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蜘蛛拖着修复好的芯片，八条细腿在石碑裂缝边缘敲出轻快的“哒哒”声，像是在催促。叶辰掂了掂手里的消防斧，斧柄上的芯片余温未散，刚才挡下蛛潮时留下的划痕泛着金属冷光。
“胖爷我先说好，”王胖子往裂缝里探了探头，又缩回来，拍着胸脯顺气，“里头要是蹦出个长着一百只眼睛的怪物，我当场就能表演一个原地去世。”
苏青鸾正检查箭囊，闻言翻了个白眼：“你刚才扔臭豆腐炸弹的时候，不是挺勇的吗？”
“那能一样吗？”王胖子梗着脖子，“臭弹是远程攻击，贴身肉搏我擅长吗？再说了，那怪物要是不吃这一套，我不就成给它加餐的了？”
叶辰没接话，只是将消防斧横在身前，率先迈步走进裂缝。潮湿的空气瞬间裹了上来，带着股铁锈和陈年老灰的味道，比外面的雾气凉了不止三度。裂缝不宽，仅容两人并排通过，两侧的岩壁上嵌着不少发光的晶石，幽蓝的光线下，能看到密密麻麻的指痕——像是有人用指甲硬生生抠出来的通道。
“这路……是人挖的？”苏青鸾摸着岩壁上的指痕，指尖沾了层黑灰，“指甲缝里的泥都没干透。”
王胖子突然“嗷”了一声，吓得往叶辰身后躲。原来机械蜘蛛突然窜到他脚边，用细腿指了指前方拐角。那里的晶石光芒忽明忽暗，隐约能听到“咚、咚”的声音，节奏像极了心跳，就是慢了点，每一下都震得脚下的地面微微发麻。
“别一惊一乍的。”叶辰按住他的后领，往前推了把，“你这吨位，真遇到怪物，它先得考虑能不能咽下去。”
“叶哥你这是人身攻击啊！”王胖子嘟囔着，却还是被推到了前头，“要我说，咱们应该先扔个照明弹探探路，万一里头是个万丈深渊……”
话没说完，前方拐角突然亮起红光，那“咚咚”声猛地加快，像是被惊动的巨兽醒了过来。叶辰立刻将苏青鸾和王胖子拽到岩壁凹陷处，自己则握紧消防斧，盯着拐角处的红光——那光不是晶石的冷光，带着股活物的温热，还在慢慢移动。
机械蜘蛛突然窜出去，对着拐角方向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很快，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滚了出来，借着幽蓝光石的光线看清，竟是个足球大小的肉瘤，表面布满了血管状的红线，每“咚”一声，红线就会亮起一次。
“这是……心脏？”苏青鸾搭箭的手顿了顿，“没见过长脚的心脏啊。”
那肉瘤底下确实有十几根细如发丝的肉须，支撑着它在地面滚动，滚到机械蜘蛛面前时，突然停下，肉瘤表面裂开道缝，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细小眼睛，齐刷刷看向叶辰三人。
“我操，百眼怪的低配版？”王胖子下意识摸出最后半块臭豆腐，“看来还得是终极杀器登场……”
“别扔！”叶辰按住他的手。他注意到肉瘤表面的红线纹路，竟和之前石碑上的齿轮纹隐隐对应，“它没攻击意图。”
话音刚落，肉瘤突然鼓起，喷出个透明的泡泡，泡泡里裹着张卷起来的皮纸。机械蜘蛛用腿勾过泡泡，爪子一划，皮纸飘落下来。
叶辰展开皮纸，幽蓝光芒下，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血写的：“齿轮转，心脏跳，外来者，入圈套。要活命，找老巢，断枢纽，见真貌。”
“打哑谜呢这是？”王胖子凑过来看，“老巢？枢纽？听着就像终极boSS的剧本。”
苏青鸾指尖划过皮纸上的字迹：“这墨水……是活的。”果然，那些字迹像是有生命般，慢慢蠕动，最后聚成一个箭头，指向裂缝更深处。
“咚咚”的心跳声又慢了下来，那个肉瘤状生物已经滚远了，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红痕。机械蜘蛛追上去嗅了嗅，回头对着叶辰“滋滋”叫，像是在说“跟着它”。
“走。”叶辰收起皮纸，消防斧在前开路，“不管是圈套还是线索，总得闯一闯。”
裂缝越往里走越宽，渐渐能看到人工开凿的痕迹，岩壁上开始出现嵌着的金属管道，里面流淌着荧光绿的液体，顺着管道流向深处，那“咚咚”声就是从管道里传出来的，像是液体在巨型水泵里被推送的声音。
“这地方像个废弃工厂啊。”王胖子用手敲了敲管道，“听着是空的，里头的绿水该不会是核废水吧？”
