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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风带着咸腥味灌进喉咙,吴邪咳了两声,抬头看向白泽盯着的方向。海鸟在礁石上空盘旋,翅膀掠过阳光时投下细碎的阴影,看不出任何异样,但那被窥视的感觉像藤蔓缠上脊梁,密密麻麻地痒。

“别自己吓自己了。”胖子吐够了,抹着嘴走过来一屁股坐下,抢过吴邪手里的水壶猛灌,“幻境里的玩意儿,当不得真。胖爷我刚才砍碎的‘粽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难不成还真能从沙子里爬出来追咱们?”

话音刚落,礁石群突然传来“哗啦”一声响,像是有什么重物坠入海中。张起灵瞬间起身,古刀横在身前,目光如鹰隼锁定声音来源。

吴邪也跟着站起来,血玉珠在掌心微微发烫——这是它第二次有反应,第一次是在幻境里嵌进凹槽时。他低头看了眼珠子,原本通透的玉身里,似乎有丝暗红在缓缓流动,像条细小的血线。

“去看看。”张起灵的声音没什么起伏,脚已经朝着礁石群迈去。

礁石被海浪冲刷得湿滑,缝隙里卡着些墨绿色的海藻,踩上去咯吱作响。走到声音传来的地方,只见一块半人高的礁石塌了角,底下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边缘还沾着新鲜的海泥,显然是刚被什么东西撞开的。

洞口飘出一股和古墓里相似的腐朽味,混杂着海水的腥气。胖子用工兵铲往里面探了探,没碰到障碍物,却带出来几片湿漉漉的布料,颜色暗沉,看着像是某种古老的麻布。

“这底下连通着古墓?”吴邪皱眉,“刚才耳室塌了,总不能塌出这么个洞直通海里吧?”

白泽蹲下身,指尖捻起一点洞口的海泥,放在鼻尖闻了闻:“不是塌出来的。你看边缘的痕迹,是被从里面往外撞开的。”他指着礁石断裂处,“这里的岩石质地很密,得是很大的力气才能撞碎,而且……”

他突然顿住,指着洞口内侧。那里有几道深深的抓痕,形状和墓门缝隙里那些苍白手臂留下的痕迹一模一样。

张起灵的刀身微微颤动,他侧身对着洞口,低声道:“里面有东西。”

话音未落,洞口突然喷出一股冰冷的气流,带着浓烈的腥臭味。胖子反应最快,拽着吴邪往后跳了两步,工兵铲横在胸前:“他娘的!还真追出来了?”

黑暗中传来鳞片摩擦岩石的声音,窸窸窣窣,越来越近。张起灵突然抬手按住吴邪的肩膀,示意他退后,自己则握着古刀缓步上前。

就在这时,血玉珠猛地烫起来,吴邪疼得差点脱手。他低头一看,玉身里的血线突然变得鲜红,像活了过来,顺着他的指缝往上爬。紧接着,洞口里传来一声尖锐的嘶鸣,像是某种野兽被烫到的惨叫,抓挠声瞬间变得狂乱,却没再往外冲。

“这珠子……能镇住它?”吴邪又惊又喜,握紧珠子往前凑了半步。

张起灵回头看了眼他手里的血玉珠,淡金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了然:“血玉珠是钥匙,也是封印。”

“封印?”白泽喃喃道,“那古墓里的幻境,会不会就是为了困住里面这东西?我们破了幻境,反倒把它放出来了?”

这话像块石头砸进水里,吴邪瞬间想起幻境里那些窥视的眼睛。如果幻境是层枷锁,那他们解开枷锁的同时,是不是也惊动了锁着的猛兽?

“吼——”

洞口里的嘶吼突然拔高,一股黑色的黏液顺着岩壁流下来,落在地上“滋滋”冒烟。胖子骂了句脏话,拽着白泽后退:“管它是什么东西,先撤!这玩意儿看着就不好惹!”

张起灵却没动,他盯着洞口深处,古刀缓缓抬起。吴邪正想叫他一起走,却见他突然挥刀劈出一道寒光,紧接着听到重物落地的闷响。

几秒后,张起灵转身走回来,刀身滴落的液体在地上腐蚀出小坑。“不是活物。”他言简意赅,指了指洞口,“是傀儡。”

吴邪探头一看,只见洞口躺着个半人高的东西,浑身裹着腐烂的麻布,四肢是用朽木和铁丝拼凑的,脑袋却是个空壳,里面塞满了海草。刚才流出来的黑黏液,是从它胸腔里的铁皮罐子里漏出来的。

“谁搞的这玩意儿?”胖子踢了一脚傀儡,“看着像是几十年前的手艺。”

白泽突然指向傀儡的手腕,那里系着块褪色的木牌,上面刻着个模糊的符号。“这符号……和古墓耳室壁画上的一样。”他脸色凝重,“而且你看它的手指,是用人类指骨拼接的。”

