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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阶比想象中更陡,每级都积着层薄薄的黑灰,踩上去簌簌往下掉,细看竟全是细碎的骨渣。吴邪扶着侧面的石壁,指尖摸到些凹凸不平的刻痕,借白泽灵剑的微光凑近看,是些扭曲的人脸,嘴巴张得极大,像是在无声地嘶吼。

“这是……殉葬道?”胖子踢了踢脚边块带齿痕的骨头,“瞧这牙印,不像是野兽啃的,倒像是人自己咬的。”

张起灵突然停在某级台阶上,古刀的刀尖轻轻点了点地面。吴邪低头,看见那级石阶的缝隙里嵌着缕褪色的红绳,和自己小时候戴过的平安绳一模一样。他刚想伸手去捡,红绳却像活了般缩进石缝,紧接着整级台阶开始发烫,边缘渗出的黑液在地上聚成个小小的漩涡。

“别碰和自己有关的东西。”张起灵的声音压得很低,古刀劈下时带起阵冷风,将那旋涡劈成两半。黑液溅在石壁上,那些人脸刻痕突然剧烈扭曲,发出指甲刮玻璃似的尖啸。

白泽的灵剑横在身前,照尘石透出的光比刚才亮了些,照亮了石阶尽头的景象——不是平坦的平台,而是道垂直的石壁,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孔洞,每个孔洞里都插着半截骨头,像是某种诡异的献祭仪式。

“它在逼我们选。”白泽的目光扫过那些孔洞,“每个洞里的骨头,都带着不同的气息,有你的,有胖子的,甚至有我消散的神力残留……它想让我们挑个‘眼熟’的钻进去。”

吴邪果然在其中个孔洞里,看见半截眼熟的钢笔——是他大学时用了四年的那支,毕业旅行时弄丢在沙漠里。那钢笔此刻正插在堆指骨中间,笔帽上还沾着他当年不小心蹭上的墨水渍。

“胖爷我才不上当。”胖子抡起工兵铲,对着最近的个孔洞狠狠砸下去,骨头碎裂的脆响里,孔洞突然喷出股黑液,在空中化作只手的形状,直抓他的脸。

张起灵的古刀快如闪电,将那只黑手劈成了烟。他抬头看向石壁顶端,那里有道极细的裂缝,隐约透出点不同的光——不是磷火的冷绿,也不是照尘石的莹白,倒像是……天光。

“上面有出口。”张起灵话音刚落,脚下的石阶突然剧烈晃动,有几级竟直接塌了下去,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黑暗,黑液正顺着裂缝往上涌,像在追赶他们的脚步。

白泽突然跃起,灵剑在石壁上借力连点,剑尖挑着块松动的石头往裂缝处扔去。石头穿过裂缝的瞬间,传来声清脆的撞击声,不像是落在地上,倒像是……砸在了水面上?

“裂缝后面不是地面。”白泽落地时踉跄了下,掌心的伤口又裂开了,“是水,而且是活水。”

吴邪心里猛地亮了下。活墓再邪门,总不能在水里喘气吧?他刚想说什么,背后突然传来阵巨大的吸力,石阶塌得更快了,胖子半个身子已经悬空,正死死扒着边缘的石壁。

“别拽我!”胖子吼得脸通红,“胖爷我这身板,能撑住!你们先往上爬!”

张起灵没说话,反手抓住胖子的腰带,古刀插进石缝当支点,硬生生把人拽了上来。吴邪趁机往上冲了几步,脚下突然踩空,整个人往前扑去,却被只手稳稳抓住——是白泽,他另只手正死死攥着剑,剑身在石缝里弯出个惊人的弧度。

“抓稳了!”白泽的声音带着喘息,灵剑突然迸发出刺眼的光,不是照向他们,而是直射向石壁顶端的裂缝。光芒炸开的瞬间,裂缝突然扩大,股带着湿意的风灌了进来,吹得人眼睛发涩。

