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慎为屏息凝神,将全部心神沉入耳中。休的笛音清越悠扬,初时如溪水潺潺,带着安抚人心的宁静;旋即转折拔高,化作穿云裂石之音,每一个音符都仿佛蕴含着奇特的韵律,牵动着周围的草木精气微微震颤。
他身边的斑斓巨虎——虎兄,也低伏下庞大的身躯,虎目圆睁,耳朵警惕地竖起,捕捉着每一个细微的颤音。它喉咙深处发出低沉的呜噜声,似乎在笨拙地模仿着笛声的节奏。
休的吹奏看似随意,实则极有章法。他一遍遍重复着核心的旋律片段,那调子与之前他哼唱的别无二致,却因通过笛管送出,更多了一股穿透灵魂的奇异力量。笛音时而高亢如鹰唳长空,时而又低沉如巨木低语,其核心始终围绕着一种与自然、与生命本源沟通的呼唤。
顾慎为尝试着模仿。他取出休送的短笛——那只是凡铁所铸,远不如休手中那支青翠欲滴、仿佛活物的藤笛灵异。当他将气息注入笛孔,吹出的声音艰涩、断续,远不如休的圆融流畅,更别提引动四周灵气的微妙共鸣。(值得一提,于第一日可选择一个武器)
“气凝于腹,神寄于音,非用力,乃用意。”休暂停吹奏,指点道,“勿求其声似,先求其意通。观想那藤蔓之坚韧,生机之勃发,引动你手中豆子内蕴之意志为引。”
顾慎为闻言,深吸一口气,不再执着于音准,而是闭上双眼,掌心紧握着那颗沉甸甸的碧色豆子。他努力回想方才感受到的那股庞大藤蔓的坚韧意志,想象着它扎根大地、破开顽石、直抵苍穹的生命力。他将这份感悟融入意念,再次吹响短笛。
这一次,笛音依旧生涩,却隐隐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韧性与穿透力。就在他吹出几个勉强成调的音符时,掌心的豆子骤然变得灼热!碧绿的光芒如同呼吸般明灭闪烁,深邃如渊的碧色中,那些玄奥的金色纹路仿佛活了过来,流淌着细碎的金芒。
更奇异的是,当顾慎为吹出的笛音触及某个特定的、带着呼唤意味的音节时,豆子猛地一震!一股无形的坚韧意志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虽然微弱,却真实不虚。他身旁的虎兄似乎对这意志格外敏感,硕大的头颅猛地转向豆子,发出一声短促而充满力量的低吼,虎啸声中竟也隐隐蕴含了一丝与笛音呼应的韵律,引得豆子上的金纹流转加速。
休在一旁看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他没有再出声指点,而是重新举起藤笛,吹奏出更加清晰、更具引导性的旋律,仿佛在无声地为顾慎为和虎兄铺就一条通往正确音律的道路。笛音、顾慎为生涩的模仿、虎兄低沉的应和,以及豆子那微弱却坚韧的意志波动,在这片林中空地交织回响。
顾慎为额角渗出细汗,精神高度集中。他不再仅仅是吹笛,更像是在用灵魂去触碰、去沟通那豆子内沉睡的力量,同时竭力让自己的意念之音融入休所构建的宏大乐章之中。每一次尝试,都让他对那玄奥笛声的理解加深一分,掌中豆子的反应也愈发清晰,仿佛一个被逐渐唤醒的生命。
林间的风似乎也受到了牵引,围绕着他们三人(一人、一虎、一休)缓缓旋动,带着草木的清新气息,仿佛在回应着这沟通天地的奇异笛声。学习的过程艰难而缓慢,但某种神秘的联系,正在这专注的练习中悄然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