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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狼牙谷死里逃生,季风与素心、石头三人一路向东,昼伏夜出,风餐露宿,历经数日的艰辛跋涉,终于抵达了魏国的都城——大梁。

与他们先前经过的那些在秦军铁蹄下满目疮痍的城镇不同,大梁城,这座曾经在战国群雄中也算得上是繁盛一方的都邑,此刻从表面上看,依旧保持着几分昔日的体面。高大厚实的城墙虽然也留下了些许战火的痕迹,但总体尚算完好,城门处往来的行人车马虽不如鼎盛时期那般川流不息,却也并非死气沉沉。城内街道纵横,店铺林立,依稀可见昔日繁华的影子。

然而,季风敏锐地察觉到,在这份看似平静的表象之下,潜藏着一股压抑而紧张的气氛。

行人的脸上,大多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谨慎和不易察觉的忧虑。街头巷尾,不时可见一队队顶盔贯甲、腰悬秦制兵刃的巡逻士卒,他们目光锐利如鹰,不放过任何可疑的迹象。那些曾经高谈阔论、指点江山的魏国士子,如今也大多噤若寒蝉,偶有交谈,也多是压低了声音,神色匆匆。城门口张贴的告示,除了日常的政令,更多的是通缉六国游侠、墨家余孽以及各种“妖言惑众”之徒的榜文,上面用朱砂勾勒出的刑赏条件,触目惊心。

大梁,虽未像邯郸那般被秦军彻底攻破,但早已在秦国强大的军事和政治压力下,失去了昔日的自主与荣光,沦为了秦国实际控制下的一个巨大囚笼。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便是这座古都最真实的写照。

“师兄,这大梁城……感觉有些不对劲。”石头跟在季风身后,压低了声音说道。他虽然年轻,但也经历了不少变故,对危险的气息也变得敏感起来。

季风微微颔首,目光沉静地扫过四周:“秦国对魏地的掌控,远比我们想象的要严密。我们此行,务必万分小心,切不可暴露身份。”

素心此刻换上了一身寻常农妇的粗布衣衫,头上包着一块灰色的头巾,遮掩了她清丽的容貌,只露出一双清澈而沉静的眼眸。她背上的伤势,在张婆婆的解毒丸和她自己的悉心调理下,已无大碍,只是身体尚有些虚弱。她默默地跟在季风身旁,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将城中的药铺、医馆的位置暗暗记在心中。

他们寻了一处偏僻简陋的客栈住下。客栈老板是个上了年纪的魏国老者,看到他们三人风尘仆仆的模样,眼神中闪过一丝怜悯,却也不敢多问,只是麻利地为他们安排了房间。

安顿下来之后,季风对石头说道:“石头,你留在客栈,照顾好素心姑娘,切莫随意走动。我出去打探一下消息,看看能否联系上大梁城内的墨家旧部。”

按照巨子生前的一些安排,墨家在各大诸侯国的都城,都设有隐秘的联络点和一些潜伏的弟子,负责收集情报、联络同道。大梁作为魏国故都,按理说也应有墨家的力量存在。

“师兄放心,我一定寸步不离地守着素心姑娘。”石头郑重地点了点头。

季风又转向素心,眼神中带着一丝歉疚与担忧:“素心姑娘,你伤势未愈,本该好生休养。如今却要让你跟着我担惊受怕……”

素心微微一笑,笑容如清晨的露珠般纯净:“季公子言重了。若非公子,素心早已是一抔黄土。能与公子和石头兄弟同行,素心心中只有感激。公子尽管去做自己的事,不必挂念我。”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季风心中一暖,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他换上了一身更不起眼的短打衣衫,将那枚神秘的玉佩和巨子留下的竹简贴身藏好,又在腰间工具囊中放了几件小巧的防身机关,这才推门而出。

大梁城的街道,比他想象的更为复杂。他按照记忆中墨家联络图上标记的几个地点,一一寻去。

第一个地点,是城南一处名为“兼爱里”的巷弄。据说这里曾是墨家游侠聚集之所,巷口有一棵百年老槐树,树下曾有一块刻着墨家“非攻”印记的石碑。

然而,当季风找到那条巷弄时,却发现老槐树早已被砍伐,只留下一个光秃秃的树墩。那块石碑也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崭新的官府告示墙,上面张贴着秦国严禁私下结社、聚众议论的法令。巷弄里冷冷清清,偶有几个居民探出头来,看到季风这个陌生面孔,都立刻警惕地缩了回去。

