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斯莱斯平稳地行驶在山道上，最终停在了一栋位于半山腰的顶级奢华别墅前。
这里是柏原别墅，也是余九在港岛的巢穴之一。
黑白灰的极简冷色调设计，巨大的落地窗，将整个港岛的璀璨夜景尽收眼底。
这里的一切，都和它的主人一样，冰冷、昂贵，且充满了不近人情的疏离感。
黄文静被苏媚“请”下车，如同一个提线木偶，走进了这栋让她感到窒息的别墅。
客厅里，余九已经换上了一身黑色的真丝睡袍，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手中端着一杯红酒，正平静地看着她。
他的眼神，不再是刚才在仓库时的冰冷与暴戾，而是恢复了那种洞悉一切的淡漠，仿佛在审视一件属于自己的战利品。
“去洗个澡。”
他开口，声音平淡，却是不容置喙的命令。
“苏媚会给你准备衣服。”
黄文静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她现在需要冷静，需要一个空间，来整理自己那已经彻底混乱的思绪。
在苏媚的带领下，她走进了二楼的一间客房。
当浴室的门关上，温热的水流从头顶淋下时，黄文静才仿佛找回了一丝真实感。
她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落在地，将脸埋在膝盖里，肩膀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今晚发生的一切，如同电影快放，在她脑海中疯狂闪现。
被绑架的恐惧，被羞辱的愤怒，以及……那个男人如神魔降世般的身影。
还有那个，霸道而冰冷的吻。
她的世界，被彻底颠覆了。
她一直坚信的正义，她所扞卫的法律，在那个男人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他用最血腥、最直接的方式告诉她，这个世界，终究是力量为王。
……
客厅里。
余九轻轻晃动着杯中的红酒，眼神幽深。
突然，他身边的空气，泛起一阵涟漪。
一道妖娆、曼妙的虚影，缓缓凝聚成形。
那是一个绝美的女人，身着一袭仿佛由暗影织成的长裙，五官精致到不似凡人，一双紫色的眼眸里，充满了魅惑与玩味。
正是魔心同步率达到35%后，得以更清晰干涉现实的深渊女王——魅姬。
此刻的她，虚影比之前凝实了许多，甚至能让人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如同黑玫瑰与焚香混合的奇异香气。
“啧啧啧。”
魅姬伸出猩红的舌尖，舔了舔嘴唇，声音充满了诱惑。
“我的小主人，真是越来越有魔王的风范了。”
“一怒为红颜，屠戮上百人，真是让本座……热血沸腾呢。”
她飘到余九身边，几乎贴着他的耳朵，吐气如兰。
“不过，那朵‘白玫瑰’的味道，闻起来似乎不怎么样。”
“太青涩，太寡淡。”
“远不如本座这般，滋味无穷。”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醋意。
余九目视前方，没有理会她的挑逗。
“你的话太多了。”
“哦？”魅姬轻笑一声，手指轻轻划过余九的脸颊，虽然只是虚影，却带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怎么？心疼了？”
“本座只是提醒你，这种所谓的‘正义’，是你最大的弱点。”
“她会像你前世一样，成为拖累你的枷锁。”
余九的眼神，骤然变冷。
他猛地转头，一把抓住了魅姬那由能量构成的“手腕”。
一股源自契约的强大压制力，瞬间爆发！
“啊！”
魅姬发出一声惊呼，她感觉自己的能量体，仿佛要被这股力量捏碎。
“我再说一遍。”
余九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我，没有弱点。”
“无论是她，还是你，都只是我的工具。”
“唯一的区别是，她是执掌‘秩序’的刀，而你……”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侵略性的光芒。
“……是我最终要征服的，王座。”
魅-姬的紫色眼眸，剧烈地收缩了一下。
恐惧，愤怒，以及……一丝被冒犯后，反而更加强烈的兴奋！
这个男人！
这个渺小的人类！
他竟然……妄图征服深渊的女王！
就在两人对峙，空气中充满了无形电光之时。
浴室的门，开了。
黄文静换上了一身苏媚准备的白色丝质睡裙，走了出来。
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颊上，让她少了几分英气，多了几分柔弱与茫然。
她看到了客厅里的余九。
以及……他身边那个，凭空出现的，美得不像话的妖异女人！
黄文静的瞳孔，瞬间放大！
“你……她……”
她指着魅姬，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颤抖。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先是神魔般的超凡力量，现在，又出现了这种……像是鬼魅一样的存在！
魅姬看到黄文静的反应，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容。
她故意将身体贴得离余九更近，用一种宣示主权的姿态，挑衅地看着黄文静。
“小妹妹，大惊小怪什么？”
“没见过……主人的‘宠物’吗？”
宠物？
黄文静的大脑，再次宕机。
余九眉头微皱，松开了对魅姬的钳制。
“滚回去。”
他冷冷地吐出三个字。
魅姬轻哼一声，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敢再过分挑衅。
她的身影，化作一缕黑烟，缓缓消散在空气中。
临走前，她还不忘在余九的脑海里留下一句话。
“记住，主人，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渴望着你。”
客厅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黄文静却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她看着余九，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与迷茫。
“她……是什么？”
“你……到底是谁？”
这，是她今晚，第二次问出这个问题。
余九没有直接回答。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示意黄文静过来。
黄文静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你看下面。”
余九指着窗外灯火辉煌的港岛。
“这座城市，每分每秒，都在发生着罪恶。”
“你所相信的法律，真的能审判所有罪人吗？”
他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点开了一个加密文件，递给黄文静。
黄文静接过手机，当她看清上面的内容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那是一份份绝密的档案。
有警队某位高层，收受巨额贿赂，将一批重要军火，卖给东南亚恐怖组织的转账记录和通话录音。
有某位备受尊敬的太平绅士，私底下却经营着一个未成年少女的交易链，里面有详细的受害者名单和令人发指的照片。
还有某位富豪，为了夺取商业对手的家产，制造了一场“意外”车祸，导致对方一家三口惨死，而警方最终却以“疲劳驾驶”结案的全部证据链……
这些，全都是法律无法触及，或者说，被权力掩盖的，血淋淋的真相。
其中，就有她哥哥黄文忠，是如何被更高层当作弃子，推出去顶罪的完整过程。
“为什么……”
黄文静的声音，在颤抖。
“为什么这些……你会有……”
“因为，当法律无法带来正义时。”
余九转过身，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就是正义。”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他们，称我为‘阎罗’。”
“我所做的，不是犯罪，而是……审判。”
“黄文静，你所看到的，不是地狱，而是我用来清洗这个肮脏世界的……手术台。”
“现在，告诉我。”
“你是想继续当一个，对这一切视而不见的‘好警察’。”
“还是，成为我手中，那把执行‘真正正义’的……刀？”
他的话，如同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黄文静的心上。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些触目惊心的罪证，再看看眼前这个俊美如神，又冷酷如魔的男人。
她心中的天平，开始疯狂地倾斜。
如果所谓的正义，只是粉饰太平的谎言。
那么，以暴制暴，以杀止杀，又算什么？
是罪？
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救赎？
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她再也无法用过去那套非黑即白的标准，来衡量眼前这个男人了。
他是一个魔王。
一个，试图用深渊，来净化深渊的魔王。
而她，正站在深渊的边缘，被他拉着，一步步，走向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