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楼下。
梁振气呼呼的一个人走着。
黄曼丽说有重要的事和陈辞说，于是他被陈辞以买饮料的理由支出去了。
这姑奶奶不知道又整的哪出戏，搞得梁振心里头堵得慌。
“你说吧。”陈辞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
“陈哥哥，前些天……我有些冲动，请你不要怪我……”黄曼丽低着头说。
“没事，我能理解，也希望你能理解我。”
“嗯。”
“就为了这个吗？”
“不，不是……那个，其实，我听到了一些关于你的流言……”
陈辞怔了一下，手指在大腿上轻轻的点了点，淡定的问：“流言？关于什么？”
“你别生气啊，是那个女人一直拉着我，非要和我说，然后我才听了一会，但是我也不相信的！我就是担心你。”
“我不生气，你不用紧张，直接说就行。”
黄曼丽调整了下呼吸继续说，“她说，说……你跟他老公……搞同性恋。”
“她是谁？他老公又是谁？”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但是她说他的老公叫秦聪，和我们是同一个县的。后来我才想起来，秦聪是我们县高中的那个高考状元……陈哥哥，你认识他吗？”黄曼丽低声问道，语气里藏着试探的气息。
陈辞不打算隐瞒，自然的回答道，“他啊，我当然认识。他是我高中的同学，去年春节他结婚我还去喝喜酒了。他老婆是叫肖肖吧，她在哪里跟你说的？”
“在医院。那天我本来要去看你的，刚上楼就被她拉住了，然后就一直说。”
陈辞安静的听着，看起来若无其事，心里的弦却绷得紧紧的。
看来上次梁振看到的那个人就是肖肖，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做，到底是想干嘛？
“我知道了，我会去问清楚的。”
“陈哥哥，你不生气吗？”黄曼丽愣了一下，似乎对陈辞的反应有些意外，“她说的是真的吗？”
“你觉得是真吗？”
“我……我一开始不信的，可是后来那天，你说你有喜欢的人，却又不想结婚，说实话，我真的想过你喜欢的人会不会就是秦聪。”
陈辞微微一笑，“我说的人不是秦聪。”
“真的吗？”
“真的啊，很意外吗？”
“不，不是。”黄曼丽脸上重新露出笑容，“我就知道她说的是假的。”
“我从春节后就没和秦聪联系过了，我也想知道肖肖究竟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有机会我会问她的。不过，谢谢你告诉我。”
“不用不用，我是怕那个女人到处乱说，想着提醒你一声，要是这些话传到家里那边就麻烦了。”
陈辞不喜欢在性向的事情上撒谎，那种感觉和他潜意识里的自我认同相悖。
如果黄曼丽不认识他的父母，是老家那边的人，例如像彭磊那样，陈辞也许就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一方面想大大方方的做自己，另一方面又担心最亲的人无法承受，这就是现在的处境，一种有限范围内的坦诚。
有点勇敢，却又有点可笑。
陈辞把黄曼丽送到门口，“谢谢你的提醒，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嗯，那我先走，有空再来看你。对了，你还没吃饭吧，赶紧吃吧，不用送我了。”
“好，慢走。”
门重新关上。
陈辞长舒口气，躺倒在沙发上，竟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不用黄曼丽说他也知道，这种流言要是在十里八乡传出去，家里头绝对鸡飞狗跳。
但是肖肖要真想把事情闹大，那就不会是在门口写个字那么简单，也许她还是有理智的。
陈辞正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手机响了。
“我可以回来了吧？我看到她都走出去了，不会杀回来了吧？”梁振幽怨的问道。
“可以回来了。”
“呵呵，这是把我给忘了啊，中了妖女的魅惑之术？老实交代，她都和你说什么了？”
“哈哈，你先回来吧，回来我再跟你说的。”
这天发生的事，可以说是有惊无险。
幸亏梁振那天在医院凑巧看到黄曼丽和肖肖出现在一起，今天才不至于乱了分寸。
梁振洗完澡后，站在客厅里思索了一会，走到书架把相册拿出来，放到了卧室的抽屉里。
陈辞疑惑的问：“你放那里干嘛？”
“你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黄曼丽差点就看到了，先收起来，风声过了再说。”
“什么风声，你是卧底还是逃犯呀？”
“我是你见不得人的地下恋人！”梁振自嘲道。
陈辞走上前抱住梁振，温柔的问：“又不高兴了？”
“没有，别瞎猜。”
“那你说什么见不得人，我没有故意藏着你。”
梁振淡然一笑，“我开玩笑的，我不在乎别人知不知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你知道我知道天知道地知道，还有观音菩萨知道就行了。”
“这就是你跟观音许的愿吗？”
“嘿嘿，当然不是。”
“连我都不肯说，口风真严啊。”
“当然了，你不也一直有秘密瞒着我吗？还好意思说我。”
陈辞疑惑的思索了几秒，“没有了啊，还有什么，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梁振走到床边拉开床头柜的抽屉，翻出个东西说：“还有这个你没告诉我。”
陈辞定睛一看，是他的身份证，问：“我的身份证怎么了？”
“嘿嘿，你的生日啊！马上就到你的生日了，居然不告诉我，还好我发现的及时。”
“额……吓我一跳，还以为是什么呢，生日而已，过不过都一样。”
“那怎么行！这是我们在一起后你过的第一个生日，不能随便。”
梁振走上前搂住陈辞的腰，看着这个让他痴狂的男人，温柔的说：“告诉我，你想怎么过？想要什么礼物？我都满足你。”
“只要有你就够了，其他的我都可以不要。”
“哎呀，不可以这么敷衍，是不是舍不得我花钱啊？我实习第一个月的工资拿来庆祝你的生日，好不好？”
“你实习工资多少？”
“三千。”
“疯了吧，过个生日花三千，那我不过，你要过你自己过吧。”陈辞笑着否决掉提议，不过心里却甜的很。
“哪有这样的，那你说过数，花多少？”
“真的没必要，平平常常的过就行了。”
“怎么能平常呢，你的出生就不平常，你来到这个世界是上天给我最最最好的礼物，让我拥有这么美好的爱情，所以一定要好好的纪念这个日子。”
然而无论怎么说，陈辞都不太情愿，最后梁振有些急了。
“到底怎么了？给我个理由，别说不想浪费钱，钱就是用来花的，我们现在又不是差这点钱。”
陈辞轻叹口气，握住梁振的手轻轻揉捏，沉默了一会后，终于开口。
“因为过生日会让我想起一些不想回忆的往事。”
“什么事？”
“我的味觉……就是8岁生日那天消失的。”
梁振怔怔的看着面露淡淡忧伤的陈辞，一时语塞。
他可能永远无法体会。
一个早熟的8岁小孩，在重病康复后，在一年中最期待的那天，强颜欢笑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