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药的清凉药力在经脉中缓缓流淌，像一泓清泉暂时浇灭了灼烧般的剧痛，可身体被撕裂的钝痛与锁链勒紧的酸胀感仍如影随形。
白祈蜷缩在冰冷的石床上，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黏在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上，衬得那双泛红的桃花眼愈发水润，像蒙着一层薄雾的易碎琉璃。
“师尊，药力该起效了，是不是舒服些了？”
沈清寒的声音依旧温柔，像春风拂过湖面，可落在白祈耳中，却只剩刺骨的寒意。
他缓缓蹲下身，青衫的下摆垂落在石床边缘，指尖轻轻掠过白祈腕间被锁链勒出的红痕，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稀世珍宝。
白祈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手腕微动，却被锁链死死拽住，只能发出细微的呜咽声。
他不敢看沈清寒的眼睛，那双曾盛满温润笑意的眸子，此刻只剩下化不开的偏执，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牢牢笼罩。
“师尊别怕，”沈清寒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抗拒，指尖停顿了一瞬，随即更加温柔地抚上他的脸颊，指腹摩挲着他细腻的肌肤，“弟子不会伤害您的，只是……再也不能让您离开弟子了。”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口。白祈的心猛地一沉，记忆碎片再次涌入脑海——原身曾因沈清寒修炼走火入魔、心性偏执，欲将他逐出师门，那时的沈清寒跪在他面前，哭得撕心裂肺，一遍遍哀求他不要赶走自己。
原来，从那时起，这份师徒情谊就已经扭曲变质了吗？
“清寒……”白祈艰难地开口，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哭腔，脆弱得不堪一击，“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沈清寒闻言，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痛苦，有不甘，最终都化作了更深的偏执。他低下头，额头轻轻抵着白祈的额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药香，却让白祈浑身僵硬。
“是，弟子以前不是这样的，”沈清寒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可那是因为师尊总是对弟子那么冷淡，眼里从来都没有弟子。您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修炼上，放在墨烬身上，甚至放在那些无关紧要的外人身上，却唯独看不到弟子的心意。”
“弟子只能这样做，”他抬起头，眼神灼热地盯着白祈，“只有把您困在身边，您的眼里才能只有弟子一个人。师尊，您就乖乖待在弟子身边，不好吗？”
他的话语带着蛊惑，可眼底的疯狂却让白祈不寒而栗。白祈猛地偏过头，避开他的目光，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你这不是爱，是囚禁……你放开我……”
“囚禁？”沈清寒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嘴角勾起一抹病态的笑容，“如果这是囚禁，那弟子愿意一辈子这样囚禁着您。只要能留在您身边，弟子什么都愿意做。”
说着，他站起身，转身走向石床旁的一张石桌。白祈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见沈清寒从石桌上拿起一个白色的瓷碗，碗中盛着乳白色的液体，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这是弟子特意为师尊准备的汤药，”沈清寒端着瓷碗走回来，语气温柔，“可以滋养师尊的炉鼎体质，让师尊的身体更快恢复。师尊，快喝了吧。”
炉鼎体质……
白祈的身体猛地一颤，眼中充满了抗拒。他知道，这所谓的“滋养”，不过是为了让他更好地成为他们的“容器”，为他们提供修为。他死死咬住嘴唇，摇了摇头：“我不喝……”
“师尊，听话。”沈清寒的语气依旧温柔，可眼神却渐渐冷了下来，“这汤药对您的身体有好处，您必须喝。”
他伸出手，想要将碗递到白祈嘴边，白祈却拼命挣扎着躲开，锁链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噬心窟中显得格外刺耳。
“我说了，我不喝！”白祈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的嘶吼，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石床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沈清寒的动作顿住了，眼底的温柔彻底褪去，只剩下冰冷的偏执。他看着白祈抗拒的模样，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占有欲和控制欲。他不喜欢白祈的反抗，不喜欢白祈违背他的意愿。
“师尊，您不要逼弟子。”沈清寒的声音冰冷，“弟子不想对您动手，可如果您执意不听话，弟子只能……”
他没有说完，可话语中的威胁却显而易见。白祈看着他冰冷的眼神，心中充满了恐惧。他知道，沈清寒说到做到，他真的会对自己动手。
