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厮杀声渐渐停歇，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焦糊味和硝烟味。前庭一片狼藉，断壁残垣，尸体横陈，有黑衣刺客的，也有王府护卫的，鲜血浸透了青石板，汇成暗红的小溪。黑云骑的铁蹄踏在血泊里，发出沉闷的声响，士兵们正沉默而迅速地清理战场，将未死的敌人补刀，收殓袍泽的遗体。秦峰站在庭院中央，盔甲上沾满血污，眼神锐利如鹰，指挥着一切。
松涛苑内，气氛同样沉重。
沈清璃小心翼翼地给林姨娘喂着安神汤，看着她苍白如纸、惊魂未定的脸，心如刀绞。小翠断腕处的伤口已被王府医官紧急处理包扎，人还昏迷着，失血过多让她的脸色比纸还白。沈清璃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和怒火，强迫自己冷静。母亲和小翠的伤需要照料，王府的烂摊子需要收拾，更重要的是，萧珩……他刚刚强行冲破剧毒苏醒，又爆发内力击伤郭太师，此刻正由墨影和医官围着，脸色灰败得吓人，气息微弱，显然是在硬撑。
“王爷！”医官的声音带着颤抖，“您强行冲关，经脉多处受损，体内余毒被引动反噬，情况……非常凶险！必须立刻静卧，万不能再动用内力了！否则……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萧珩靠在床头，闭着眼，眉头紧锁，额角全是冷汗。他听到了医官的话，却只是微微动了动手指，示意自己知道了。他不能倒，尤其是在这个时候。郭太师虽然被擒，但郭党的核心力量并未完全覆灭，皇帝的态度也暧昧不明，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他必须撑住。
沈清璃安置好母亲，快步走到床边，握住萧珩冰冷的手，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萧珩，听着！这里有我！你现在的任务就是躺下，配合医官疗伤！外面的事，我来处理！相信我！”
萧珩费力地睁开眼，看向沈清璃。她的眼睛红肿，脸上泪痕未干，但眼神却异常清亮、坚韧，如同淬火后的寒铁。他看到了她眼底深处的痛楚和愤怒，更看到了那份支撑她站起来的强大意志。他反手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声音嘶哑却清晰：“好……小心……郭家……还有后手……”说完，便再也支撑不住，彻底昏睡过去。
“王爷！”
“快！银针！护心脉！”医官急忙施救。
沈清璃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担忧和恐惧强行压下。她站起身，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肃杀，如同出鞘的利剑。她看向墨影和王大山。
“墨影，你寸步不离守在这里！王爷若有任何闪失，我唯你是问！王大山！”
“属下在！”王大山单膝跪地，他胳膊上缠着绷带，脸上也有血痕，眼神却依旧凶狠如受伤的孤狼。
“你伤怎么样？”
“皮肉伤！不碍事！王妃尽管吩咐！”
“好！带着你的人，立刻配合秦将军清理王府内外！所有尸体，仔细检查身份！所有俘虏，严加看管，尤其是郭太师！给我用最粗的铁链锁住，堵上嘴，单独关押！让秦将军挑几个可靠的老刑狱，立刻审问！我要知道郭家所有秘密据点、隐藏的死士、勾结的官员名单！撬开他们的嘴！”沈清璃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股狠戾。
“遵命！”王大山领命而去。
沈清璃又转向王大山：“大山！带可靠的人手，全力救治伤员！所有受伤的护卫、下人，用最好的药！不惜代价！阵亡者，厚恤其家人，抚恤金翻倍！王府库房全力支应！另外，加强静心苑守卫，没有我的令牌，任何人不得靠近！林姨娘和小翠需要绝对安静！”
“属下明白！王妃放心！”王大山圈发红，立刻去办。