吴邪心里一沉,刚想说什么,血玉珠突然剧烈发烫,几乎要烫穿掌心。他下意识松开手,珠子却没落地,反而悬浮起来,发出比刚才在幻境里更亮的红光。

红光投射在礁石上,竟映出一片模糊的影子,像是幅隐藏的地图。地图中心是他们所在的礁石群,往深海延伸的方向,标着个更大的符号——和傀儡木牌上的一模一样。

“看来这珠子不只是钥匙。”吴邪盯着空中的红光地图,“它还在给我们指路。”

张起灵抬头望向深海,海平面在远处和天空连成一线,灰蒙蒙的,像蒙着层雾。“那里有东西。”他笃定地说。

胖子咽了口唾沫:“不是吧?刚从鬼门关爬出来,又要往海里钻?胖爷这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

话音未落,海面突然掀起巨浪,不是自然形成的波浪,而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水下搅动,浪尖翻涌着黑色的泡沫,朝着礁石群冲来。

“跑!”吴邪一把抓住悬浮的血玉珠,红光瞬间消失,珠子重新落回他手里。

四人刚跑下礁石,身后就传来轰然巨响,巨浪拍碎了刚才那个洞口所在的礁石,傀儡的碎片被卷进海里,瞬间没了踪影。

海浪退去时,沙滩上留下一串巨大的脚印,从水边一直延伸到他们刚才坐着的地方,每个脚印里都积着黑色的海水,散发着和傀儡胸腔里一样的腥臭味。

“它跟着我们出来了。”白泽的声音发颤,“不是一个,是一群。”

吴邪回头望去,脚印的尽头,海水正在缓缓上涨,那些黑色的泡沫里,似乎有无数东西在蠕动。他握紧血玉珠,珠子的温度还没降下来,像是在催促。

“看来不是我们选不选的问题。”吴邪深吸一口气,看向张起灵,“小哥,你觉得往哪走?”

张起灵指向海岸线的另一头,那里有片茂密的红树林,枝叶交错,能暂时挡住视线。“先躲起来。”

四人钻进红树林时,身后的海水已经漫过了沙滩。吴邪靠在树干上喘气,看着血玉珠上渐渐隐去的红纹,突然觉得这趟“海边古墓”之行,从一开始就不是意外。

那些窥视的眼睛,或许从来就不在幻境里。

它们一直藏在这片海里,等着他们带着血玉珠——这把真正的钥匙,找上门来。

红树林的根系在浅滩盘根错节,像无数扭曲的手指扎进泥里。四人刚躲进密林深处,身后的海水就漫过了滩涂,浑浊的浪涛里漂浮着零碎的白骨,不知是人类还是海洋生物的。

胖子抹了把脸上的泥水,骂骂咧咧道:“他娘的,这海跟活的似的!胖爷刚才好像看到水里有张脸,白花花的,吓得我差点把铲子扔了。”

吴邪攥着血玉珠,掌心的温度比在礁石上时更高了些,珠身里的暗红丝线流动得更快,像在呼应着什么。“不是你的错觉。”他看向水面,刚才海浪退去的瞬间,他确实瞥见一片惨白,像是某种巨大生物的肚皮擦着滩涂滑过。

张起灵突然抬手按住吴邪的肩膀,示意他噤声。古刀出鞘的瞬间,带起一阵冷风,刀身映出身后红树林深处的景象——那里的枝叶正在剧烈晃动,不是被风吹的,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穿行,速度极快。

“分头躲?”胖子压低声音,工兵铲横在胸前。

“不行。”白泽立刻否决,“这林子里情况不明,分开更容易出事。跟紧小哥。”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侧身往红树林更密的地方退,脚步踩在腐叶上几乎没声音。吴邪紧随其后,眼角余光瞥见刚才晃动的枝叶间,闪过一片灰黑色的鳞片,足有盾牌那么大。

“是蛇?”他心里发毛,这体型的蛇,一口能把胖子吞下去。

张起灵突然停住,古刀指向斜前方的泥沼。那里的水面冒着泡,一根“树干”正缓缓抬起,顶端裂开个三角形的口子,里面没有牙齿,而是密密麻麻的吸盘,正随着呼吸收缩。

“不是蛇。”白泽倒吸凉气,“是环节虫!但怎么会这么大?”