“是外面的风!”吴邪猛地抬头,看见裂缝后面隐约有树影晃动,甚至能听见几声鸟叫,虽然微弱,却真实得让人心头发颤。

张起灵率先向上跃起,古刀在石壁上连凿带劈,硬生生开出几个落脚点。他伸手往下够,吴邪踩着胖子的肩膀跳上去,抓住那只微凉的手时,突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回来了。

四人像串蚂蚱似的往上攀,石壁的孔洞里不断喷出黑液,却被白泽灵剑的光挡在半尺外。吴邪爬到裂缝边缘时,被风里的气息呛得直咳嗽——是雨水混着泥土的腥气,还有远处江水的潮气,和他老家杭州的味道很像。

“快!它要堵缝了!”胖子在下面喊,声音里带着疼,吴邪低头看见他的小腿被块坠落的石片划开了道深口子,黑液正顺着伤口往上爬。

张起灵先翻了出去,随即伸手把吴邪拉了出去。外面竟是片陡峭的崖壁,底下是滚滚江水,刚才听见的鸟叫是崖缝里筑巢的雨燕,翅膀扫过他们的脸,带着点湿冷的风。

白泽最后个翻出来,灵剑收鞘的瞬间,身后的裂缝“咔嚓”声合上了,石壁恢复成普通的崖壁,连点痕迹都没留下。胖子瘫坐在地上,扯掉裤腿看伤口,黑液已经凝固成块,用刀刮掉后,露出底下鲜红的肉,疼得他龇牙咧嘴。

“总算……真出来了?”胖子看着江面上的太阳,有点不敢相信似的伸手摸了摸,“这光晒着不黏糊了,是真的!”

吴邪趴在崖边往下看,江水拍打着礁石,溅起的水花溅在脸上,凉丝丝的。他回头看那片恢复平静的崖壁,突然想起张起灵说的“它在消化信任”,现在才明白,原来真正能破局的,从来不是找到出口,而是在每个选择的瞬间,都信身边的人会伸手拉自己把。

白泽望着远处的江面,突然笑了:“它大概没想到,我们的‘念想’里,除了牵挂,还有股不服输的犟劲。”

张起灵的古刀靠在石头上,刀身映着江水和天空,穗子被风吹得轻轻晃。吴邪捡了块石头扔进江里,看着它沉下去,心里那块悬了很久的石头也跟着落了地。

“走了,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吴邪拍了拍胖子的肩膀,“你不是念叨热汤面吗?前面镇上肯定有。”

胖子一骨碌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那得加俩荷包蛋!胖爷我这伤,得补补!”

四人沿着崖壁上的小路往下走,雨燕在头顶盘旋,江风里带着水汽,吹得人心里敞亮。吴邪走在中间,左边是骂骂咧咧却步伐稳健的胖子,右边是沉默却总能护在前面的张起灵,身后是偶尔说句话却让人安心的白泽。

他低头看了看掌心的伤疤,已经结了层硬痂,像枚勋章。远处的镇子飘着炊烟,这次闻着,是真真切切的饭菜香。

活墓里的黑暗和幻境还在脑子里打转,但吴邪突然觉得,那些东西再可怕,也比不上身边这几道影子实在。毕竟,能让人笑着往前走的,从来都不是没遇到过鬼,而是遇到鬼的时候,身边一直有人举着刀。

镇子比想象中热闹,青石板路上晒着刚收的草药,杂货店门口堆着成筐的橘子,黄澄澄的晃眼。胖子一瘸一拐地冲在最前面,鼻子使劲嗅着:“东南拐那家,肯定是面馆,闻见葱花味儿了!”

吴邪跟着往里走,脚踩在石板上的触感踏实得让人想哭。刚才在崖壁上看到的雨燕飞进了镇子,落在某户人家的屋檐下,叽叽喳喳地啄着檐角的泥,半点不像幻境里的假东西。

张起灵在一家铁匠铺前停了停,铺子里传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火星子溅在地上,烫出一个个小黑点。铁匠是个络腮胡大汉,看见他们这一身泥污,咧嘴笑了笑:“刚从山里出来?看这模样,是遇上麻烦了?”

