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沐阳指尖的暗红粉末在掌心微微发烫。他没有立刻收手，而是催动体内灵力，将那点微光包裹住，送入识海边缘。鸿蒙神墟系统随即传来反馈——“噬灵血引”，西冥魔域禁术，可追踪神识波动。
他抬眼看向云裳和白璃：“有人在监视我们。”
两人神色一紧。云裳下意识按住剑柄，白璃则迅速扫视四周墙壁与地面缝隙。她蹲下身，手指轻触西角浮雕裂痕，果然摸到一层极薄的灰烬状残留物。
“这不是自然形成的。”她说，“是法阵关闭后的余迹。”
王沐阳点头：“他们用血咒粉标记了我们的行踪，又在角落设了监听阵。说明从我们进入遗迹那一刻起，就已经被盯上了。”
云裳皱眉：“传讯符都换了编码，暗语也重新设定，内部不可能泄密。难道……是系统出了问题？”
“不是系统。”王沐阳摇头，“是更高层次的信息截取手段。对方不需要知道我们说什么，只要捕捉到灵力波动频率，就能还原内容。”
白璃低声问：“会是血魔宗的人吗？这血引确实像他们的手法。”
“手法相似，但更精细。”王沐阳将粉末捏碎，“普通邪修炼不出这种纯度的血引。而且它不该出现在这里。这座遗迹封闭千年，若无人近期来过，绝不会留下新鲜痕迹。”
三人沉默片刻。
王沐阳闭上眼，启动命运节点指引功能，在心中默念条件：“十二个时辰内，与此地产生因果关联的异常能量源。”系统轻微震颤，一道细如发丝的红线在他眼前浮现，直指门外三十丈外的一块倒塌石碑。
“那里有东西。”他睁开眼，“标记不止一处，他们在等我们离开后回收信息。”
白璃站起身：“我去看看。”
“小心别触发预警。”王沐阳递给她一枚隐息符，“贴在手腕内侧，靠近时放缓呼吸节奏。”
白璃接过符纸，身形一闪便消失在门口阴影中。云裳走到王沐阳身边低声道：“如果真是冲系统来的，那对方早就知道它的存在。这意味着……它并非无主之物？”
王沐阳没回答。这个问题他已在心里想过多次。系统为何偏偏选中他？为何能精准预知本源危机？那些玉简上的字迹，为何与他当初激活系统的符文如出一辙？
远处传来轻微响动。
白璃回来了。她掌心托着一片指甲大小的黑鳞，表面刻着扭曲纹路。“嵌在碑底，被人用土掩住。我取的时候没惊动任何机关。”
王沐阳接过鳞片，仔细查看。那符文排列方式极为古老，不属于四大界域任何已知文字体系。他将其置于时间加速空间边缘，开启百倍流速模拟风化过程。三息之后，符文结构松动，核心信息裸露出来。
“第七观察组，代号‘影蛇’。”他声音冷了下来，“隶属‘幽墟盟’。”
云裳从未听过这个名字：“什么组织？正道典籍里没有记录，魔门卷宗也没提过。”
“因为它不在明面上。”王沐阳盯着那枚鳞片，“这个组织专做隐秘追踪，只服务于最顶级的情报交易。他们不参与争斗，只收集信息，卖给愿意出价的人。”
白璃脸色变了：“那我们现在的一举一动，可能已经被卖出去好几轮了。”
“不一定。”王沐阳把鳞片收回储物袋，“他们还在观察阶段，还没确认我们掌握的东西有多重要。否则不会只派一个观察员。”
云裳问：“接下来怎么办？继续按原计划去南荒？”
“不。”王沐阳取出一张空白符纸，提笔写下几个字：“南线不通，改道北寒。”写完后，他故意将符纸一角塞进地砖裂缝，像是匆忙间遗落。
“他们会看到这个。”他说，“以为我们要变向，实则我要顺着这条信号回路，找到他们的联络节点。”
白璃明白过来：“你是想反追踪？”
“对。”王沐阳收起笔，“既然他们想看，我们就演一场戏。明天照常出发，走南荒方向。等走出十里，再折返潜行，沿着这枚鳞片的能量残迹追上去。”
云裳点头：“我可以布一道假雷阵，制造我们曾在前方停留的痕迹。”
“你负责断后。”王沐阳说，“一旦发现有人尾随，立刻引爆雷符，逼他们暴露位置。”
白璃想了想：“我可以留下一缕狐火印记，绕远路回去查青丘那边有没有异动。如果有长老突然调动资源，或是有人打听我的行踪，那就说明敌人已经渗透进去了。”
王沐阳看着她：“太危险。你不能单独行动。”
“但我最合适。”白璃坚持，“他们不认识我的气息变化，而且我能走隐蔽通道。”
王沐阳沉默片刻，终于点头：“可以，但每天必须用新符联络一次。如果超过两个时辰没消息，我和云裳会立刻去找你。”
白璃笑了下：“放心，我还想活着看到你成大道呢。”
云裳也开口：“那闭关的事怎么安排？你之前说要在途中提升境界。”
“推迟。”王沐阳道，“现在安全比修炼更重要。等查清幽墟盟的底细，再找地方闭关。”
他环视两人：“这次行动风险很大。对方既然能在遗迹里埋下双层标记，背后必然有高阶修士坐镇。我们每一步都得算准。”
云裳握紧剑柄：“所以更要查清楚。让他们以为我们在明处，其实刀已经快贴上他们的脖子了。”
王沐阳从怀中取出三枚新制的隐息符，分别交给她们：“今晚各自休息，养足精神。明日辰时出发，按计划行事。”
两人接过符纸，默默贴在衣领内侧。
王沐阳最后看了一眼房间中央的碎箱残骸，转身走向出口。脚步刚迈出门槛，他又停下。
“那个名字。”他低声说，“林玄。宝箱底部刻的。我不曾告诉任何人，连记忆都没完整回忆过。可它出现了。”
云裳站在他身后：“你是说……他们不仅监视现在，还在窥探过去？”
王沐阳没有回头：“要么是系统留下了痕迹，要么是有人比我们想象的更早开始布局。”
风从走廊尽头吹来，卷起地上一点尘灰。
白璃忽然抬手，指尖掠过耳侧一缕发丝。她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刚才那阵风，带着极淡的腥气，像是铁器在潮湿中放久了的味道。
她没说话，只是悄悄将一枚小符压进袖口夹层。
王沐阳迈出最后一脚，身影消失在门外昏暗光线中。
白璃望着他的背影，嘴唇微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她的手指轻轻抚过胸前玉坠，那里面藏着一枚从未示人的血契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