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第一场雪裹着细碎的凉意，落在教学楼的窗棂上，晕开一片朦胧的白。
白祈靠在窗边呵出一团白雾，指尖还没碰到玻璃，腰后就传来熟悉的温度——林野的手掌轻轻覆上来，带着刚跑完步的薄汗，却比窗外的暖阳更让人安心。
“又在发呆？”
林野下巴抵着他的发顶，声音里带着点笑意，“再不走数学测验就要迟到了，你昨天划的重点我还没背熟，等会儿可得靠你‘场外指导’。”
白祈转过身，撞进林野眼底的光里。这段时间的林野早没了初见时的冷硬，校服领口总是规规矩矩扣到第二颗，课间会拿着写满问号的习题册凑过来，连被老师夸进步时，耳尖都会悄悄泛红。
而他自己，也从那个怕出错的“书呆子”，变成了敢揪着林野的校服衣角要奶茶，敢在游戏里调侃他“操作变菜了”的模样。
“马上就走。”
白祈踮脚帮林野拂掉肩上的雪粒，指尖擦过他的脖颈时，两人都顿了半秒，随即相视而笑。这样的默契，早已成了他们之间无需言说的日常。
牵手走在雪路上，林野走得极慢，每一步都故意踩出深脚印，回头冲白祈招手：“踩我的脚印，别摔了。”
遇到结冰的台阶，更是直接转过身，伸手把白祈稳稳扶上去。
白祈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心里软得发暖——他早就忘了“任务”这回事，满脑子都是和林野有关的小事：中午要一起吃食堂新出的番茄牛腩，林野昨天特意跟阿姨留了两份；晚上要一起冲钻石，他练了好久的射手连招终于能跟上林野的节奏；周末还要去图书馆，林野说要借他提过的那本《数学思维拓展》……
“在想什么？脸都红了。”林野捏了捏他的耳垂，“是不是冷了？早知道就把围巾给你了。”
“没有。”白祈摇摇头，故意逗他，“在想你要是测验考不好，就罚你帮我抄错题。”
林野笑着揉他的头发：“行啊，只要你肯教我，抄十遍都愿意。”
正说着，脑海里突然响起系统001的声音——不再是之前冷冰冰的机械音，反而多了几分柔和：【宿主，当前世界任务已圆满完成，林野好感值满额。下一个任务世界坐标已锁定，30分钟后将开启传送。】
白祈的脚步顿住，心里没有预想的慌乱，反而有种尘埃落定的坦然。
他早就知道任务会结束，只是没想到，真到这一刻，最先想起的不是“终于完成任务”，而是舍不得林野眼底的光。
“怎么了？”林野察觉到他的停顿，担忧地看着他，“是不是不舒服？”
白祈抬头看他，认真地开口：“林野，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来这里是为了完成任务。现在任务结束了，我要去下一个世界了。”
林野的手猛地收紧，眼神里满是错愕：“下一个世界？什么意思？你要走？”
“是。”白祈轻轻回握他的手，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我不能一直留在这里，但我会记得你，记得和你一起吃的奶茶，一起玩的游戏，一起走过的雪路。”
林野沉默了很久，雪落在他的头发上，渐渐染白了发梢。他没有追问“为什么”，也没有说“不要走”，只是慢慢抬起手，指尖轻轻擦过白祈的脸颊：“那你……还会回来吗？”
“我不知道。”白祈的眼眶有点红，却没掉眼泪，“但我会带着和你有关的回忆，好好走接下来的路。”
【传送倒计时10分钟，检测到任务对象与宿主存在强烈情感羁绊，触发“灵魂碎片随行”机制，任务对象将以能量形态跟随宿主，不影响后续任务。】系统001的声音突然响起。
白祈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林野的身体开始泛起淡淡的白光。他下意识想抓住林野的手，却发现指尖穿过了一片温暖的光雾。
“林野！”白祈的声音有点急。
林野却笑着摇摇头，任由白光包裹住自己：“没关系，这样就能一直陪着你了。不管你去哪个世界，我都能跟着你，是不是很好？”
白光越来越亮，林野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作一颗乒乓球大小的白色光点，轻轻落在白祈的掌心——暖暖的，像林野平时掌心的温度。
【传送倒计时1分钟，宿主请做好准备。】
白祈握紧掌心的光点，抬头看了眼熟悉的校园：雪还在下，教学楼的窗户里透出暖黄的光，远处传来同学的笑声……
这些画面，都会成为他带着的回忆。
传送启动的瞬间，白祈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
他最后看了眼空无一人的雪路，在心里轻声说：“林野，谢谢你愿意跟着我。下一个世界，我们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