吴邪正想答话,白泽突然碰了碰他的胳膊,朝铁匠铺的墙角努了努嘴。那里堆着些废铁,其中一块扭曲的铁块上,竟有个模糊的“守”字——和青铜钥匙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老师傅,这铁哪来的?”白泽指着那块铁,语气随意得像在闲聊。

铁匠擦了把汗:“后山捡的呗,那片老林子邪乎得很,时不时能挖出些怪东西,烧不化敲不碎的,留着当废料垫脚呗。”他抡起锤子砸向一块红热的铁,“你们要是想去后山,可得小心点,最近总有人说听见林子里有心跳声,跟打雷似的。”

吴邪心里咯噔一下,和张起灵对视一眼——活墓的搏动声,原来在外面都能听见。

胖子在面馆门口喊他们:“磨蹭啥呢!面都要凉了!”

四人刚坐下,老板娘就端来四大碗热汤面,葱花飘在奶白的汤上,卧着的荷包蛋黄澄澄的,看着就暖胃。胖子顾不上烫,呼噜噜先喝了口汤,烫得直吸气,却笑得一脸满足:“这才叫日子!比那坟里的破玩意儿强百倍!”

吴邪拿起筷子,刚要夹面,忽然看见碗里的汤面映出个影子——不是他自己的,是老道士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正对着他笑。他手一抖,筷子掉在桌上,抬头却发现店里除了他们再没别人,老板娘正蹲在灶台前添柴,火光在她脸上明明灭灭。

“怎么了?”张起灵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古刀就靠在桌边,刀柄的穗子轻轻晃动。

吴邪定了定神,再看碗里,只有自己的影子了。“没事,烫着了。”他捡起筷子,夹起荷包蛋塞进嘴里,蛋黄流出来的瞬间,暖意从喉咙一直暖到胃里,真实得不容置疑。

白泽慢悠悠地搅着面,突然开口:“老板娘,这镇子住了多少年了?”

老板娘直起身,拍了拍围裙:“打小就在这儿,快五十年了。要说邪乎,还是前几年开始的,后山那片林子突然就没人敢去了,说是进去的人,回来都跟丢了魂似的,总念叨着‘有人在等’。”她往灶里添了根柴,“你们是来寻人的?”

“算是吧。”吴邪含糊地应着,心里却在想——活墓连镇子都渗透了吗?还是说,这镇子本身,就是它的一部分?

张起灵突然放下筷子,看向面馆外。吴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街对面的杂货铺门口,挂着一串铜铃,风一吹叮当作响,其中一只铜铃的形状,和老道士手里那块石头一模一样。

“那铃哪来的?”张起灵指着那串铃,声音不大,却让喧闹的镇子瞬间安静了一瞬。

老板娘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看,笑着说:“那是老王头挂的,说是从后山捡的,能驱邪。不过我瞅着邪乎得很,前几天有个娃子摸了那铃,回家就发烧,说梦见好多黑虫子往身上爬。”

胖子一口面差点喷出来:“还真有这破铃?胖爷我去砸了它!”

“别去。”张起灵按住他的手,“它在引我们去后山。”他看向窗外的铜铃,阳光照在上面,竟没映出一点光,反而像块吸光的黑石头,“刚才在崖壁上,我们以为出来了,其实只是换了个更大的幻境。”

吴邪的心沉了下去,低头看碗里的面,突然发现汤里的葱花正在慢慢变黑,像被墨染了似的。他猛地抬头,看见老板娘正站在他们桌前,脸上的笑容没变,眼睛里却爬满了黑丝,和活墓石壁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你们……还要加面吗?”老板娘的声音变得黏腻,像黑液在喉咙里滚动,“后山的‘客人’,还在等你们呢。”

面馆的门窗“哐当”一声全关上了,刚才还热闹的镇子消失了,只有灶台里的火光在跳动,映着老板娘那张爬满黑丝的脸。桌上的热汤面变成了粘稠的黑液,正顺着桌腿往下流,在地上聚成个小小的漩涡。

