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东坐在冰冷的沙发上，指尖捏着那份意外发现的资料，指节泛白。
窗外的霓虹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斑，像极了他此刻混乱的心情——一边是过去几个月里与小陈相处的甜蜜片段，她笑起来时眼底的梨涡、上班时递来的热咖啡，那些曾让他觉得温暖的细节，如今都成了扎心的刺；另一边是文件上清晰的字迹，直指小陈与陈裕年之间不寻常的联系。
“我怎么会这么蠢？”他用力捶了下沙发扶手，声音里满是自嘲。
当初只觉得小陈温柔体贴，满心满眼都是对这段感情的投入，却没多想她为何总在不经意间打探公司的核心业务，更没察觉她每次提到陈裕年时，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神色。
那些浓情蜜意，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精心编排的戏，而他，就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傻瓜。
懊悔像潮水般淹没了他，可片刻后，李振东深吸一口气，眼神渐渐变得锐利。
既然已经知道了内幕，与其沉溺在被骗的痛苦里，不如主动出击。
“想玩是吧？那我就陪你们玩到底。”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接下来的日子，李振东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小陈约他吃饭，他依旧准时赴约，会像从前一样给她夹菜；小陈抱怨没时间陪她，他还是温柔地安慰，甚至主动提起“让她担任公司行政总监一职，以你的能力，说不定有机会”。
就像今天，小陈听到后眼睛立刻亮了起来，顺着他的话往下聊，言语间满是对这个职位的渴望。
李振东心里冷笑着，面上却不动声色。他很清楚，行政总监的位置能直接接触到公司高层，包括陈裕年，这正是他想要的。
他要让小陈顺利任职，借着这个机会，让她更近距离地接触陈裕年，也让她以为自己还被蒙在鼓里，放松警惕。
“如果她能把打探到的消息如实告诉我，”李振东在心里盘算，“那或许她还有被胁迫的可能，和陈裕年未必是一条心；可要是她对我隐瞒，甚至帮着陈裕年对付公司……”他的眼神冷了几分，“那就说明他们根本就是一伙的，到时候，我就能顺着这条线，把他们的勾当全都挖出来，让他们一网打尽。”
夜色渐深，李振东拿起手机，给小陈发了条消息：“宝贝儿，周末带你去吃你上次说想吃的那家日料？”
屏幕那头很快回复了一个带着爱心的表情，而李振东看着那个表情，只觉得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手机屏幕亮了又暗，小陈指尖悬在对话框上，刚平复的心跳又快了几分，她飞快敲下文字：“我的心里现在还怕怕的呢，刚才在办公室里，差点就被张同心给撞见了！你光请我吃饭安抚我就行了呀？”发送后，她盯着屏幕，连呼吸都轻了些。
另一边，李振东靠在办公椅上，瞥见信息时忍不住笑出声，眉眼间满是纵容。
他指尖翻飞，带着几分调侃回复：“那你说该怎么办呢？要不然晚上先去吃你最爱的那家日料，吃完料理，我再与你春宵一刻，这样总够安抚你了吧？”
小陈看到回复，脸颊瞬间发烫，又气又笑地回：“讨厌！你脑子里就知道春宵一刻，就不能想点别的正经事吗？”
李振东看着屏幕里的“讨厌”，嘴角笑意更浓，故意逗她：“我还真不会别的了，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不如你说吧，我都听你的。”
小陈咬着唇，其实她也没想好要什么，只是刚才被吓到，想找他撒撒娇，然后探探口风。
她斟酌着回：“我现在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反正你欠我一次，可不能赖账。”
“那好吧，我记着，绝不赖账。”李振东爽快应下，指尖轻轻敲击桌面，等着她接下来的话——他早猜到她会问张同心的事。
果然，没过几秒，小陈的信息就来了：“对了，刚才张同心急匆匆来找你，到底干什么呀？他向来规矩，这次怎么连提前预约都没有，慌慌张张的。”
李振东低笑一声，心里想着“果然还是忍不住问了”，指尖却冷静地敲下回复：“没事，就是关于公司财务的一些琐事，我已经跟他说了，下次不管什么事，都得提前预约，别这么冒失。”
屏幕那头，小陈看着“财务琐事”四个字，眉头悄悄皱起。
她心里琢磨着：哪是什么琐事，张同心是他的助理，要是小事，他绝不会这么急。看来上次的财务核查还没有结束，也不知道陈裕年那边能不能躲得过这次核查，要是被查出问题，牵连到自己可就糟了。
她按捺住心里的担忧，尽量语气平淡地回：“这么久了，财务的事还没核查完啊？我还以为早就结束了。”
李振东看着信息，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随即又恢复如常，回复：“快了，没什么大问题，马上就结束了。”
小陈握着手机，心里却越发忐忑不安，焦虑像藤蔓一样缠上来。
她知道李振东是不想让她知道太多，可越这样，她越放不下心。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不安，回：“那好吧，不打扰你了，你不是说你老婆会在公司楼下吗？你等你老婆吧，我先走了。”
李振东看着“我先走了”，心里掠过一丝诡笑，他知道现在不是纠缠的时候，他柔声道：“好的宝贝儿，路上注意安全。”
小陈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指尖匆匆扫过桌面，确认没落下私人物品后，便快步走出了公司大门。
傍晚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得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可一想到财务报表的事，心又瞬间提了起来。
她沿着人行道慢慢走，脚步不自觉放轻，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滑动，给陈裕年发去信息：“财务报表的事你到底弄稳妥了没？李振东那边还没停，还在查这个事。”
发送完毕，她紧紧攥着手机，指节微微泛白，连走路的节奏都慢了下来，满心都是等待回复的焦灼。
街灯次第亮起，暖黄的光映在她脸上，却没驱散半分不安。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终于震动了一下，小陈几乎是立刻停下脚步，点开一看，是陈裕年的回复：“还在查什么？不是早就结束了吗？”
看到这话，小陈心里更沉了，她皱着眉，快速回过去：“我也不知道具体在查什么，反正李振东的助理最近还在盯着这事，没松劲儿。”
信息发出去没几秒，陈裕年的消息就来了，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催促：“你得快速打探明白他到底在查什么，我才能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别耽误事。”
小陈看着屏幕上的文字，心里一阵委屈又烦躁。
她咬着唇，手指悬在键盘上，半天没落下。
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回复：“我现在不好多问，李振东本来就心思细，我要是问得太频繁，他肯定会怀疑我的，到时候更麻烦。”
可陈裕年似乎完全没顾及她的难处，很快又发来一条：“那就偷偷去搞清楚，找机会看看他的文件，或者跟他助理套套话，总能有办法的。”
“又是偷偷摸摸……”小陈看着信息，忍不住小声自言自语，语气里满是不耐烦，“真把我当成随叫随到的工具人了？出了事就只会让我去冒险，一点都不考虑我的处境。”
越想越气，小陈干脆把手机揣回兜里，没再回复陈裕年。
她抬起头，望着来往的车流，心里又乱又堵，只觉得这条路，比往常要难走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