“你不如担心担心管道炸了，把你这一身肉炸成油花。”苏青鸾怼他，眼神却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管道与岩壁的缝隙里，隐约有东西在爬动，速度极快，看不清形状。
叶辰突然停步，消防斧猛地劈向身侧！“铛”的一声，火星四溅，只见一只镰刀状的爪子从管道缝里伸出来，被斧刃死死压住。那爪子泛着青黑色，指甲缝里全是黏液，正“滋滋”腐蚀着斧刃。
“我说什么来着！”王胖子吓得往后蹦，“这不就来了吗！”
更多的爪子从四面八方的管道缝里伸出来，密密麻麻，像是突然长出的荆棘丛。叶辰挥斧格挡，却发现这些爪子韧性极强，砍断一根，立刻从断口处钻出两根，黏液溅在地上，烧出一个个小坑。
“是蚀骨虫的爪子！”苏青鸾认出了这东西，箭矢连珠射出，每支箭都裹着灵力，射中爪子根部，能让其暂时僵直，“它们群居，一旦被缠上，能把人啃得只剩骨头！”
一只爪子绕过叶辰的防御，直扑王胖子面门。王胖子情急之下，把手里的半块臭豆腐拍了过去——说来也怪，那爪子沾到臭豆腐汁，瞬间像被强酸泼了似的，冒起黑烟缩了回去。
“我操！胖爷的臭豆腐是神级武器啊！”王胖子来了精神，掏出剩下的几块，像扔手榴弹似的往爪子密集处砸，“吃我一招‘生化攻击’！”
果然，那些蚀骨虫似乎极其厌恶这味道，爪子纷纷缩回管道，只留下满地冒着烟的黏液。王胖子得意地叉腰：“看见没？这就叫一物降一物！”
叶辰却皱眉看着管道深处，刚才那些爪子伸出来的瞬间，他分明看到管道内壁上，画着和皮纸上一样的齿轮纹路。“这些虫子，是被养在这里的。”他用斧尖挑起一块蚀骨虫的断爪，“爪子根部有金属接口，它们是被改造过的。”
“咚咚”的心跳声突然变得急促，岩壁开始轻微震动，那些金属管道里的荧光绿液体流速加快，甚至泛起了泡沫。机械蜘蛛突然窜到叶辰肩上，对着深处“滋滋”尖叫，八只爪子指向一个方向——那里的管道排列最密集，绿液流动的声音也最响。
“枢纽，可能就在那儿。”叶辰眼神一凝，“胖爷，你的‘终极杀器’还有多少？”
王胖子拍了拍鼓鼓的背包：“放心，刚才留了一手，够砸一路的！”
苏青鸾拉满弓弦，箭矢上凝聚起淡蓝色的灵力：“管道里的绿液在沸腾，估计是感觉到我们要靠近，开始催动蚀骨虫了。”
叶辰深吸一口气，消防斧上的白光再次亮起：“那就别给它们准备的时间。冲！”
三人一蛛，朝着管道最密集的区域冲去。沿途不断有蚀骨虫的爪子破管而出，王胖子的臭豆腐成了最佳武器，砸过去一片，就能清出一片空地。苏青鸾的箭矢则精准射向管道的阀门，每射中一个，就有一段管道停止供液，减少不少压力。
叶辰在前开路，消防斧舞得密不透风，被黏液腐蚀的斧刃虽然钝了些，但每一次劈砍都带着破风之声，硬生生在爪林中劈开一条通路。
越往深处，“咚咚”声越响，最后几乎震得人耳膜生疼。眼前突然开阔起来，出现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溶洞中央矗立着一根直径十几米的主管道，绿液在里面翻涌，每一次涌动，都带动着周围的管道同步脉动——这根本不是水泵声，这分明是一颗巨大的心脏在跳动！
而主管道上，盘绕着无数根细管，连接着溶洞顶部的阴影处。阴影里，隐约能看到无数双眼睛，正幽幽地盯着闯入的三个不速之客。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心脏’。”苏青鸾的声音带着颤音，箭矢不自觉地抬得更高了些。
王胖子咽了口唾沫，掏出最后一块臭豆腐：“叶哥，看来这就是皮纸上说的‘枢纽’了……就是不知道，断了它，会冒出个什么玩意儿来。”
叶辰握紧了消防斧，斧刃抵住地面，感受着从岩层传来的震动。他知道，不管接下来要面对什么，都必须走下去——皮纸上的“见真貌”三个字，此刻像是有了重量，压在心头，也点燃了一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劲。
“断了它。”他开口，声音在溶洞里回荡，“不管后面藏着什么，总得见一见。”
话音刚落，主管道突然炸开一个缺口，一股绿液喷涌而出，在空中凝结成一张巨脸，五官模糊，却带着嘲弄的笑意：“外来者，你们果然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