那东西足有十几米长,身体像巨型蚯蚓,表皮覆盖着湿滑的鳞片,头部的吸盘里流出淡黄色的黏液,滴在泥里“滋滋”作响。它似乎没看到他们,只是漫无目的地扭动着,头部在空气中嗅探。

胖子刚想松口气,血玉珠突然烫得惊人,吴邪没拿稳,珠子滚落在地。红光瞬间亮起,正好照在环节虫的吸盘上。

那怪物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抽搐起来,发出尖锐的嘶鸣,吸盘里喷出一股黑雾。张起灵反应极快,拽着吴邪往旁边扑,黑雾擦着他们的衣角飞过,落在一棵红树上,树干瞬间枯萎发黑。

“这珠子是个活雷达啊!”胖子一边躲一边骂,“专引这些玩意儿!”

混乱中,吴邪瞥见血玉珠滚进了一个树洞,红光从树洞里透出来,在地面映出奇怪的纹路——像是某种符号,和之前红光地图上的深海符号很像。他刚想过去捡,环节虫突然调转方向,头部朝着树洞猛冲过来。

张起灵挥刀劈向环节虫的头部,古刀砍在鳞片上迸出火花,却只留下一道浅痕。那怪物吃痛,吸盘猛地张开,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吴邪脚下的泥土开始松动。

“小哥!左边!它鳞片有缝!”白泽突然大喊,他刚才看清了环节虫扭动时,腹部有片淡色的软甲。

张起灵瞬间变招,古刀顺着环节虫的身体滑向腹部,精准刺入软甲缝隙。怪物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鸣,身体剧烈翻滚,撞断了好几棵红树。

趁它挣扎的空档,吴邪连滚带爬冲到树洞前,伸手去够血玉珠。手指刚碰到珠子,树洞突然塌陷,露出一个通往地下的通道,潮湿的空气里混着和古墓里一样的腐朽味。

“这下面有东西!”吴邪喊道。

环节虫的嘶吼越来越近,张起灵一刀逼退它,回头示意众人进通道。胖子第一个跳下去,接着是白泽,吴邪刚要往下跳,手腕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是环节虫的尾部,上面长着细密的倒刺,正往他皮肉里钻。

“吴邪!”张起灵回身一刀斩断虫尾,拉着他跳进通道。

下落的瞬间,吴邪感觉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伸手一摸,是冰凉的石壁。通道不深,底部是条狭窄的甬道,墙壁上刻着和古墓耳室一样的壁画,但内容更清晰——画的是一群古人抬着棺材,往海底走去,棺材上镶嵌着一颗红色的珠子,和他手里的血玉珠一模一样。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路。”白泽用手电筒照着壁画,“他们不是把棺材埋在陆地上的古墓,而是……沉进了海里。”

甬道尽头传来水声,像是有暗河。血玉珠在这时又开始发烫,这次不是红光,而是透出淡淡的蓝光,照亮了前方的路。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甬道豁然开朗,出现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洞顶垂下的钟乳石上挂着水珠,滴落在下方的水潭里,发出清脆的响声。水潭中央有座石台,上面放着个青铜匣子,和血玉珠的大小正好匹配。

“看来这珠子的归宿在这儿。”胖子搓着手,“打开看看?说不定里面藏着金银财宝,够胖爷下半辈子潇洒了。”

张起灵拦住他,古刀在石台上敲了敲,发出空洞的回响。“有机关。”

吴邪蹲下身,发现石台边缘刻着和傀儡木牌上一样的符号,他试着将血玉珠放在符号上,珠子立刻嵌了进去,石台开始震动,水潭里的水旋转起来,形成一个漩涡。

漩涡中心浮出一个东西,不是金银财宝,而是一具棺材,和壁画上的一模一样,棺材盖已经裂开,露出里面的东西——不是尸体,而是密密麻麻的黑色虫子,正顺着棺材缝往外爬。

“我靠!是尸蹩!”胖子脸色煞白,“怎么海里也有这玩意儿?”

那些虫子比他们以前见过的尸蹩更大,外壳是半透明的,能看到里面的红色内脏,爬动时发出“沙沙”的声音,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涌来。

张起灵一刀劈死最先爬上岸的尸蹩,刀身沾到虫子的体液,竟冒起了白烟。“有毒。”

白泽突然指向棺材底部,那里刻着一行小字,是某种古老的文字。“我认识这几个字,”他语速极快,“写的是‘血祭开启海眼’。”

“海眼?”吴邪皱眉,“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血玉珠从石台上弹起来,飞进棺材里,落在尸蹩中间。诡异的是,那些尸蹩没有攻击主子,反而纷纷退开,形成一个圆圈。血玉珠发出耀眼的红光,棺材开始剧烈震动,水潭里的漩涡转得更快,隐约能看到漩涡底部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不对劲!”白泽突然喊道,“壁画上最后一幅画,是海眼打开后,海水倒灌,把整个岛都淹了!”

