉胸中的滞涩感似乎通畅了一些。
虽然瓶颈仍在，前路依旧需要自己去闯，但此刻的心情，却莫名轻松了不少。
这个沙雕…偶尔，也是有点用的。
她轻轻握紧了手中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