“操!没完没了了是吧!”胖子抄起板凳就砸了过去,板凳穿过老板娘的身体,砸在墙上碎成木屑——又是幻境。

白泽的灵剑瞬间出鞘,剑光扫过之处,面馆的墙壁像纸糊的一样裂开,露出后面熟悉的血肉层,搏动声震得人耳朵疼。“它把镇子变成了新的胃袋。”白泽的剑指向门口,“刚才的江和崖壁,都是它故意露的破绽,让我们以为‘逃到了边界’。”

张起灵的古刀劈开门口的黑丝,外面哪有什么街道,只有蜿蜒的石缝,和他们刚从活墓里出来时看到的一模一样。“它的边界,就是我们以为的‘安全区’。”他回头看了眼吴邪,“越觉得安全,陷得越深。”

吴邪突然想起铁匠铺里那块带“守”字的铁,想起老板娘说的“有人在等”,想起碗里那碗会变的面——原来从他们踏上镇子的那一刻起,就没真正逃出去过。活墓的边界,根本不是崖壁和江水,是他们心里那点“终于安全了”的侥幸。

“那我们现在在哪儿?”吴邪握紧手里的筷子,虽然知道是幻境,指尖传来的木质感却异常清晰。

“在它的‘念想’里。”张起灵的古刀在石缝里劈开一条路,“它在想,我们会怎么逃。”

胖子一脚踹开旁边的“灶台”,里面没有柴火,只有堆缠绕着黑丝的枯骨,正是守庙人的那堆。“那胖爷我就不想逃了!”他捡起根还在燃烧的柴火,往黑丝堆里一扔,黑丝遇火发出滋滋的响声,“我就想知道,这破墓的芯到底长啥样!”

柴火的光映着他们的脸,吴邪突然觉得心里那点慌乱消失了。是啊,逃了这么久,不如直接找到它的根。他看向张起灵,对方正用古刀劈开挡路的黑丝,眼神坚定;看向白泽,对方的灵剑稳稳照亮前路;看向胖子,对方举着柴火笑得一脸凶悍。

“走。”吴邪捡起地上的一根木刺,虽然不如刀枪锋利,握在手里却很踏实,“去后山,会会它的‘客人’。”

张起灵率先迈步,古刀的穗子在黑暗中划出冷冽的弧线。吴邪和胖子、白泽紧随其后,穿过破碎的面馆幻境,走进那条熟悉的石缝。外面的搏动声越来越响,像在欢迎他们回来。

这次,没人再想着逃出去。吴邪看着前面三人的背影,突然觉得所谓的幻境,不过是活墓在学他们的样子——学他们的恐惧,学他们的侥幸,学他们的信任。可它学不来的,是他们明知是坑,还敢往下跳的犟劲。

石缝尽头,隐约传来熟悉的心跳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像在他们耳边擂鼓。吴邪握紧手里的木刺,掌心的伤疤又开始发烫——疼,就证明还醒着。

醒着,就还有的打。

石缝尽头的搏动声已经不是“擂鼓”,而是“撞钟”,每一次震动都让脚下的血肉层掀起细密的褶皱,像在呼吸。吴邪数着步子,突然发现每走七步,搏动就会慢半拍,像在刻意等他们跟上。

“它在数我们的脚步。”吴邪压低声音,想起胖子之前说的“林子里有心跳声”,原来那不是幻觉,是活墓在给他们“报点”。

张起灵突然停在一处拐角,古刀贴着石壁滑过,发出“滋滋”的响声。吴邪凑近一看,石壁上的纹路正组成一行扭曲的字:“进来七人,只出三个”。

“啥意思?咒我们呢?”胖子一脚踹上去,字被踹散了,却在另一处石壁上重新聚成:“你信了”。

胖子脸一黑,刚要再踹,被白泽拉住了。“别跟它耗。”白泽的灵剑在掌心转了个圈,“它在数我们的‘在意’——越在意数字,越容易被这破账绕进去。”