一道道指令从松涛苑发出，混乱的王府如同被注入了强心剂，开始高效地运转起来。沈清璃如同一块磐石，牢牢地钉在风暴的中心，稳定着人心。
前庭的清理接近尾声。秦峰大步走来，身上煞气未消：“王妃！前庭叛逆共三百七十六人，已尽数诛杀或擒获！王府护卫阵亡四十三人，重伤十九人，轻伤不计！黑云骑轻伤五人。”他的声音沉重，王府护卫的伤亡，让他这个统领心如刀割。
沈清璃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的悲痛：“厚葬阵亡的兄弟，抚恤加倍。重伤的兄弟，请最好的大夫，务必救回来！秦将军，辛苦你了。郭太师那边？”
“关在地牢最深处，王大山亲自守着。审问已经开始了，没想到是个软骨头，估计年龄大了不抗揍，吓唬几下就尿了裤子，正在吐东西。不过，他交代的东西……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秦峰面色凝重。
“说！”
“郭家核心成员在郭太师的祖母郭老夫人主持下，秘密聚集在城西‘福寿庵’的地下密室！参与密谋的，还有兵部一个姓李的郎中，京畿大营一个姓张的副将，以及……郭家在京畿附近几处田庄里隐藏的近千私兵！他们原本计划，一旦王府这边得手，抓住王妃或王爷，就立刻以‘清君侧、救郭公’为名，煽动京畿大营部分被收买的士兵哗变，冲击皇宫！同时放出被关押在城外的私兵，里应外合，制造更大的混乱！他们的目标……是趁乱救出天牢里的郭明轩，甚至……有可能行刺陛下，拥立……某个年幼的皇子！”
沈清璃倒吸一口凉气！郭党这是要掀翻整个京城！其心可诛！其罪当诛九族！
“福寿庵！京畿大营！私兵！”沈清璃眼中寒光爆射，“秦将军！立刻调集你手头所有能用的黑云骑！封锁福寿庵周围所有街道！一只鸟也不许飞出去！墨羽！”她看向一直如同影子般跟在身边的墨羽。
“属下在！”墨羽无声出现。
“你带一队玄甲卫中的顶尖好手，换上便装，立刻潜入福寿庵！找到那个地下密室！确认郭家余孽和叛将是否还在里面！若在，不要打草惊蛇，严密监视！若不在……立刻搜查所有痕迹，找出他们的去向！”沈清璃语速飞快，“另外，通知‘夜枭’，动用所有力量，给我盯死京畿大营那个姓张的副将！还有郭家那几处藏匿私兵的田庄！我要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
“遵命！”墨羽领命，身影瞬间消失在阴影中。
“王妃，是否需要立刻禀报陛下，调兵围剿？”秦峰问道。
沈清璃沉吟片刻，眼中精光闪烁：“不！现在禀报，动静太大，容易打草惊蛇。而且，陛下那边……”她想到皇帝在金銮殿吐血的样子和复杂的眼神，“未必会完全信任我们，甚至可能借机削弱王府力量。我们要拿到最确凿的证据，然后……雷霆一击！让他们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那是她思考时惯有的动作。
“那王府这边……”
“王府？”沈清璃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郭家既然敢来，就要做好被连根拔起的准备！秦将军，王府的防御不能松懈！我怀疑，他们还有后手！尤其是冲着王爷来的！传令下去，所有岗哨加倍！弓弩上弦！巡逻队交叉巡视，不留死角！特别是靠近松涛苑和静心苑的区域！另外，让厨房立刻熬制大量提神驱寒的姜汤，分发给所有值守的兄弟！今夜，王府上下，枕戈待旦！”
“是！”秦峰感受到沈清璃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冰冷而强大的气场，心中凛然，领命而去。
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将刚刚经历过血火的王府笼罩。灯笼在夜风中摇曳，光影明灭，映照着巡逻护卫警惕的面容和冰冷的刀锋。松涛苑内灯火通明，医官和侍女进进出出，气氛依旧紧张。萧珩虽然还在昏迷，但气息在医官的努力下，总算平稳了一些。
沈清璃守在萧珩床边，寸步不离。她强迫自己喝了点粥，保持着头脑的清醒。外面不断有消息传来。