季风心中一沉。看来,秦国对墨家的清剿,早已渗透到了大梁的每一个角落。

他又去了第二个地点,城西的一家名为“尚同铁匠铺”的店铺。这家铁匠铺,曾是墨家在大梁的一个秘密据点,负责为墨家弟子打造兵器和机关零件。

然而,当季风找到那家铁匠铺时,却发现店铺早已易主,变成了一家贩卖秦国制式兵器的官营店铺。店铺里的伙计,个个膀大腰圆,眼神凶悍,不时有秦军士卒进出,显然这里已经成了秦军的军械供应点。

季风的心,一点点冷了下去。

他不死心,又去了第三个、第四个……每一个曾经在墨家内部秘典中有所记载的联络点,如今都已面目全非。有的被查封,有的被占据,有的则干脆消失在了战火与岁月的尘埃之中。

夕阳西下,季风拖着疲惫的脚步,走在萧瑟的街道上。寒风吹起他额前的乱发,也吹凉了他心中最后一丝希望。

大梁城内的墨家旧部,似乎真的已经分崩离析,荡然无存了。

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和迷茫。师父的遗命,墨家的未来,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肩上,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就像一个在茫茫大海中迷失了方向的舟子,看不到灯塔,也找不到彼岸。

就在他心灰意冷之际,路过一处名为“信陵酒肆”的酒楼。这家酒楼,在战国时期颇为有名,据说当年信陵君魏无忌窃符救赵之后,常在此宴请门客,高谈阔论。

季风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酒楼内依旧有些客人,三三两两地坐着,大多是些魏国旧臣或落魄士子,借酒浇愁,低声议论着国事。空气中弥漫着酒气和一种压抑的叹息。

季风拣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点了一壶浊酒,几碟小菜,自斟自饮起来。他并非好酒之人,只是此刻,他需要一些东西来麻痹自己,来暂时忘却心中的苦闷。

“唉,想当年,信陵君何等英雄盖世,门下食客三千,我大魏国势何其强盛!如今……唉……”邻桌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端着酒杯,摇头晃脑地感叹着,眼中充满了落寞。

“慎言!慎言啊!老兄!”同桌的另一人连忙压低声音提醒道,“如今是秦人的天下,这些话,可不敢乱说啊!”

老者闻言,叹了口气,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不再言语。

季风听着他们的谈话,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信陵君,这位战国四公子之一,以其仁义和才干闻名于世,他门下的墨家游侠,也曾为他立下赫赫功劳。只可惜,英雄已逝,盛世不再。

就在此时,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这位小哥,看你面生得很,不像是大梁本地人吧?”

季风心中一凛,猛地回头,只见一名身着锦袍,头戴玉冠,约莫五十余岁的中年男子,正站在他身后,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手中把玩着两枚光滑的玉核桃。

这男子虽然衣着华贵,但眉宇间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落拓之气,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他的身后,还跟着两名身材魁梧的护卫,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在下只是路过此地,并非本地人。”季风不动声色地答道,心中却暗暗戒备。此人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而且他看自己的眼神,似乎也有些异样。

“呵呵,路过?”那锦袍男子微微一笑,径直在季风对面的空位上坐了下来,“小哥不必紧张,老夫并非歹人。只是看小哥器宇不凡,眉宇间又带着几分英气,不似寻常行商走卒,故而想与小哥结识一番。”

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道:“尤其是小哥腰间那个工具囊,以及你袖口不经意间露出的……那枚墨家特有的‘机巧扣’,倒让老夫想起了一些故人。”

季风闻言,心中巨震!

他腰间的工具囊,虽然经过伪装,但对于熟悉墨家的人来说,依然能看出些许端倪。而那“机巧扣”,是他贴身衣物上用于固定袖口的一种小型机关暗扣,极为隐蔽,寻常人根本不会注意到。此人竟然一眼便能认出!

难道……他与墨家有旧?

季风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目光锐利地盯着对方:“阁下究竟是何人?为何识得墨家之物?”

锦袍男子呵呵一笑,端起季风面前的酒杯,自顾自地斟了一杯,一饮而尽,这才缓缓说道:“老夫魏庸,忝为魏国宗室之后,昔日也曾与墨家的一些朋友有过几分交情。信陵君在世之时,老夫也曾是他门下的食客之一。”

魏庸!这个名字,季风似乎有些印象。魏国宗室之中,确有一位名叫魏庸的公子,以其好客养士、结交三教九流而闻名,只是后来魏国衰落,他也渐渐沉寂,不为人知了。

“原来是魏庸公子,失敬失敬。”季风抱拳道,心中的戒备却未曾放松。此人身份尊贵,又与墨家有旧,此刻主动与自己搭话,其意图何在?