吴邪突然想起铁匠铺的废铁、面馆的汤面、镇民的闲话,那些看似无关的碎片,原来都在给“七人出三”这句话铺路。活墓不仅会模仿具象的恐惧,还会编织逻辑陷阱,让他们在猜忌里自乱阵脚。

转过拐角,眼前豁然开阔——不是预想中的血肉层,而是片阴森的林子,和铁匠说的后山一模一样。树干上缠着褪色的红绳,和张起灵石阶上见过的那缕同款,风一吹,红绳互相碰撞,发出像铜铃又像哭腔的声响。

“这树……有点眼熟。”胖子挠了挠头,指着最粗的那棵,“胖爷我好像在哪见过这疤。”树身上有块碗口大的疤,边缘翻卷着,像被人生生剜掉块肉。

吴邪也觉得眼熟,猛地想起自己小时候在老家后山爬过的树,树干上也有块一样的疤,是他掏鸟窝时摔下来撞的。“这是……我们各自记忆里的林子?”他看向张起灵,对方正盯着一棵松树,那松树的姿态,和他在长白山见过的某棵几乎一致。

白泽突然挥剑砍向旁边的灌木,枝叶散开,露出底下埋着的东西——半截玉佩,和吴邪脖子上的那块材质相同,只是碎了个角。“它把我们的‘回忆’当路标,引我们往不同的方向走。”他看向四周,林子不知何时变得雾气蒙蒙,每棵树后都像藏着岔路,“再往前走,我们会被分开。”

张起灵的古刀突然插进地面,刀柄的穗子直直指向左前方。“只有一条路是真的。”他拔出刀,穗子扫过的地方,雾气瞬间散开,露出条被红绳覆盖的小径,“它想让我们选,就证明只有一条能走。”

吴邪跟着往小径走,脚刚踏上红绳,就听见身后传来胖子的惊呼。回头一看,胖子正站在原地,身边的雾气里走出个穿军装的男人,面容和胖子有点像,正拍着胖子的肩膀说话。

“那是……我哥?”胖子的眼睛红了,手抬了一半,想去碰对方的脸,“你不是牺牲了吗?”

“傻小子,哥在这儿等你呢。”军装男人笑了,伸手要拉胖子,“跟哥回家,别在外面野了。”

胖子的脚像钉在地上,眼神里全是恍惚。吴邪心里一紧——胖子他哥牺牲在边境线上,这是他心里最深的疤,活墓竟然连这个都挖出来了。

“胖子!那是假的!”吴邪想冲过去,却被白泽拉住。“你现在过去,他只会更信。”白泽的剑指向胖子脚下,那里的红绳正顺着他的裤腿往上爬,“它在勾他的‘遗憾’,越想弥补,缠得越紧。”

张起灵突然对着军装男人劈出一刀,刀风穿过对方的身体,却在胖子耳边炸开一声巨响。胖子猛地一颤,眼神清醒了些:“哥……?”

“胖爷我哥牺牲的时候,胸前有块弹片疤,你没有!”胖子突然吼道,眼眶通红,却抬脚踹向对方,“你个冒牌货!我哥才不会让我当逃兵!”

军装男人的脸瞬间扭曲,化作一缕黑丝钻进地下。胖子喘着粗气,抹了把脸:“他娘的……差点就栽了。”

吴邪拍了拍他的背,没说话。有些念想太沉,连幻境都敢拿来当武器。

继续往前走,雾气里又钻出个身影,这次是冲吴邪来的——是三叔,叼着烟,手里挥着那只缺角酒葫芦,笑得一脸痞气:“小天真,跟三叔走,保证带你发财。”

“三叔的葫芦底有个裂纹,是我小时候摔的。”吴邪盯着对方手里的葫芦,声音很稳,“你这只没有。”

