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胖把AR眼镜往脑袋上一扣，手抖得像刚吃完麻辣火锅，“燃哥，我……我能行吗？”
陈星燃正靠在控制台边嚼棒棒糖，听见这话差点笑喷，“你昨天不是还说‘我要当中国第一个用薯片味音效拿奖的导演’？怎么，临到开机怂了？”
“那会儿有糖吃！”周小胖摘下眼镜，一脸委屈，“现在糖也没了，剧本也乱了，演员站哪儿都记不住，我写的走位图被林姐看了一眼，她说像食堂打饭队形。”
陈星燃瞥了眼监控画面——摄影棚里，主演正举着塑料剑对着空气比划，身后两个群演一个低头看手机，一个偷偷啃鸡腿。
他默默调出系统界面，左侧直播窗口一闪，跳出一段未来弹幕：
＞ “这镜头谁拍的？全程俯拍主角头顶，是想让我们看头皮屑爆发吗？”
＞ “第一集就劝退，跟看小区监控似的。”
＞ “代入感呢？心跳呢？导演睡着了吧！”
红色警告框随即弹出：【24小时内将因“镜头语言陈旧”遭大规模吐槽，热度转化率预计下跌63%】
“啧。”陈星燃咬碎糖壳，抓起对讲机就喊，“停！全场暂停！”
周小胖吓得一激灵，赶紧冲进导播区，“咋了燃哥？是不是我又搞砸了？”
“不是你搞砸，是你还在用十年前的老套路。”陈星燃把屏幕转向他，“观众不想当上帝视角的神仙，他们想钻进角色身体里，闻他的汗味，听他的心跳。你明白不？”
“啊……所以你是说……要让人感觉自己在演？”
“聪明。”陈星燃咧嘴一笑，顺手从包里掏出个Gopro，“绑演员头上，第一视角拍。”
“合法吗？”周小胖瞪眼。
“电影法没规定不能把摄像机戴头上。”陈星燃把设备塞他手里，“再说了，谁规定导演就得按规矩来？你不是一直想当‘颠覆派’？现在机会来了。”
周小胖盯着那台小相机，咽了口唾沫，突然抬头：“可……万一画质抖成筛子呢？”
“抖才是真实。”陈星燃敲了敲他脑门，“你吃炸鸡的时候手稳吗？跑楼梯时画面平吗？人活着本来就不稳。观众要的是‘我在现场’，不是‘我在审片室’。”
五分钟后，主演头盔上多了个小黑点，摄影组面面相觑，但没人敢反对——毕竟幕后大神陈星燃亲自坐镇监看。
“Action！”周小胖深吸一口气，终于喊出了人生第一个正式指令。
棚内灯光骤暗，鼓点响起。主角拔剑冲向敌阵，镜头剧烈晃动，呼吸声透过麦克风清晰传来。拐角处突袭，刀光闪过，画面猛地一偏——真摔了。
“cut！”副导喊。
“别停！”陈星燃在监控前挥手，“这段留着！摔得好！真实感拉满！”
周小胖眼睛亮了，立刻冲上去调整角度，“再来一遍！这次加个耳返，让他边跑边喘粗气！”
第二条拍摄开始，主角一边狂奔一边喘得像破风箱，镜头随着脚步上下颠簸，连鼻腔里的呼吸杂音都被收了进去。突然，前方火光爆闪，观众透过屏幕仿佛也被热浪扑了脸。
“卧槽！”周小胖自己戴着AR眼镜试看回放，猛地跳起来，“我感觉自己也在跑！刚才那个爆炸，我后背都出汗了！”
“这就对了。”陈星燃换了个柠檬味糖含嘴里，“技术只是工具，情绪才是钩子。你现在不是在拍片子，是在造一场梦，让所有人一起做。”
后期剪辑室，两人并肩坐在电脑前。周小胖一边拖时间线一边嘀咕：“燃哥，你说观众会不会觉得太晃，想吐？”
“会。”陈星燃点头，“所以你要学会‘抖中有稳’。比如——主角蹲下系鞋带那会儿，画面得缓两秒；发现线索时，镜头要微微放大，像心跳漏了一拍。”