魏庸摆了摆手,叹了口气:“什么公子不公子的,如今国已不国,老夫也不过是个苟延残喘的亡国之人罢了。倒是小哥你,年纪轻轻,便身怀墨家绝技,却为何会流落至此?莫非……墨家也遭遇了什么不测?”

季风沉默了。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眼前这个人。墨家内部的危机,以及他肩负的使命,都太过重大,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

魏庸似乎看出了他的顾虑,微微一笑,道:“小哥不必担心,老夫对墨家并无恶意。事实上,老夫对墨家‘兼爱非攻’的理念,以及其精湛的机关之术,一向是十分敬佩的。只是……唉,时移世易,如今这天下,早已不是墨家可以纵横捭阖的时代了。”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有些深邃:“实不相瞒,老夫今日在此偶遇小哥,并非完全是巧合。老夫近来听闻一些风声,秦国似乎正在暗中对付墨家,手段……颇为酷烈。小哥你形单影只,又身怀墨家信物,若不小心,恐怕会引来杀身之祸啊。”

季风闻言,心中更是警惕。此人竟然知道秦国在对付墨家?他究竟知道多少?

“公子此言何意?在下只是一个普通的游历之人,与墨家并无瓜葛。”季风矢口否认。

魏庸闻言,也不生气,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小哥不必如此戒备。老夫若想对你不利,方才在酒楼之外,便有的是机会。老夫今日邀你一叙,只是想……提醒小哥几句,也算是……还当年墨家朋友的一点人情吧。”

他压低了声音,凑近季风,缓缓说道:“据老夫所知,秦国对墨家的图谋,远非外界想象的那么简单。他们不仅仅是要剿灭墨家的有生力量,更重要的是……他们想要得到墨家最核心的机关技术,以及……那些隐藏在墨家内部的,不为人知的秘密。”

季风的瞳孔猛地一缩!

“秦国招揽和利用墨家人才,早已不是什么秘密。”魏庸继续说道,“他们以高官厚禄为诱饵,分化瓦解墨家内部。对于那些不肯归顺的,便以雷霆手段清除。更有甚者,他们还在墨家内部安插了眼线,挑拨离间,制造混乱……”

“眼线?蛀虫?”季风下意识地想起了巨子的遗言,不由得地说出了声。

魏庸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点了点头:“看来小哥也知道一些内情。不错,正是‘蛀虫’!这些蛀虫,有些是利欲熏心之辈,有些则是被秦国抓住了把柄,身不由己。他们潜伏在墨家内部,传递情报,甚至……暗中破坏墨家的行动。”

季风的心,如同被投入了一块巨石,激起了千层浪花。他一直以为,墨家最大的敌人是外部的强权,却没想到,内部的腐化,竟然也如此触目惊心!

“那……那影月师……影月,她……”季风忍不住问道,声音有些干涩。

魏庸闻言,深深地看了季风一眼,叹了口气:“影月……那个天赋异禀的女子,的确是个可惜的人物。据老夫所知,她当初叛逃墨家,固然有其个人原因,但也与秦国在背后推波助澜脱不了干系。秦国看中了她的才华,也抓住了她的某些弱点……唉,具体内情,老夫也不甚了了。只是听说,她如今在秦国身居高位,似乎……还在负责一项极为重要的秘密计划,与墨家失传的某些禁忌机关有关。”

禁忌机关!季风想起了竹简上那些诡异的攻伐器械图。难道……影月的目标,便是那些东西?

“公子可知,秦国为何要如此处心积虑地对付墨家?仅仅是为了那些机关技术吗?”季风追问道。

魏庸摇了摇头,眼神变得有些凝重:“机关技术,固然是秦国垂涎之物。但更重要的,恐怕还是墨家所代表的那种……独立不羁、不受王权约束的精神。墨家‘兼爱非攻’,挑战等级秩序;‘尚贤尚同’,威胁世袭特权。这种思想,对于一心想要建立大一统中央集权帝国的秦王来说,无疑是眼中钉,肉中刺。更何况,墨家组织严密,弟子遍布天下,又掌握着足以威胁城池的强大技艺……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季风默然。魏庸的话,如同一把利剑,剖开了血淋淋的现实。

“小哥,老夫言尽于此。”魏庸端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大梁城如今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秦国的密探,遍布各个角落。你若想在此地有所作为,或是寻找旧部,务必万分小心。记住,有时候,最危险的敌人,往往就隐藏在你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说罢,魏庸站起身,对着季风微微一揖:“今日与小哥一见如故,改日若有机会,再与小哥把酒言欢。告辞。”

他带着两名护卫,转身离去,很快便消失在了酒楼的人群之中。

季风独自坐在角落,心中久久无法平静。魏庸的出现,以及他透露的这些信息,让他对当前的局势,以及墨家面临的危机,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秦国的手段,远比他想象的更为阴险和毒辣。而墨家内部的“蛀虫”,更是让他感到一种彻骨的寒意。

他紧了紧怀中的玉佩和竹简,眼神变得更加坚定。无论前路有多少迷雾,有多少凶险,他都必须走下去!