三叔的脸僵了僵,葫芦突然化作黑液,淋了吴邪一身。他没躲,任由那黏腻的液体顺着脖子往下流——疼,却清醒。

白泽那边也起了动静,雾气里站着个看不清面容的神祗,周身缠着金光,声音像洪钟:“白泽,归位吧,凡俗争斗,不配你插手。”

“我配不配,轮不到你这团黑丝说。”白泽的灵剑直接刺穿对方的金光,“真神从不劝人逃,只会教人死磕。”

金光散去,露出底下蠕动的黑丝,被剑光烧得滋滋作响。

最后轮到张起灵,雾气里却什么都没出现。吴邪正纳闷,张起灵突然拔刀劈向自己脚下——那里的红绳正悄悄缠上他的脚踝,结成个熟悉的结,和他系在古刀穗子上的结一模一样。

“它知道你不在意虚像,就攻你习惯的东西。”吴邪恍然大悟,活墓连张起灵的“下意识”都在模仿。

张起灵砍断红绳,黑丝溅起的瞬间,林子里所有的红绳突然同时绷直,像无数条琴弦被拨动,发出刺耳的共鸣。远处的搏动声和这声音重合,形成一股诡异的节奏,震得人头晕目眩。

“它在调频率,想让我们跟着它的节奏走!”白泽的掌心再次渗血,滴在剑上,照尘石爆发出的光形成一道屏障,暂时挡住了那股声波。

吴邪突然发现,红绳绷直的方向,都指着林子中心的一棵古树。那棵树的树干上,嵌着块青铜色的东西,形状像……半截钥匙孔。

“它的芯,在树里!”吴邪指着古树,“那钥匙孔,和我们找到的青铜钥匙刚好对上!”

张起灵率先冲了过去,古刀劈开拦路的红绳,那些看似坚韧的绳子一触到刀身就纷纷断裂,化作黑灰。胖子和白泽紧随其后,三人的武器在雾气里划出三道光,像三把手术刀,直插活墓的病灶。

吴邪跑到古树前,摸出那截青铜钥匙——不知何时,它又回到了他的口袋里,还带着点体温。钥匙插进孔的瞬间,整棵树剧烈地颤抖起来,树干裂开无数道缝,里面涌出的不是黑液,而是……无数双眼睛,和之前在石壁上看到的一样,此刻却充满了恐惧。

“它怕了!”吴邪用力转动钥匙,树干发出“咔嚓”的脆响,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碎裂。

张起灵的古刀深深劈进树干,刀柄上的“守”字与钥匙的纹路完全重合,爆发出刺眼的光。白泽的灵剑化作一道银线,顺着刀身钻进树干深处,紧接着,整棵树从内部燃起幽蓝的火焰,烧得黑丝滋滋作响。

胖子抱着块石头,狠狠砸向树干裂开的地方:“给胖爷我彻底死透!”

火焰中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像无数人在同时哀嚎。林子里的雾气迅速散去,红绳化作飞灰,脚下的血肉层开始硬化,搏动声越来越弱,最后彻底消失。

吴邪喘着粗气,看着手里的青铜钥匙慢慢变得冰凉,最后化作一块普通的石头,掉在地上碎了。古树也随之枯萎,变成一截焦黑的树干,和普通的枯木没两样。

四周突然亮了起来,不是火光,是真正的天光。他们站在一片陌生的林子里,脚下是松软的腐叶,身边是真正的树木,远处传来清脆的鸟鸣,风里带着草木的清香。

胖子瘫坐在地上,摸了摸身边的树,又掐了自己一把,疼得龇牙咧嘴:“这次……是真的出来了?”