他点开一段追逐戏，忽然暂停：“你看这里，他咬薯片的时候，声音特别脆。加个轻微震动效果，让戴AR的人感觉嘴里真在嚼。”
“妙啊！”周小胖立马动手，“再来个鼻息加重，表现紧张！”
改完一版，他们戴上AR眼镜同步测试。画面启动瞬间，周小胖整个人往后一仰，“我去！这哪是看电影，这是穿越了！”
弹幕模拟器上已刷出虚拟反馈：
＞ “我手心出汗了！刚才那个转角我以为要撞墙！”
＞ “薯片那一下我真听见了！还跟着嚼了一下！”
＞ “导演是谁？我要嫁给他！”
陈星燃看着数据流微笑——沉浸完成率87.6%，用户体感留存时长超出预期2.3倍。
“成了。”他说。
“真的假的？”周小胖激动得快跳起来，“我们真做到了？”
“别高兴太早。”陈星燃调出另一组数据，“星耀残党上线了，正在组织低分刷评团，标题都写好了——《技术噱头掩盖叙事空洞》。”
“这群人怎么阴魂不散！”周小胖一拳砸在桌上。
“让他们刷。”陈星燃冷笑，“我们不删评，也不解释。我们直接开放结局投票。”
“啥？”
“三个分支：主角拔剑复仇、放下武器谈判、还是引爆装置同归于尽。让戴AR眼镜的观众用手势决定。”
“可……这不是把创作权交出去了吗？”
“交出去才叫牛。”陈星燃打开投票通道接口，“观众不只是看故事的人，他们是故事的一部分。你信不信，等他们亲手按下‘砍下去’的那一刻，这片子就是他们的孩子了。”
上线三小时，投票人数突破百万。
关键时刻，主角站在悬崖边缘，剑尖指向仇人。AR信号同步开启，百万用户抬起右手，在空中做出“劈斩”动作。
系统捕捉到83.4%的用户选择了“拔剑”。
下一秒，银幕上主角猛然挥刃，血光飞溅，配乐炸响。弹幕瞬间爆炸：
＞ “我手抖了一下，他真砍了！”
＞ “我的选择改变了剧情！爽爆了！”
＞ “这才是电影！不是看别人活，是替自己活一次！”
差评团集体哑火。原本组织好的水军帖被淹没在“求二刷”“AR体验封神”的欢呼中。
林婉清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剪辑室外，倚着门框看了半天，嘴角微扬。她没敲门，也没进来，只轻轻说了句：“笨蛋带出来的笨蛋，还挺能折腾。”
说完转身就走，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渐渐远去。
周小胖耳朵尖红了，“林姐……她居然夸我了？”
“她那是嫉妒。”陈星燃笑着拆新糖，“你以为顶流歌手不想试试这种玩法？但她不敢冒险，而你——”他拍拍周小胖肩膀，“你连炸鸡都能当音效素材用，还有什么不敢的？”
“那……下一部拍啥？”周小胖搓着手，眼里冒光。
“不急。”陈星燃指着屏幕右下角新跳出的图标——一颗漂浮的星球，金边闪烁。
“先搞定这个。”他点开说明页，“星际直播通道刚解锁，我想让空间站的宇航员也能实时看咱们的短片。”
“外太空？”周小胖瞪圆眼，“信号能到？”
“延迟不到0.8秒。”陈星燃眯眼，“而且支持双向互动。等他们看完，还能给我们发弹幕。”
“那……要不要加个彩蛋？”周小胖突然坏笑，“比如主角抬头看星空，突然收到一条外星人留言？”
“可以。”陈星燃点头，“但得收费。”
“又要钱？”
“版权费。”他一本正经，“不管地球人还是外星人，想用我的创意——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