就在这时，系统001的机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警告！检测到沈清寒情绪波动剧烈，偏执值升至95，危险等级SS。建议宿主暂时妥协，避免触发更严重的伤害。汤药中含有温和的滋养成分，短期服用对身体无害，可暂时维持生命体征。”
白祈的心沉到了谷底。连系统都建议他妥协，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他看着沈清寒手中的瓷碗，又看了看他冰冷的眼神，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下了眼眸，眼泪无声地滑落。他知道，自己现在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暂时妥协，等待逃生的机会。
“我……我喝……”白祈的声音微弱得像蚊蚋，带着浓重的哭腔。
沈清寒闻言，眼底的冰冷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欣喜和满足。他连忙蹲下身，将瓷碗递到白祈嘴边，语气再次变得温柔：“师尊真乖，这样才好。”
白祈被迫张开嘴，温热的汤药顺着喉咙滑入腹中。汤药的味道并不难喝，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甜味，可白祈却觉得无比苦涩。他知道，自己每喝一口，就离被彻底控制更近一步。
一碗汤药很快就喝完了。沈清寒将空碗放在一旁，满意地看着白祈，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像是在安抚一只听话的小猫。
“师尊真乖，”沈清寒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只要师尊一直这么听话，弟子会好好待您的。”
白祈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眼泪默默地流着。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小鸟，无论怎么挣扎，都飞不出去。
沈清寒似乎很享受这种掌控感，他坐在石床边，一直温柔地看着白祈，眼神灼热而专注，仿佛白祈是他的全世界。
过了一会儿，白祈感觉腹中升起一股温热的气流，顺着经脉缓缓流淌，身体的疼痛感再次减轻了不少。他知道，这是汤药起了作用，可他却丝毫开心不起来。
“系统，”白祈在心中默默呼唤，“现在怎么办？我真的要一直这样被他囚禁着吗？”
“宿主请冷静，”001的机械音依旧冰冷，“当前首要任务是保持生命体征稳定，寻找逃生机会。检测到沈清寒对宿主的占有欲极强，可利用其对原身的执念，获取信任，寻找机会拿到第一件信物——沈清寒腰间的玉佩。”
玉佩……
白祈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沈清寒的腰间。那里挂着一块青色的玉佩，玉佩上雕刻着复杂的纹路，是原身当年送给沈清寒的拜师礼。记忆中，沈清寒一直将这块玉佩视若珍宝，从不离身。
想要从他身上拿到玉佩，简直比登天还难。
白祈的心中充满了绝望，可他知道，自己不能放弃。他必须活下去，必须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就在这时，沈清寒突然站起身，对白祈温柔地笑了笑：“师尊，您好好休息，弟子去外面看看墨烬那边的情况，很快就回来。”
白祈抬起头，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升起一丝疑惑。墨烬呢？他怎么一直没有出现？
不等白祈多想，沈清寒已经转身离开了噬心窟。石室内只剩下白祈一个人，寂静得只能听到他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白祈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一些。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他连忙在心中呼唤系统：“001，现在怎么办？沈清寒走了，我能趁机逃跑吗？”
“检测到噬心窟入口有结界，以宿主当前状态，无法突破。”001的机械音冰冷地响起，“建议宿主利用这段时间恢复体力，观察环境，寻找有利条件。另外，检测到沈清寒可能很快返回，宿主需做好准备。”
白祈的心再次沉了下去。结界……他连噬心窟都出不去。
他躺在石床上，看着头顶昏暗的岩壁，眼泪再次流了下来。他真的好无助，好绝望。为什么偏偏是他，穿成了这样一个炮灰？为什么他要承受这些痛苦和折磨？
就在白祈沉浸在绝望中的时候，一阵脚步声突然传来。白祈的心猛地一跳，以为是沈清寒回来了，连忙闭上眼，装作睡着了的样子。
可脚步声越来越近，却不是沈清寒的脚步声。白祈疑惑地睁开眼，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石床前。
是墨烬！
墨烬依旧穿着那身黑色的劲装，眉眼间带着桀骜与戾气。他的目光落在白祈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性和占有欲，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醒着就别装睡。”墨烬的声音冰冷而沙哑，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怎么？沈清寒走了，就没人疼你了？”
白祈的身体猛地一颤，下意识地想要蜷缩起来。他害怕墨烬，比害怕沈清寒更甚。沈清寒的温柔是病态的，而墨烬的暴戾是直接的，他不知道墨烬会对自己做什么。