吴邪心里咯噔一下,刚想把血玉珠拿回来,旋涡突然扩大,整个溶洞开始摇晃,石壁上的裂缝越来越大,海水从裂缝里涌进来,很快就没过了脚踝。

张起灵纵身跃到棺材旁,伸手去抓血玉珠,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棺材里的血玉珠已经完全变成了红色,像是烧红的烙铁,照亮了漩涡中心——那里真的有个“眼”,漆黑的,正在缓缓睁开,周围的海水像是被吸进去一样,发出轰鸣。

“这哪是归宿,这是个开关啊!”胖子一边往甬道退一边喊,“再不走,咱们都得被卷进海里喂鱼!”

海水涨得越来越快,已经没过膝盖,尸蹩被海水冲得四处乱撞,有些甚至顺着水流往他们这边游来。吴邪看着在棺材里发光的血玉珠,又看了看越来越大的海眼,咬了咬牙:“不能把它留在这儿!”

他刚想冲过去,张起灵突然把他拉回来,自己提着古刀跳进旋涡边缘,刀身插进棺材缝里,用力一撬,棺材盖被掀开一角,露出里面的血玉珠。

“拿!”张起灵喊道,浪花已经没过他的胸口。

吴邪立刻跟着跳下去,抓住血玉珠的瞬间,感觉一股巨大的吸力从海眼传来,差点把他扯进去。张起灵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两人合力往岸边游,胖子和白泽在上面拉,好不容易才爬回溶洞。

血玉珠离开棺材后,海眼的吸力明显减弱,漩涡开始变小,但海水还在涨。吴邪握着珠子,发现珠身里的暗红丝线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透明的液体,像是海水。

“快走!溶洞要塌了!”白泽指着头顶,大块的石头正往下掉。

四人顺着来路往回跑,海水在身后紧追不舍,尸蹩的嘶鸣渐渐远去。跑出甬道时,吴邪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溶洞顶部已经塌了大半,海眼被埋在碎石下,不再发光。

红树林里的环节虫已经不见了,大概是被海水冲走了。沙滩上的脚印还在,但海水已经退了不少,露出湿漉漉的沙子。

“结束了?”胖子喘着气,“那海眼被堵上了?”

吴邪看着手里的血玉珠,珠身已经恢复常温,透明的液体在里面缓缓流动。“不知道。”他望向大海,刚才的巨浪已经平息,海平面平静得有些诡异,“但我觉得,这珠子里的东西,和海眼有关。”

张起灵突然指向远处的海平面,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艘船,破旧的帆船上挂着面黑旗,旗上的图案——正是他们在幻境里、古墓壁画上、傀儡木牌上都见过的那个符号。

“有人来了。”张起灵的声音很冷,“不止一艘。”

吴邪眯起眼睛,果然看到远处的海平线上,又出现了几艘同样的船,正朝着他们所在的岛屿驶来。

血玉珠在这时轻轻颤动了一下,像是在预警。

胖子骂了句脏话:“刚送走一群怪物,又来一群人,这破地方是捅了马蜂窝了?”

吴邪握紧血玉珠,突然想起白泽说的壁画内容——古人抬着棺材沉进海里。或许那些人,就是来寻找棺材的。

而他们手里的血玉珠,就是找到棺材的唯一钥匙。

海风再次掀起衣角,带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吴邪看向张起灵,对方的眼神已经恢复了惯常的冰冷,古刀握在手里,随时准备战斗。

看来,逃出幻境和海眼,都只是开始。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到。

黑旗船队越来越近,帆布被海风扯得猎猎作响,船头隐约能看到人影晃动。胖子摸出工兵铲往地上一顿:“来者不善啊,看这阵仗,是冲着咱们手里的珠子来的?”

吴邪把血玉珠塞进怀里,借着衣襟遮住光芒:“他们船舷上挂着铁钩和绳索,不像是普通渔船。”他注意到最前面那艘船的桅杆上,除了黑旗还系着串骷髅头,骨头缝里卡着海藻,在风里转得瘆人。

张起灵突然走向礁石群,古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吴邪跟过去,发现他正盯着礁石内侧——那里不知何时多了艘半沉的小木船,船板朽得发黑,船头刻着的商号依稀能认出是“陈皮”二字。

“是以前来过的人留下的。”白泽蹲下身翻看船底的淤泥,摸出枚生锈的铜钱,“看样式,最少有三十年了。”

胖子突然“咦”了一声,指着木船的船舱:“那里面好像有东西在动。”

话音刚落,船舱里钻出个佝偻的身影,裹着件破烂的蓑衣,头发像团乱草,手里攥着根鱼叉,看到他们时突然发出嗬嗬的怪响,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吴邪怀里的位置。

“是个老渔民?”胖子刚想上前,却被张起灵拦住。那“渔民”的脚脖子不自然地扭曲着,裤管里露出的不是皮肤,而是青灰色的鳞片,和之前在红树林里看到的环节虫鳞片一模一样。