“报！墨羽统领回报：已确认福寿庵地下密室！郭老夫人、郭家几位核心女眷、兵部李郎中、京畿大营张副将等人都在其中！密室守卫森严，约有五十名精锐死士！墨羽统领已带人完成合围，等候王妃指令！”
“报！夜枭回报：京畿大营张副将营帐有异动！他麾下几名心腹军官深夜密会！郭家‘黑石庄’、‘柳林庄’两处田庄，有大批人员集结，携带兵器，似有异动！”
“报！王大山回报：郭太师又吐了！他招供，郭家还秘密豢养了一支‘鬼蝠’小队，人数不详，专精暗杀和下毒！可能……已经潜入京城，目标……极可能是王爷和王妃！”
一条条情报，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在沈清璃的心头。郭党果然还有垂死挣扎的力量！尤其是那支不知藏在何处的“鬼蝠”小队，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
“告诉墨羽，继续严密监视，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动手！打草惊蛇，我要把他们一网打尽！”沈清璃冷静下令，“通知秦将军，加强王府外围暗哨！尤其注意房顶、树梢等隐蔽处！任何可疑动静，格杀勿论！另外，让赵先生（首席账房）立刻清点库房存药，尤其是解毒和治外伤的，全部集中到松涛苑备用！通知厨房，所有食材和水源，必须由专人反复查验，严防下毒！”
命令有条不紊地发出。沈清璃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统帅，在黑暗中布下了天罗地网，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时间一点点流逝，王府内外寂静得可怕，只有巡逻的脚步声和偶尔响起的梆子声。这种死寂，比之前的喊杀声更让人心头发毛。沈清璃握着萧珩的手，感受着他微弱的脉搏，眼神却锐利地扫视着窗户和门口。她知道，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
子时刚过。
松涛苑外，负责守护垂花门的墨影猛地竖起耳朵！他听到了极其轻微的、几乎被风声掩盖的“咻咻”声！不是箭矢，更像是……吹箭！
“敌袭！房顶！小心吹箭！”墨影厉声嘶吼，同时猛地举起盾牌！
噗噗噗！
几枚细如牛毛、淬着幽蓝光泽的毒针，钉在了他举起的盾牌和旁边的门柱上！几乎是同时，几条黑影如同真正的蝙蝠，从松涛苑主屋的房檐阴影处倒挂而下！速度快得惊人，手中的短刃直刺紧闭的窗户！他们的目标，是屋内的萧珩！
“保护王爷王妃！”墨影目眦欲裂，带着护卫猛扑上去！刀光瞬间绞杀在一起！
与此同时，松涛苑后窗也传来破窗声！又有黑影突入！
“找死！”一直如同雕塑般守在萧珩床前的墨羽动了！他的身影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手中长剑如同毒龙出海，精准无比地刺穿了一名刚刚破窗而入的刺客咽喉！另一名刺客的毒镖射向床榻，被墨羽用剑鞘精准格飞！
屋内的战斗瞬间爆发！刀光剑影，劲气纵横！刺客的身法诡异，出手狠辣刁钻，专攻要害，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死士！墨影和墨羽带进来的几名精锐护卫拼死抵挡，但刺客的身手太高，瞬间就有两名护卫倒下！
沈清璃没有惊慌，她第一时间扑到萧珩身上，用身体护住他，同时拔下了头上的金簪，眼神冰冷地盯着战团。她没有武功，但她的眼神和姿态，却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狠厉。她看准一个刺客被墨影逼退的空档，猛地将手中滚烫的药碗狠狠砸向他的面门！
“啊！”刺客猝不及防，被滚烫的药汁泼了一脸，动作一滞！
噗嗤！
墨影的剑抓住机会，瞬间洞穿了他的心脏！
压力稍减！但剩下的三名刺客更加疯狂，招招搏命！其中一人拼着硬挨了墨羽一刀，竟然不顾一切地扑向床榻！手中淬毒的匕首直刺被沈清璃护在身后的萧珩！