张起灵的古刀插在地上,刀身映着天光,穗子安静地垂着。白泽收起灵剑,掌心的伤口已经愈合,只留下淡淡的疤痕。吴邪看着三人,突然笑了——他们身上的泥污还在,伤口还在,却都带着种劫后余生的清明。

“管它真的假的。”吴邪也坐了下来,抓起一把腐叶,感受着那粗糙的质感,“至少现在,风是真的,鸟叫是真的,疼也是真的。”

张起灵拔出古刀,刀身划过地面,带起一串火星。他看向林外,那里隐约有炊烟升起,不是幻境里的炊火,是真正的人间烟火。

“走了。”他率先迈步,步伐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吴邪和胖子、白泽跟在后面,踩在腐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在寂静的林子里格外清晰。没人再提活墓,也没人再担心幻境——经历过那么多次真假难辨,他们终于明白,所谓的“真实”,从来不是靠眼睛看的,是靠心里那点不肯被吞噬的劲儿撑着的。

林外的阳光正好,照在他们身上,暖融融的。吴邪抬头看了看天,蓝得不像话,像被水洗过一样。他深吸一口气,觉得这大概是世界上最好闻的味道——不是任何香气,是活着的、踏实的、能让人继续往前走的味道。

前面的路还长,但只要身边这几个人还在,再深的幻境,再邪的墓,也不过是路上的一块绊脚石而已。

踢开就是了。

白泽看了看吴邪和胖子说危险靠近,张起灵和白泽都冲了上去

白泽的话音刚落,吴邪就觉得后颈泛起一阵寒意,像被毒蛇盯上了。他猛地回头,只见身后的腐叶堆里冒出无数根黑丝,正像潮水般涌来,顶端还沾着细碎的骨渣——是之前被烧尽的黑丝,竟然没死透!

“它藏在腐叶底下!”胖子抄起工兵铲就往后拍,黑丝被打得飞溅,却像藤蔓般缠上铲面,顺着木柄往他手上爬。

张起灵的古刀已经化作一道冷光,直劈黑丝最密集的地方。刀风卷起的腐叶漫天飞舞,露出底下的景象——不是泥土,是块凹陷的血肉层,上面布满了新鲜的伤口,正汩汩地往外渗黑液,显然是刚才被他们“杀死”的活墓残体,竟在偷偷愈合。

“它没断根!”吴邪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那棵枯树根本不是芯,是活墓故意蜕下的壳。

白泽的灵剑突然暴涨数尺,剑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将涌来的黑丝劈成齑粉。“它在等我们放松警惕,刚才的‘平静’是诱饵!”他的声音里带着怒意,照尘石爆发出的光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炽烈,“这林子里的每片腐叶,都是它的眼睛!”

话音刚落,前方的树木突然剧烈摇晃,树干上裂开无数道缝,涌出的黑丝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巨网,将他们罩在中间。张起灵的古刀在网底划出一道弧线,硬生生劈开个缺口,冲在最前面:“往外冲!”

白泽紧随其后,灵剑舞成一团银球,黑丝一碰就化作青烟。他特意放慢半步,用剑光护住身后的吴邪和胖子:“别碰任何植物!它们都被寄生了!”

吴邪拽着胖子往前跑,脚下的腐叶踩上去黏糊糊的,像踩在没干透的血痂上。他看见旁边的灌木突然炸开,黑丝裹着块碎骨飞过来,擦着他的耳朵钉进树干——是守庙人枯骨上的那块!

“操!连尸块都用上了!”胖子骂着,反手一铲拍断根缠向吴邪脚踝的黑丝,自己胳膊却被划开道口子,黑液瞬间渗了进去,疼得他龇牙咧嘴。

张起灵突然回身,古刀横劈出一道半圆,将追在最近的黑丝尽数斩断。他看向胖子的伤口,眉头紧锁:“黑液在往心脏钻。”

白泽的灵剑突然转向,剑尖点在胖子伤口上。青光一闪,黑液像被烧红的烙铁烫过,嘶嘶地缩回皮肤里,留下个焦黑的印记。“暂时封住了,但它在抢时间。”他看向张起灵,“它的本体就在附近,这些只是触手。”

吴邪顺着他们的目光往前看,林外那道炊烟突然变了形,化作一根粗壮的黑丝,正朝着他们的方向急速扭动,顶端隐约有张人脸在晃动——是老道士的脸,正咧着嘴笑,眼睛里全是黑液。

“它在那儿!”吴邪指着那道黑丝,突然明白所谓的“炊烟”根本是活墓的呼吸管,他们以为的“林外安全区”,其实是它的喉咙。

张起灵没有丝毫犹豫,古刀直指那道黑丝,脚下的地面被踩出个浅坑,整个人像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白泽紧随其后,灵剑在身前划出一道光盾,将扑面而来的黑丝尽数挡开。

“你们先走!”白泽回头喊了一声,剑光突然炸开,逼退了缠向吴邪和胖子的黑丝,给他们让出条路,“我们去斩根!”

