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后，他往那一坐。马华很自觉地给他的搪瓷缸里加上了热水。
他看了看厨房里的人，像刘岚她们几个老娘们儿是厨工，纯粹就是一般工人，除了工龄没什么提升的空间。
他和杨师傅是厨师，还能提升厨师等级。
像马华和胖子这种属于帮厨学徒，还是有机会考到厨师证的。
胖子那个人，不管是因为之前自己对他不好，导致他后来反水，还是他本性如此，反正这人让他心里不太舒服。
他考虑了一会儿，把马华叫到了外面。
“马华你进厂几年了，也看我做了这么久的菜，现在还是帮厨可不行，让你直接上灶炒大锅菜，你敢不敢？”
马华一听师傅让自己上灶，又紧张又高兴，结结巴巴地说：“只要，只要师傅你肯让我上，那，那我就敢上。”
何雨柱心里清楚，等级考试很快就要停止了。
如果马华错过这一次机会，很可能就要当十来年的帮厨了。
要是他能在这几个月把大锅菜的手艺练熟，大概能考个十级厨师，工资至少上一个档次，那样的话，今后十来年的日子可就好过多了。
回想起这些，何雨柱意识到，以后对自己人好一点，至少这小子是个知恩图报的人，遇到事情是真能顶上的。
想到这儿，他拍了拍马华的肩膀，语气肯定地鼓励。
“行，一会儿炒菜我帮你盯着，等过完年，你要是能独立炒菜了，咱们就一起去等级考试。”
两人正在后厨门外说话，远远看见秦寡妇往后厨这边走过来。
这是想来找自己给她偷粮食，顺手还要撺掇自己去打许大茂吧？
何雨柱觉得晦气，又拍了拍马华。
“在门口守着，如果那个寡妇要进来，把她撅回去。”
马华开始是不解，随即眼神变得坚定。
“行，师傅你就擎好吧。”
何雨柱也不管那么多，扭头就进了后厨，让马华去打发了秦寡妇，反正他是不愿再跟这寡妇扯上什么关系了。
下班的时候，刘岚看到何雨柱没提饭盒，心里好奇便想跟过来问问。
眼疾手快的马华一下子扯住刘岚的衣服。
“你又想去烦我师父呀？”
刘岚问他。
“你师傅今儿怎么不带饭盒嘞？”
“他不带就不带，关你什么事儿？你别去烦我师傅了，我师傅正有事忙着呢。”
刘岚被马华扯着动弹不得，气得使劲往他手背上拍了几下。
“行了行了，他都走远了，你还扯？”
马华嘿嘿一笑，心里还想着刚才何雨柱鼓励自己的那些话。
而何雨柱想得是，趁着风起之前，把厨师等级提个一两级，每级大约能涨五块钱工资。
别看不起五块钱，这年头，京城的低收入标准是每人每月五块以下，外地只会更少！
也就是说，每个月五块钱，养个孩子是没多大压力的，成年人吃差点也是饿不着的。
今后十来年是没什么机会涨工资了，捞外快的机会恐怕也不多，就指着这工资过日子呢。
记忆中的这笔工资，还没结婚就落到寡妇手上去了，养肥了一窝恶狼。
自己却落了个戒烟戒酒，身无分文的下场。
这次管他们去死。
吃他肉喝他血，在风雨飘摇的时代，日子过得安稳，这次吃不到喝不到，看你们岁月静好？
至少往后十来年，什么都用不伸手，自己就能手捧铁饭碗，眼看着她们日子过得凄惶。
想想又不是很确定。
以前的傻柱，眼睛长在脑门上边儿，瞧不上这个看不起那个的，少有眼睛往下看的时候。
他今儿一天，见到不少的路人和工友，面有菜色，衣衫补丁撂补丁的不在少数。
而四合院里的邻居们，还真就没有谁面带菜色的，衣衫上有补丁的都不多见。
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做得起新衣裳，老聋子那件枣红缎面马甲，只怕抵别人一两个月工资了，这还是院里的五保户？
院里二十一户，光轧钢厂职工就有七户，其余也是家家都有正式职工的。
连见天哭穷的秦寡妇，一人的工资就能把全家五口拉出低收入了。
市政府颁布一人五块的标准，不可能是参照她家收入制定的吧？
说明国家都认定她家不穷了，说明这院里的生活水平，在京城百姓中，起码都得是个中上水平了。
就连最为人诟病的，说何雨水瘦骨伶仃，这年头，和她一边大的女孩，有胖的吗？
再者说了，她那个年纪，之前的营养都补到抽条长个子上面去了，还没到长肉的岁数呢。
谁家一母同胞的兄妹能长得一边高？
同样的爹娘，同样的营养，男的比女的高一头那才叫正常！
话说院儿里，还有哪家女人个头有她高？
这院里穷个屁啊！
要他去充那大头？
等他吃饱喝足回到院子里天都快黑了。
眼皮都没夹一下敬业的门神算盘精，径直越过他就进了中院。
装在自家门前的路灯亮着，远远就瞧见那寡妇守在洗手池边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搓着衣服。
寡妇瞥见他走进中院，瞬间摆出一脸的幽怨。
何雨柱心里明镜似的，这寡妇摆明了是想拿捏自己，等着他上前赔不是呢。
可惜啊，曾经那个甘愿被她随意拿捏的傻柱，早就冻饿丢了性命。
如今回魂后的何雨柱，不吃她这一套。
他一摇三摆、目不斜视地走向自己的屋子，随后“砰”的一声，用力关上了门。
这个时候，既没有电视机可以消遣，也没有收音机能够解闷。
天一擦黑，没有女人，也就没什么好玩的娱乐活动了。
不过他以前都能熬几十年，现在自然也不在话下。
经历了几十年压榨，他对女人很是忌惮。
环视了一圈，发现单身汉的屋子布置简单，其实也没那么杂乱。
想了想，一拍脑门，从床角抠开了一块地砖，摸出个铁皮盒子。
打开，里面钱、票、证件、存折一样不少。
暗自松了口气，庆幸道：“还好还好，还没完全陷进那寡妇的坑里，这些家当都还好好地在自己手上呢。”
存折里有三百多块钱，现金也有一百多，在这个物资相对匮乏的年代，可算得上是相当富裕了。
除此之外，各种票据虽然数量不算多，但自己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天天不花钱吃食堂。
这些钱应付家用足有富裕了。
他心里盘算。
从十八岁进厂，从学徒工资开始涨，到如今八级厨子，十一年工资怎么都得四千上下了，帮人做席应该也有五百左右。
但养活自己和妹妹，也得花费将近四千了，这钱数差个三两百块，应该还算正常。
所以，这时候接济贾家，应该主要还是饭盒，钱还没被寡妇掏出去！
握着这么一笔钱，只要不拿去喂狼，日子肯定能过得比大多数人舒坦，起码能超过九成家庭了。
数钱真是一项令人愉悦的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