“王爷！”墨影和墨羽救援不及，目眦欲裂！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哼！”
一声冰冷的闷哼响起！一直昏迷的萧珩，竟然猛地睁开了眼睛！虽然眼神还有些涣散，但一股狂暴的杀气瞬间爆发！他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左手如电般探出，精准无比地抓住了刺客持匕的手腕！五指如同铁钳！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刺客的手腕被生生捏碎！
“呃啊！”刺客发出凄厉的惨叫！
萧珩眼中厉色一闪，右手并指如刀，带着残存的内力，狠狠戳在刺客的喉结上！
噗！
刺客的惨叫戛然而止，眼球暴突，软软地瘫倒在地，气绝身亡！
这突如其来的反击，快如闪电，狠辣决绝！不仅惊呆了剩下的两名刺客，连墨影和墨羽都愣住了！王爷……竟然在重伤昏迷中，还能发出如此致命的一击！
剩下的两名刺客见首领被杀，目标人物竟然醒了，心胆俱裂，转身就想破窗逃走！
“哪里走！”墨影和墨羽岂能让他们逃脱？怒吼着扑了上去！
战斗很快结束。两名刺客被斩杀当场。屋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沈清璃紧紧抱着萧珩，感受到他身体剧烈的颤抖和粗重的喘息，知道他刚才那一下是强行透支了生命力。
“萧珩！萧珩！你怎么样？”沈清璃的声音带着哭腔。
萧珩靠在沈清璃怀里，大口喘着气，脸色白得像纸，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他却扯出一个虚弱却带着安抚意味的笑容：“没……没事……死不了……想杀我……没那么容易……”说完，又昏了过去。
“医官！快！”沈清璃嘶声喊道。
屋外的战斗也结束了。来袭的七名“鬼蝠”刺客，全部伏诛！王府护卫付出了五死七伤的代价。墨羽着被划开的肋下伤口，看着屋内一片狼藉和昏死的王爷，又看看抱着王爷、浑身浴血却眼神坚毅如铁的王妃，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壮和敬意涌上心头。今夜，他们用鲜血和生命，守住了这个家！
天色将明未明，最黑暗的时刻已经过去。
松涛苑内，医官们围着再次陷入深度昏迷的萧珩，全力施救。沈清璃坐在一旁，眼中布满了血丝，却毫无睡意。她刚刚处理完小翠的伤势（断腕处感染发热），又安抚了受惊过度的母亲，此刻，所有的疲惫都被一股冰冷的怒火压了下去。
墨羽无声地出现在门口，身上带着露水和淡淡的血腥气：“王妃，福寿庵那边，目标未动。但京畿大营的张副将，半个时辰前带着十几名亲兵，乔装离开了大营，方向……正是‘黑石庄’！夜枭回报，‘黑石庄’、‘柳林庄’的私兵已经集结完毕，约八百人，正在分发兵器，似有开拔迹象！目标……疑似京城！”
“终于忍不住了！”沈清璃猛地站起身，眼中寒光四射，“想里应外合？做梦！墨羽！”
“属下在！”
“立刻发信号！按原计划行动！秦峰将军的黑云骑，负责剿灭福寿庵内的郭家余孽和叛将！死活不论！墨羽，你带玄甲卫最精锐的小队，配合夜枭，给我盯死京畿大营！一旦张副将带人进入郭家私兵范围，或者营内有任何异动，立刻以‘勾结叛逆、图谋兵变’的罪名，给我拿下！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遵命！”墨羽眼中闪过兴奋的杀意，领命而去。
沈清璃走到书案前，飞快地写下一封短信，盖上自己的私印和萧珩留在她这里的北境兵符印记（作为紧急凭证），交给墨影：“墨影！你立刻带人，持此信和王爷的玄铁令，快马加鞭，赶往皇宫！面见陛下！就说郭党余孽勾结京畿大营叛将，煽动近千私兵，意图趁乱冲击京城，行刺陛下！靖王府已探明敌情，为保京城安宁、护陛下周全，王府黑云骑及玄甲卫已主动出击，剿灭叛逆！请陛下知悉，并派兵封锁城门，防止余孽流窜！” 这是先斩后奏！更是将王府置于“护驾”的大义名分之下！