“他被寄生了。”白泽声音发紧,“你看他的脖子,有东西在皮下动。”

老渔民突然怪叫着扑过来,鱼叉直刺吴邪胸口。张起灵侧身挡在前面,古刀一格,鱼叉应声断成两截,断口处涌出墨绿色的黏液。老渔民像是感觉不到痛,张开嘴咬过来,嘴里没有舌头,只有密密麻麻的细齿,像某种深海鱼类。

“这玩意儿不是人了!”胖子一铲拍在老渔民背上,对方踉跄着扑倒在礁石上,蓑衣裂开,后背上露出个拳头大的洞,里面钻出条手指粗的黑色虫子,正往礁石缝里钻。

张起灵一刀钉死虫子,老渔民的身体瞬间软下去,化作一滩腥臭的脓水,只留下那件蓑衣和枚铜制的鱼形吊坠。吊坠上刻着的符号,和傀儡木牌上的分毫不差。

“黑旗船上的人,会不会也变成这样了?”吴邪捡起吊坠,冰凉的金属上沾着黏糊糊的东西。

远处传来炮声,黑旗船队竟开了炮,炮弹落在礁石旁的海里,炸起丈高的水花。胖子骂道:“他娘的,还带重武器!这是把咱们当活靶子了?”

张起灵突然指向小木船的船底:“下面有通道。”他刚才劈砍虫子时,刀身碰到底板,发出的是空响。

四人合力掀开朽烂的船板,下面果然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宽得能容一人通过,边缘的铁环上还挂着条锈迹斑斑的铁链。洞里飘出的气息,除了海水腥气,还有股淡淡的硝烟味。

“是以前的走私通道?”吴邪用手电筒照进去,通道斜着往下延伸,石壁上有人工开凿的台阶,“看来这岛早就被盯上了。”

炮声越来越近,最近的黑旗船已经能看清甲板上的人,都穿着黑色雨衣,手里端着老式步枪。张起灵率先跳进通道,回头道:“快。”

吴邪刚下去,就听见头顶传来枪声,子弹打在船板上噼啪作响。胖子最后一个跳进来,还不忘踹了块石头堵住洞口:“让他们找去!胖爷我玩捉迷藏的时候,这帮孙子还不知道在哪喝奶呢!”

通道里异常潮湿,台阶上长满了青苔,手电筒照到之处,能看到石壁上刻着许多歪歪扭扭的字,大多是“救命”“海眼开了”之类的画,笔画里还凝着暗红色的痕迹,像是血。

“看来以前来过不少人,都没活着出去。”白泽边走边记那些字的日期,“最早的是民国二十三年,最近的是十年前。”

走到通道尽头,眼前出现个圆形的石室,中央摆着张铁桌,上面散落着几张泛黄的纸。吴邪拿起一张,上面画着幅简易地图,标注着“海眼”“主棺”“祭台”三个位置,主棺的位置被红笔圈了圈,旁边写着“血玉引之”。

“这地图和血玉珠映出的一样。”吴邪指着主棺的位置,“在海眼东南三里的沉船里。”

胖子突然撞了撞他的胳膊,指着铁桌底下:“看那是什么。”

桌下藏着个铁皮箱,锁已经被撬开,里面装着几枚手雷和一把老式左轮,还有本日记。日记的纸页被海水泡得发皱,字迹却还清晰,开头写着“民国二十三年,随陈皮阿四寻海斗,此岛异邪,勿近”。

“陈皮阿四?”吴邪心里一惊,“难怪刚才看到小木船的商号眼熟,是他的人留下的。”他快速翻到后面,日记里断断续续记着他们如何找到古墓,如何被幻境困住,最后一页只写了半句:“血玉非珠,是……”后面的字被血糊住了。

“是非珠?是什么意思?”白泽皱起眉。

话音未落,石室突然剧烈震动,头顶落下簌簌的碎石。胖子跑到石室另一侧的出口,骂道:“那帮孙子找到入口了!正用炸药炸呢!”

出口外传来隐约的呐喊声,夹杂着枪声。张起灵走到出口旁,侧耳听了听:“不止一波人。”

果然,外面很快响起混战的枪声,还有人用生硬的中文喊着“血玉珠是我们的”。吴邪心里一动:“是黑旗船和另一伙人打起来了?”