与此同时,在城中一处僻静的民宅内,素心正在为一名妇人诊治。

这名妇人,是客栈老板的远房亲戚,数日前染上了一种怪病,浑身起红疹,高烧不退,咳嗽不止,城中的几位郎中都束手无策。客栈老板听闻素心懂些医术,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请她前来诊治。

素心仔细地为妇人切了脉,又查看了她的舌苔和身上的红疹,秀眉渐渐蹙了起来。

“姑娘,我这婆娘……她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啊?还有救吗?”一旁的老汉焦急地问道,眼中充满了期盼。

素心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老丈,大娘得的这种病,并非寻常风寒。依我看,倒像是……一种疫病。”

“疫病?!”老汉闻言,脸色大变,“这……这怎么可能?我们这左近,并未听说有疫病流行啊!”

素心摇了摇头:“大娘的脉象虚浮而急促,舌苔厚腻发黄,身上的红疹也非同寻常,初起时细小如米粒,而后迅速蔓延,融合成片,且伴有剧烈瘙痒和灼痛感。这些症状,与古籍中记载的一种名为‘丹痧疫’的疫病颇为相似。此疫传染性极强,若不及时控制,恐怕……”

她没有再说下去,但其中的凶险,已不言而喻。

“那……那可如何是好啊!”老汉急得团团转。

素心沉吟道:“老丈莫慌。此疫虽然凶险,但并非无药可救。只是……所需的几味药材颇为稀有,寻常药铺恐怕难以寻觅。而且,为防疫情扩散,须得将大娘隔离开来,她接触过的衣物用具,也须用烈火焚烧或沸水煮烫。”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药箱中取出纸笔,写下了一个药方,递给老汉:“老丈,你且按此药方,速去城中各大药铺寻药。记住,其中一味‘紫雪茸’,至关重要,万万不可缺少。另外,这几日,尽量莫要让外人接近此屋,以免……”

就在此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啊?”老汉警惕地问道。

“里正奉命巡查户籍,开门!”一个粗暴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老汉和素心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不安。

秦国对户籍管理极为严格,里正(相当于后世的保甲长)时常会带人上门盘查,稍有可疑,便可能招来祸端。

老汉不敢怠慢,连忙上前打开了屋门。

只见门外站着三名身着秦吏服饰的男子,为首一人,正是这片区域的里正,贼眉鼠眼,一脸横肉。他身后跟着两名手持水火棍的差役,目光不善地打量着屋内。

“老张头,你家这几日可有外人来过?”里正开门见山地问道,眼神却在素心身上滴溜溜地打转。

“回……回里正大人,没……没有外人。”老汉慌忙答道。

“哦?那这位小娘子是……”里正的目光停留在素心身上,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审视。

素心心中一紧,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她上前一步,盈盈一拜:“民女乃是一名游方医者,听闻张大娘身染重疾,特来为其诊治。”

“医者?”里正眼中闪过一丝怀疑,“我怎么从未见过你?你可有官府颁发的行医许可?”

秦国对各行各业管控极严,行医也需得到官府许可,否则便视为非法行医,罪加一等。

素心心中暗道不好,她与季风一路逃亡,哪里会有什么行医许可。

就在她思索如何应对之际,那名躺在床上的妇人,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随即猛地喷出一口暗红色的淤血,溅得床前地上点点斑斑。

“哎呀!这是怎么了!”老汉惊呼一声,连忙上前。

里正和那两名差役见状,也都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素心眼中精光一闪,立刻抓住机会,沉声道:“里正大人,张大娘所患,乃是烈性疫病‘丹痧疫’!此疫传染性极强,一旦扩散,后果不堪设想!民女方才已嘱咐张老丈,务必将大娘隔离开来,并尽快上报官府,请求派医官前来处置,封锁疫区,以免殃及更多无辜百姓!”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焦急。

“丹痧疫?!”里正闻言,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他虽然只是个小小的里正,但也听说过这种疫病的厉害。一旦疫情爆发,他这个里正,恐怕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你……你此话当真?”里正惊疑不定地看着素心。

素心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民女行医多年,绝不敢妄言。大人若不信,可请城中其他医官前来查验。只是……时间拖得越久,疫情扩散的风险便越大。到那时,恐怕……”

里正额头上渗出了冷汗。他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是真的爆发了大规模疫情,他这个小小的里正,可是担待不起这个责任。

“那……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里正的声音有些发颤。

素心沉声道:“当务之急,是立刻封锁此地,严禁任何人出入!然后,速速上报郡守府,请求调派医官和药物前来救治!同时,对所有与张大娘有过接触之人,也须进行隔离观察!民女不才,愿留在此地,协助控制疫情,救治病患!”