“是！”墨影接过信，不顾伤痛，立刻点了几名精干护卫，冲出王府。
天边，终于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城西，福寿庵。
宁静的庵堂被突如其来的马蹄声和喊杀声打破！秦峰率领三百黑云铁骑，如同钢铁洪流，瞬间冲垮了庵堂脆弱的山门！庵内的尼姑吓得四散奔逃。隐藏在地下的密室入口很快被发现。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出来投降！否则，杀无赦！”秦峰的声音如同雷霆，在黎明前的寂静中炸响。
回答他的，是密室中射出的密集弩箭和绝望的咒骂！
“杀！一个不留！”秦峰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冷冷下令。
黑云骑如同虎狼般扑了上去！坚固的密室大门在重锤和火药（少量）的轰击下被破开！里面负隅顽抗的五十名死士和郭家余孽、叛将，在黑云骑绝对的实力碾压下，如同土鸡瓦狗，迅速被斩杀一空！郭老夫人被流矢射中，当场毙命！兵部李郎中和京畿大营张副将试图反抗，被乱刀砍死！
几乎在同时，距离京城三十里的“黑石庄”。
八百名郭家私兵，乱哄哄地集结在庄外空地，正准备在张副将的“接应”下开拔。突然，大地震动！地平线上，烟尘滚滚！一支精锐的骑兵如同神兵天降，出现在他们侧翼！是墨羽率领的玄甲卫和部分黑云骑！他们根本不等对方反应，直接发动了冲锋！铁蹄踏碎黎明！
“奉旨剿逆！降者免死！顽抗者，杀！”墨羽的怒吼如同惊雷。
这些私兵大多是乌合之众，哪里见过这等阵势？看到装备精良、杀气腾腾的正规军，瞬间就崩溃了！有人丢下武器跪地投降，有人抱头鼠窜！只有少数郭家死忠分子试图抵抗，瞬间就被淹没在铁蹄和刀锋之下！刚刚赶到附近、准备“接应”的张副将和他的亲兵，被墨羽亲自带人围住，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生擒活捉！
两场战斗，几乎在黎明时分同时开始，也几乎同时结束。干净利落，雷霆万钧！
当第一缕真正的阳光刺破云层，洒向满目疮痍却又重新恢复秩序的靖王府时，浑身浴血、但眼神无比明亮的秦峰和墨羽，带着俘虏和缴获的郭党核心成员名单、往来密信等如山铁证，回到了王府。
墨影也回来了，带来了皇帝的口谕：陛下已知悉，对王府“果断平叛、护驾有功”之举，甚为嘉许！已命金鳞卫封锁九门，全城搜捕郭党余孽！令靖王好生养伤，待伤势稍愈，携铁证入宫觐见！
沈清璃站在松涛苑的台阶上，沐浴在初升的朝阳里。她看着庭院中被押解跪地的俘虏（包括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郭太师），看着秦峰、墨羽、王大山等浑身浴血却眼神坚定的部下，又回头看了看屋内依旧昏迷但气息渐稳的萧珩。
一夜血战，王府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终于守住了家园，更给了郭党致命一击！天，亮了。
她缓缓抬起手，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庭院：“将俘虏严加看管！清理战场！厚葬阵亡兄弟，厚恤其家！所有伤员，务必全力救治！王府……今日闭门谢客！我们……赢了！”
“赢了！”疲惫却充满激动的声音在庭院中响起，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胜利的豪情。
沈清璃的目光越过王府的高墙，望向皇宫的方向。她知道，真正的清算，才刚刚拉开序幕。但此刻，她只想守护好这个刚刚从血火中挺过来的家，守护好那个为了守护她和这个家而再次倒下的男人。阳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映出坚定的轮廓。家园的血战已毕，但属于他们的战斗，永不会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