“管他哪伙的,狗咬狗才好。”胖子抓起铁皮箱里的左轮,掂量了掂量,“咱们趁机溜出去,找艘船离开这破岛。”

张起灵却摇了摇头,指向石室墙壁——刚才震动时,墙皮剥落,露出后面的壁画,画的是血玉珠碎裂后,海眼里爬出无数怪物,吞噬了所有靠近的船只。“珠碎,海眼开。”他盯着壁画,“他们要抢珠子,是想毁掉它。”

吴邪瞬间明白过来:“陈皮阿四的日记说血玉非珠,说不定它根本不是珠子,而是封印海眼的核心。毁掉它,海眼就彻底关不上了。”

外面的枪声突然停了,接着传来惨叫声,不是人类的嘶吼,更像是红树林里那只环节虫的嘶鸣。胖子贴在石壁上听了听,脸色发白:“不对劲,惨叫声是从黑旗船那边传来的,还有……水声,很大的水声。”

张起灵猛地踹开出口的木板,外面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愣住了——沙滩上积着齐腰深的海水,黑旗船已经沉了两艘,剩下的几艘在海面上打转,甲板上爬满了半人高的怪虫,正是之前在溶洞里见到的尸蹩,只是体型更大,外壳泛着金属光泽。

而在海水深处,隐约有巨大的阴影在游动,偶尔露出的背鳍比船帆还高。

“海眼没完全关上,这些东西顺着裂缝爬出来了。”吴邪攥紧怀里的血玉珠,珠身又开始发烫,“是血玉珠的动静引它们来的。”

远处的海面上,那只巨大的阴影突然掀起巨浪,将最后一艘黑旗船拍碎在礁石上。白泽指着浪尖:“看!是那个符号!”

浪尖上漂浮着块断裂的船板,上面刻着的符号正在发光,和血玉珠的红光遥相呼应。吴邪突然想起陈皮阿四日记里的话,又看向怀里发烫的珠子,一个念头闪过:“血玉非珠,是坐标!它不是封印,是用来定位海眼的坐标!”

张起灵抬头望向深海,那里的海水正在旋转,形成一个比之前溶洞里更大的漩涡,漩涡中心,漆黑的海眼正在缓缓转动,像是某种生物的瞳孔。“它们在等珠碎。”他低声道,“珠碎,坐标消失,海眼就会彻底失控。”

海水还在上涨,尸蹩已经爬上岸,朝着石室出口涌来。胖子用工兵铲劈死一只,大喊:“现在说这些有屁用!要么带着珠子被虫吃,要么被抢去碎珠喂海眼,咱们选哪个?”

吴邪看着怀里的血玉珠,珠身越来越烫,像是在呼应海眼的转动。他突然想起幻境里令牌与血玉珠咬合的瞬间,灵光一闪:“令牌!之前的青铜令牌!它和血玉珠是一套的!”

“令牌不是化成粉末了吗?”胖子不解。

“粉末还在我兜里。”吴邪摸出个小布袋,里面装着令牌化作的青铜粉,“陈皮阿四的人留下的小木船,说不定不只是通道,还是……祭台。”他想起壁画上古人抬着棺材走向深海的画面,“他们把棺材沉进海里,是为了用棺材里的东西镇压海眼,而令牌和血玉珠,是启动镇压的钥匙。”

张起灵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去小木船那里。”

四人踩着齐膝的海水往礁石群跑,尸蹩在身后紧追不舍,张起灵断后,古刀挥出的寒光不断劈开扑来的虫群。海水里的巨大阴影越来越近,偶尔有带着利齿的鱼头探出水面,咬向空中的海鸟。

跑到小木船旁时,吴邪立刻将青铜粉撒在船板上,形成一个和幻境里一样的凹槽。“小哥,血!”他喊道。

张起灵毫不犹豫割开手掌,将血滴在青铜粉上。胖子和白泽则用工兵铲抵挡着围过来的尸蹩,胖子边打边骂:“胖爷这胳膊快成筛子了!你们俩快点!”

青铜粉遇血后开始发光,重新凝聚成令牌的形状。吴邪立刻掏出怀里的血玉珠,这次不等他滴血,珠子就自动飞起,嵌进令牌凹槽。

“咔嚓”一声,比幻境里更耀眼的光芒爆发出来,不是银白也不是赤红,而是深邃的蓝色,像海水的颜色。光芒形成一道光柱,直冲天际,接着转向海面,落在那个巨大的漩涡中心。

海眼的转动突然慢了下来,周围的怪虫开始抽搐,像是被光柱灼伤。海水上涨的速度也停了,甚至开始缓缓退去。

“成了?”胖子喘着气问。

吴邪刚想点头,却见血玉珠和令牌的光芒开始闪烁,像是接触不良。张起灵盯着深海:“里面有东西在反抗。”

漩涡中心突然伸出一根巨大的触须,足有水桶粗,带着吸盘拍向小木船。张起灵一刀劈去,触须被斩断,喷出的墨绿色血液落在船板上,瞬间腐蚀出几个洞。

“是海眼里的东西!”吴邪看着不断从漩涡里伸出的触须,“它不想被镇压!”

血玉珠的光芒越来越暗,令牌上甚至出现了裂纹。吴邪突然想起陈皮阿四日记里的那句话,咬破舌尖,将血喷在珠身上:“血玉非珠,是心!它需要活物的精气!”