“我……我没有装睡……”白祈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墨烬看着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上前一步，一把捏住白祈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
“你现在这幅样子，还真是让人恶心。”墨烬的语气冰冷，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以前那个高高在上、清冷孤傲的清玄仙尊，现在却像一只摇尾乞怜的狗，真是可笑。”
白祈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住一样疼。他知道墨烬说的是事实，可被人这样赤裸裸地嘲讽，还是让他感到无比屈辱。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墨烬的手背上。
温热的触感让墨烬的动作顿了一下，他看着白祈泪流满面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厌恶，有嘲讽，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异样。
他猛地松开手，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嫌恶地擦了擦手。“哭什么哭？再哭，我就把你的嘴堵上！”
白祈吓得立刻闭上了嘴，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他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动物。
墨烬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他不喜欢白祈的眼泪，不喜欢他这副脆弱不堪的样子，可偏偏，看着他这样，自己的心跳会莫名加快。
“沈清寒给你喂了什么？”墨烬的语气依旧冰冷，目光落在石桌上的空碗上。
“是……是汤药……”白祈的声音微弱，带着一丝恐惧。
“汤药？”墨烬的眼底闪过一丝怀疑，“他倒是对你挺上心。怎么？你就这么喜欢他的温柔？”
白祈连忙摇头：“不是的……我没有……”
“没有？”墨烬冷笑一声，上前一步，一把将白祈拽了起来。白祈没有防备，被他拽得一个踉跄，身体失去平衡，撞进了他的怀里。
冰冷的触感传来，白祈浑身僵硬，想要挣扎，却被墨烬牢牢地禁锢在怀里。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墨烬身上传来的戾气和灼热的体温，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交织在一起，让他感到无比恐惧。
“放开我……你放开我……”白祈拼命挣扎着，声音带着绝望的嘶吼。
墨烬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将他抱得更紧了。他低下头，凑到白祈的耳边，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威胁：“记住，你是我们两个人的炉鼎，不是沈清寒一个人的。别想着只讨好他，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白祈的耳边，让他浑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他知道，墨烬说到做到。他只能停止挣扎，身体微微颤抖，眼泪默默地流着。
墨烬看着他顺从的样子，心中的烦躁感稍微减轻了一些。他满意地松开手，一把将白祈推回石床上。白祈没有防备，重重地摔在石床上，疼得闷哼一声，眼泪流得更凶了。
“安分点，”墨烬的语气冰冷，“别给我惹麻烦，否则，我不介意让你尝尝更痛苦的滋味。”
说完，他转身就走，没有再看白祈一眼。
石室内再次恢复了寂静。白祈躺在石床上，身体的疼痛和心理的屈辱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要崩溃。他蜷缩着身体，双手紧紧抱住膝盖，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滚落。
“真的……受不住了……”他气若游丝地呢喃着，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系统……我该怎么办……”
“宿主请坚持，”001的机械音依旧冰冷，“当前生命体征稳定，沈清寒即将返回。建议宿主调整状态，应对接下来的情况。记住，只有活下去，才有机会逃离。”
活下去……
白祈在心中默念着这三个字。是啊，只有活下去，才有机会逃离。无论多痛苦，多绝望，他都要活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擦干脸上的眼泪，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会更加艰难，可他不会放弃。
他要寻找机会，拿到信物，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就在这时，沈清寒的脚步声传来。白祈连忙闭上眼，装作依旧在睡觉的样子。
沈清寒走进石室，看到白祈蜷缩在石床上，似乎睡得很安稳，眼底闪过一丝温柔。他轻手轻脚地走到石床边，静静地看着白祈，眼神灼热而专注。
过了一会儿，他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坐在石床边，手指轻轻抚摸着白祈的头发，像是在安抚一件稀世珍宝。
“师尊，弟子会一直陪着您的，”沈清寒的声音温柔而低沉，“永远都不会离开您。”
白祈的身体微微一颤，却没有睁开眼。他知道，这场由偏执和占有欲编织的囚笼，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