她的语气果决而从容,自有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

里正犹豫了片刻,最终咬了咬牙,道:“好!就依你所言!来人!立刻将此屋前后封锁!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我去去就回,上报郡守大人!”

说罢,里正带着两名差役,头也不回地仓皇而去,仿佛生怕沾染上什么瘟疫一般。

待他们走后,老汉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激地看着素心:“姑娘……多谢你……多谢你救了我们老两口啊!”

素心微微一笑:“老丈不必客气。只是……这‘丹痧疫’之说并未坐实,乃是我情急之下编造的,方才从张大娘喷出的一口淤血来看,张大娘所得,只是一种较为严重的风热之症,虽也棘手,却并非“丹痧疫”。我方才那般说,只是为了吓退那些秦吏,免得他们纠缠不休,查出我们的底细。”

“啊?!”老汉闻言,目瞪口呆。

素心歉然道:“事急从权,还望老丈见谅。不过,大娘的病,也确实需要尽快医治。那‘紫雪茸’,还请老丈务必设法寻来。”

老汉这才恍然大悟,对素心的机智和胆识佩服得五体投地,连连称谢,便匆匆出门寻药去了。

素心望着窗外被秦吏暂时封锁的街道,心中却并无半分轻松。她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秦吏虽然暂时被吓退,但他们很快便会查明真相。到那时,她和季风、石头的处境,将会更加危险。

更让她感到不安的是,从那妇人的脉象和症状来看,虽然并非她口中所说的“丹痧疫”,但也绝非普通的风热之症。那淤血的颜色,以及红疹的形态,都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诡异。

难道……这大梁城中,真的潜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疫病?或者……是秦国在暗中搞什么鬼?

联想到魏庸所说的,秦国对付墨家的手段酷烈,以及他们在邯郸城中可能散布疫病的猜测,素心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寒意。

她走到窗前,望着阴沉的天空,心中默默祈祷着季风能够平安归来。

迷雾,似乎越来越浓了。而他们,就像是迷雾中的孤舟,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

季风回到客栈时,已是深夜。

他将白日里在酒肆中遇到魏庸,以及从魏庸口中得知的那些关于秦国图谋和墨家内部危机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石头和刚刚醒来不久的素心。

石头听得目瞪口呆,他万万没有想到,墨家内部竟然也如此复杂和凶险。

素心则蹙着秀眉,沉思不语。她将自己白日里在张大娘家遇到的情况,以及对那怪病的猜测,也告诉了季风。

“秦国……疫病……”季风将这些线索联系起来,心中不由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果秦国真的在利用疫病作为武器,来对付他们的敌人,那简直是丧心病狂,毫无人性!

“季公子,那魏庸之言,你信几分?”素心轻声问道。

季风摇了摇头:“此人城府极深,言语之间,亦真亦假,难以分辨。他主动与我接触,其目的恐怕也并非单纯为了还墨家人情那么简单。或许……他是想利用我们,去探查某些他自己不便出面的事情。”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石头问道。

季风沉吟片刻,道:“无论魏庸有何图谋,他透露的一些信息,例如秦国对墨家核心技术的觊觎,以及墨家内部可能存在的‘蛀虫’,都值得我们警惕。至于黑风岭……我们必须去!不仅为了‘七叶还魂草’,更为了查明那里是否真的与墨家据点有关,是否能找到更多关于影月和那股神秘势力的线索。”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素心,眼神中充满了坚定:“素心姑娘,你的身体……”

素心微微一笑:“季公子放心,服了张婆婆的解毒丸和药粥,我感觉好多了。明日启程,绝不会拖累你们。”她的笑容中,带着一丝令人心安的温暖。

季风点了点头,心中却暗下决心,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素心受到任何伤害。

就在此时,客栈的房门,突然被人轻轻叩响了三下。

季风和石头立刻警觉起来,素心也紧张地望向门口。

“谁?”季风压低声音问道。

门外传来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故人来访,可否一叙?”

这声音……竟然是白日里在酒肆遇到的那位魏庸!

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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