这一次,血玉珠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令牌的裂纹也开始修复。光柱变得更加粗壮,硬生生将伸出的触须逼回旋涡里。海眼的转动越来越慢,最后彻底停住,漩涡渐渐平息,露出平静的海面。

怪虫和尸蹩在光芒中化作黑烟,消散在空气里。

当光芒散去,血玉珠和令牌同时化作粉末,被海风卷走。吴邪摊开手心,只剩下几粒闪光的碎屑。

“结束了?”胖子瘫坐在船板上,看着退去的海水和恢复平静的海面。

白泽望向深海,那里的海水清澈见底,能看到沉船的轮廓,却再没有阴影晃动。“海眼关上了。”他轻声道,“但那些人……”

众人看向沙滩,黑旗船的人已经不见了,只剩下几具被虫啃过的尸体。另一伙人的踪迹也消失了,像是从未出现过。

张起灵突然指向远处的海平面,那里有艘渔船正往这边驶来,船头站着个穿蓝色工装的男人,正朝他们挥手。“是岛上的渔民。”他认出对方的衣着,之前在幻境里见过类似的身影。

渔船靠岸时,渔民操着浓重的方言说:“刚才海里起了怪浪,你们没事吧?我看到这边有光,就过来看看。”

吴邪跳上渔船,回头望了眼小岛。阳光落在礁石上,红树林在风中摇曳,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仿佛之前的幻境、海眼和怪虫都只是一场梦。

但手心残留的灼痛感,还有胖子胳膊上的伤口,都在提醒他们这不是梦。

渔船驶离小岛时,吴邪站在船尾,看着那片渐渐缩小的海岸线。他知道,血玉珠和令牌虽然消失了,但海眼只是被暂时镇压,那些隐藏在深海里的秘密,总有一天还会再出现。

就像白泽说的,那些眼睛,或许从未离开过。

胖子在船舱里翻出瓶酒,抛给吴邪一瓶:“想什么呢?离开这鬼地方,该庆祝庆祝。”

吴邪拧开酒瓶,灌了一大口,酒液带着辛辣滑进喉咙。他看向身旁的张起灵,对方正望着深海,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踩死了几只蚂蚁。

海风掀起船帆,带着他们驶向未知的远方。吴邪握紧手里的酒瓶,嘴角扬起一抹笑。

这场关于海边古墓的冒险结束了,但新的谜团,才刚刚开始。而他们,似乎总是逃不开这些谜团的纠缠。

或许,这就是他们的命。

“吴邪!胖子!醒醒!”

白泽的声音像根冰锥扎进混沌的意识里,吴邪猛地睁开眼,刺目的不是海面上的阳光,而是古墓耳室里那盏摇曳的长明灯,灯油味混着腐朽气息直冲鼻腔。

他还坐在耳室的地面上,手里攥着的不是酒瓶,而是块冰凉的血玉珠,珠身根本没恢复常温,烫得像块烙铁。旁边的胖子正瘫在地上,嘴角挂着傻笑,手舞足蹈地挥着工兵铲,嘴里嘟囔着:“再来一瓶……胖爷还能喝……”

“还喝?再喝下去,你们俩就要被这幻境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了!”白泽急得满头汗,手里的工兵铲在石壁上敲出当当的响,试图惊醒他们。

张起灵站在两人面前,古刀不知何时已经出鞘,刀身抵着胖子的后颈,冰冷的触感让胖子打了个哆嗦,眼神却依旧涣散。他淡金色的眼眸里翻涌着罕见的焦灼,另一只手正按在吴邪的肩膀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幻境没破?”吴邪脑子嗡嗡作响,刚才在“沙滩”上的海风、阳光、渔船……一切都真实得不像话,连掌心残留的灼痛感都分毫不差。他看向四周,耳室的墙壁根本没融化,墓门依旧封死,那些从缝隙里伸进来的苍白手臂还在抓挠,只是动作比之前慢了许多,像被按下了慢放键。

“你们俩刚才突然就不动了,眼神直勾勾的,嘴里还胡言乱语。”白泽喘着气解释,“我和小哥试了各种办法都没用,你们就像被钉在了地上,连血玉珠发烫都没反应。”

吴邪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还保持着攥酒瓶的姿势,而胖子的工兵铲正对着空气挥舞,像是在劈砍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更诡异的是,两人的手腕上都缠着圈淡淡的白影,细看之下,竟是那些苍白手臂的影子,正顺着皮肤往心口爬。

“这幻境能侵入意识。”张起灵的声音比刀身更冷,古刀微微用力,胖子后颈渗出细血珠,“它在模仿我们最想看到的场景,让我们主动放弃抵抗。”