胖子刚想骂“谁要先走”,却被吴邪一把拽住。“他们俩配合更利落!我们在这儿只会添乱!”吴邪指着侧面一道狭窄的石缝,“去那边!找能借力的东西!”

张起灵和白泽已经冲到黑丝近前。古刀与灵剑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像一道金银双色的闪电,狠狠劈在黑丝顶端的人脸。老道士的脸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黑丝剧烈地扭动起来,将两人缠在中间,像裹了层密不透风的茧。

“他娘的!”胖子急得眼睛发红,却被吴邪死死按住,“别冲动!看他们的动作!”

吴邪看得清楚,张起灵的古刀正在黑丝里不断搅动,每一次转动都能带出一串黑液;白泽的灵剑则像根探针,精准地刺向黑丝最薄弱的地方,照尘石的光芒顺着剑尖往里钻,逼得黑丝不断收缩。他们看似被缠住,其实是在故意引黑丝收紧,好找到它的脉络。

“找火!”吴邪突然想起黑丝怕火,“胖子,你包里还有信号弹吗?”

胖子摸出最后两枚信号弹,手都在抖:“就剩这个了!能管用吗?”

“管不管用都得试试!”吴邪看着那团不断蠕动的黑丝茧,里面的光芒越来越弱,显然两人也在消耗体力,“对准它的根!”

黑丝茧突然剧烈震颤,一道金光猛地炸开,将黑丝撕裂个口子。吴邪看见张起灵的古刀正卡在黑丝的脉络上,白泽的灵剑则直指中心——那里有块搏动的肉块,上面嵌着半截青铜钥匙,正是他们之前丢掉的那截!

“就是现在!”吴邪大吼一声,胖子已经拔掉保险栓,将两枚信号弹狠狠扔了过去。

红光在黑丝茧里炸开的瞬间,张起灵和白泽同时发力。古刀斩断了最后一根主脉络,灵剑则精准地刺穿那块肉块,将里面的青铜钥匙挑了出来。

黑丝发出一声垂死的哀鸣,像潮水般退去,露出里面的两人。张起灵的胳膊被缠出几道深痕,白泽的嘴角渗着血,却死死攥着那截青铜钥匙,照尘石的光芒在上面流转,彻底净化了残留的黑液。

吴邪和胖子冲过去时,正看见那道粗壮的黑丝迅速枯萎,化作一堆焦黑的碎末,林外的“炊烟”彻底消失了,露出真正的田野和村庄,鸡犬相闻,再无半分诡异。

白泽将青铜钥匙扔给吴邪:“这次是真的芯,它藏在活墓的残根里,借着我们的‘疏忽’重生。”

张起灵用古刀拨了拨地上的碎末,里面再无半分黑丝,只有普通的草木灰。“断了。”他言简意赅,却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胖子瘫坐在地上,看着自己胳膊上的焦黑印记,突然笑了:“他娘的……总算能踏实吃碗面了吧?”

吴邪握紧手里的青铜钥匙,钥匙已经变得冰凉坚硬,再无半分黏腻。他看向张起灵和白泽,两人虽然带伤,眼神却异常清明。远处的村庄传来孩童的笑声,阳光穿过树叶洒在他们身上,暖得让人想打瞌睡。

“走。”张起灵率先迈步,古刀的穗子在风里轻轻晃动,“去吃面。”

这次没人再怀疑,没人再回头。黑丝也好,幻境也罢,只要这四个人还凑在一起,再深的黑暗,也挡不住他们往亮处走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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