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裂开第一道缝时，池小橙尝到血的味道。
那不是幻觉——哈尔胸腔的搏动挤压着水晶内壁，将腥甜液体泵入她意识体。
她试图眨眼，却发现连睫毛都凝固在黑曜石般的物质里。
视野像蒙着血雾的潜望镜，随哈尔的呼吸起伏晃动。
“早安...”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餍足的沙哑。
池小橙的“视线”被迫上移，看见哈尔的银发垂落如冰瀑，发梢扫过她所在的晶体表面。
更可怕的是，他正对着一面裂镜自照，指尖划过心口——她的牢笼所在。
“我的小囚徒。”镜中哈尔的嘴角弯起，金瞳里映出水晶中微缩的她。
池小橙突然意识到，自己正通过他的眼睛看世界！这个认知让她意识震颤，水晶内壁瞬间蔓开蛛网裂痕。
哈尔轻笑。
他沾着昨夜血渍的指尖按上裂缝，黑光流转中裂痕愈合如新。
“别急...”他对着镜子整理领巾，池小橙的视野随之旋转，“今天行程很满。”
壁炉传来卡西法虚弱的噼啪声。哈尔踱步过去，靴底碾过炭灰。
池小橙在颠簸中看见——余烬里蜷缩着火焰恶魔最后的残影，正用火星拼出“逃”字。
“老东西还没烧透？”哈尔弹指射出血珠。
血珠击中残影的刹那，池小橙舌根突然灼烧！她尝到卡西法被焚烧的痛楚，听见恶魔在意识里尖叫：“契约反噬...他在转嫁！”
哈尔突然抄起铁钳捅进壁炉。
池小橙的脊椎同步剧痛！“清理垃圾而已。”他搅动灰烬，卡西法的惨叫在池小橙颅骨内回荡。
当最后火星熄灭，哈尔抚摸着水晶轻笑：“现在...只剩我们了。”
晨光刺破彩窗时，池小橙看清了牢笼全貌——哈尔心口嵌着拳头大的黑水晶，她的意识像琥珀里的虫豸被永恒定格。
水晶表面游走着金色契约纹，每道纹路都延伸出血管扎进哈尔血肉。
“喜欢新家吗？”哈尔的指尖敲击水晶。
震动在密闭空间放大成雷鸣，池小橙的意识被声波撕扯。
他忽然解开衬衫纽扣，露出心口魔蛇烙印。烙印边缘伸出肉芽，正缓慢包裹水晶底座。
“看...”他掰过镜子。
池小橙在镜中看见骇人景象——水晶底部已生出神经束，与哈尔的心脏黏连共生！更恐怖的是，当她恐惧时，神经束便搏动着抽取她的能量输送给哈尔。
“你的情绪...”哈尔餍足叹息，“是最好的早餐。”他突然抓起梳妆台上的香水瓶，拧开瓶盖凑近水晶。
液体灌入感官的刹那，池小橙在幻象中坠入薰衣草花海——直到花茎突然绞住她脖颈，哈尔的声音从每朵花蕊传出：“呼吸。”
她本能屏息，水晶内的空气骤然稀薄。
哈尔的指尖摩挲瓶身：“去年调的...你说像谋杀现场的味道。”香水突然变质为尸臭，池小橙在窒息中看见幻象：自己穿越那天的校服浸在血泊里。
“嘘...”哈尔按着狂跳的水晶，“游戏才刚开始。”他走向露台，池小橙的视野豁然开朗。
硝烟弥漫的战场上，苏菲正用染血的布条捆扎稻草人石像。
老妇人突然抬头，视线穿透晨雾，精准锁定哈尔心口的水晶。
池小橙的意识剧烈冲撞！水晶裂痕复现时，哈尔闷哼着按住心口。
鲜血从他指缝渗出，滴在水晶表面竟被吸收。
“又想她？”他冷笑着扯开衣襟，魔蛇烙印亮如烙铁。
剧痛如岩浆灌入！池小橙在灼烧中看见哈尔的童年记忆：黑暗祭坛上，幼年哈尔被铁链锁住，母亲的血晶匕首正刺向他心口——那位置如今嵌着她的牢笼。
“现在...”哈尔喘息着合拢衣襟，伤口在契约金纹中愈合，“我们连噩梦都共享了。”
他抚平衬衫褶皱，银发在风中划出优雅的弧线：
“该去给你的苏菲姐姐...送早安问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