胖子“嗷”一声疼醒了,捂着后颈跳起来:“谁他妈用刀砍胖爷?!”看清周围的景象后,他愣住了,“不对啊……船呢?海呢?我刚才明明在喝……”他猛地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心里哪有什么酒瓶,只有层黏糊糊的白霜,正慢慢渗入皮肤。

“那不是海,是尸气凝结的幻象。”白泽指着胖子手心的白霜,“你看耳室角落,那些棺材板缝里渗出来的,就是这东西。”

吴邪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角落里几口半开的棺材里正往外冒着白烟,落地后凝结成霜,渐渐聚成手臂的形状,朝着他们这边蠕动。而他和胖子刚才坐着的地方,霜层最厚,已经积了半寸高。

“原来从血玉珠嵌进令牌开始,我们就没离开过幻境的核心。”吴邪后背发凉,刚才“逃出去”的每一个细节都天衣无缝——海风的咸腥味、阳光的温度、渔民的方言……甚至张起灵递来的水壶触感,都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幻境不仅能制造景象,还能窃取记忆。

“它在消耗我们的精神。”张起灵用刀背拍掉吴邪手腕上的白影,“再陷进去,就真的醒不过来了。”

胖子突然指着耳室穹顶,声音发颤:“那……那是什么?”

众人抬头,只见长明灯的光晕外,不知何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眼睛,和之前在幻境里看到的一模一样,此刻正缓缓转动,瞳孔里映出他们四人的身影。而那些眼睛的主人,隐约能看出是无数扭曲的人形,贴在穹顶的砖石上,像幅活着的壁画。

“它们一直在看着我们。”白泽的声音带着哭腔,“不是在海里,是在这里,在这耳室里。”

血玉珠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不是之前的柔和光芒,而是像烧红的铁丝,烫得吴邪差点脱手。红光投射在穹顶的眼睛上,那些眼睛瞬间流出血泪,发出凄厉的尖啸。

耳室的地面开始剧烈震动,之前嵌合的令牌与血玉珠突然崩开,令牌再次化作粉末,血玉珠却悬浮在空中,红光直射墓门。原本封死的墓门在红光中渐渐变得透明,能看到外面的景象——根本不是什么沙滩草地,而是漆黑的海水,无数扭曲的人影在水里沉浮,正拼命往墓门里挤。

“这古墓根本不在岛上……”吴邪终于明白过来,浑身的血液都像冻住了,“它在海底!我们从一开始就在水里!”

胖子脸色惨白,张着嘴却说不出话——他终于意识到,刚才在“幻境”里闻到的海水腥气,根本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他们呼吸的空气里,早就混进了海水的咸味。

张起灵的古刀突然指向吴邪身后,那里的白霜正在快速凝结,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形,面容竟和吴邪一模一样,正伸出手想抓住悬浮的血玉珠。

“小心!”

刀光闪过,白霜人形被劈成两半,化作白烟消散。但更多的白霜从棺材里涌出来,在地上形成一个个模糊的影子,都是他们四人的模样。

血玉珠的红光越来越亮,墓门的透明处裂开更多缝隙,海水开始从缝隙里渗进来,带着刺骨的寒意。穹顶的眼睛里流出的血泪滴落在地,竟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它在逼我们做出选择。”白泽盯着悬浮的血玉珠,“要么被这些影子拖进幻境永远醒着,要么……被涌进来的海水淹死。”

胖子用工兵铲劈碎一个扑来的白霜影子,喘着气喊:“就没有第三条路?!”

张起灵突然纵身跃起,抓住悬浮的血玉珠,转身将珠子狠狠砸向穹顶最密集的眼睛群。红光与眼睛碰撞的瞬间,整座耳室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那些眼睛同时炸裂,露出后面的砖石——上面刻着四个大字:

永困此渊。

“这才是真正的壁画。”吴邪看着那四个字,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根本没有逃出去的路,从我们踏入这里的第一步起,就注定要困死在这海底古墓里。”

海水已经没过脚踝,冰冷刺骨。白霜影子不再攻击,只是围在他们四周,用和他们一样的眼神,静静地看着。

张起灵握着血玉珠,珠身的温度渐渐褪去,变得和海水一样冷。他低头看向吴邪,淡金色的眼眸里第一次映出清晰的恐惧——不是为自己,而是为身边的人。

胖子突然一屁股坐在水里,抹了把脸:“他娘的,早知道是这结局,刚才在‘沙滩’上多喝几杯好了。”

吴邪挨着他坐下,海水已经没过膝盖。他看向白泽,对方正盯着那些和他们一模一样的白霜影子,眼神茫然。

“你说,”吴邪轻声问,“咱们现在看到的,是真的吗?”

没人回答。

只有海水不断上涨的声音,和墓门外那些人影越来越近的抓挠声,在这永无天日的海底耳室里,无限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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