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差点笑出声来 —— 没想到俩人居然会在这鬼地方碰上。
“姜海！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侯亮平愤怒地嘶吼着，“把我关在这儿，你有种现在就开枪打死我！”
姜海看都没看他，只是淡淡地说道：“冒充巡视组的事儿，你自己心里清楚。不过现在我没功夫跟你计较这个。”
说完，他一挥手：“把他带走。”
侯亮平被往外拽的时候还在不停地骂骂咧咧，唾沫星子飞溅出去半米远。
赵瑞龙呆呆地愣在原地，大脑像是被雷劈了一般。
原来…… 这人就是新来的反贪局局长？！
他双腿一软，差点就跪了下去，又强撑着挺直了腰板：“你们是反贪局的？那抓我干什么？我又不归你们管！”
他刻意挺起胸膛，声音也提高了几分：“我来昌州是正经做生意的！是个正经商人！你们没证据，凭什么扣押我？！”
他觉得只要亮出自己的身份，对方就得好好掂量掂量。
他爸赵立春在汉东，那可是手握众多人脉，多少人见了都得低头！
一个小小的反贪局局长，真敢动他？
他冷笑一声：“我劝你们，赶紧把我放了。不然 ——”
“不然怎样？” 姜海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如同结了冰的湖面。
他慢悠悠地在赵瑞龙对面坐下，两根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你来吕州，其实是冲着我来的，对吧？”
赵瑞龙的脸色瞬间僵硬。
“你根本不是来谈生意的，你是来试探我的，想看看我姜海到底打算对谁下手。”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赵瑞龙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他心里明白，如果真在这儿被关太久，自己肯定扛不住。
而且他也清楚，姜海可不是那种只会吓唬吓唬人就罢休的人。
“正经商人？” 姜海听到这话，嘴角微微一扯，就像听到邻居吹牛一样，差点笑出声来。
他斜睨了赵瑞龙一眼，眼神里没有丝毫敬意，仿佛在看一堆烂泥。
“赵瑞龙，你别跟我装傻充愣。你以为你那些破事儿，我会不清楚？”
他身子往前倾了倾，声音压得很低，但却如同刀子一般锋利：
“这次请你来，可不是跟你闲聊的。你跟高育良到底勾结了多少年？”
赵瑞龙依旧嘴硬，死撑着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姜海也不着急，慢悠悠地往前凑了半步：“你那美食城，当年建在月牙湖边，排污设施根本没处理好，李达康气得直拍桌子，整个市委都听见他的骂声了。可等他一走，项目立马就通过审批了。这是谁给开的绿灯？是高育良？还是你送的红包起了作用？我把话撂在这儿，别拿‘合规’这种话来糊弄我。我手里有原始审批记录，有银行流水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赵瑞龙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他不是怕被调查，而是害怕 —— 姜海知道的事情，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原本以为，姜海不过是个刚空降来的愣头青，顶多在汉东溜达一圈就走人。
可现在看来…… 这人就像是挖地三尺的矿工，连地底下埋着什么都一清二楚。
难道，昌州那一堆见不得人的事…… 败露了？
他喉咙动了动，想要咽口唾沫，却发现嘴巴干得厉害。
但他还是硬撑着，嘴角挤出一丝笑容：“姜局，你怕是搞错了吧？那项目早就审批完了，文件公章样样俱全，你要查就尽管去查，有什么可怕的？高书记跟我…… 也就见过两回面，一起吃了顿饭，聊聊生意上的事儿，这怎么了？你总不能因为别人跟我打个招呼，就说我行贿吧？”
说着，他猛地一拍桌子，嗓门陡然提高：“我现在就要求你们放人！不然我爹赵立春要是知道我在这儿受委屈，你们反贪局怕是都得卷铺盖走人！”
姜海既没有发怒，也没有着急，就那么静静地盯着他，如同在看一只被困在玻璃罩里扑腾的苍蝇。
他等了几秒，突然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他脚步顿了顿，回头笑了笑：“你爹？哦，对，赵立春调到京城去了。他现在是京城的官，可管不着咱们汉东的事儿。”
门 “咔哒” 一声关上了。
门外，姜海低声对手下交代道：“明天处理完吕州的事儿，就把赵瑞龙押回京州。你们留在这儿，看紧侯亮平。”
“要是看不住，就直接把他送到吕州市看守所去。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通知我。”
手下点头，一脸轻松地说道：“姜局，您就放心吧，侯亮平？他连只鸡都怕，关在屋里就行了。我以前管过通缉犯，他这种小角色，根本不值一提。”
屋内，赵瑞龙听到外面的对话，心跳快得如同打鼓一般。
他紧紧攥着椅子扶手，指甲都快抠进木头里了。
他爹远在京都，相隔千里，没人能庇护他了。
可他还是不肯承认，咬着牙想：他姜海敢动我？他敢吗？！
与此同时，在省府大楼。
高育良从沙瑞金的办公室出来，额头上直冒冷汗。
他本想借助沙瑞金的力量，好好打压一下姜海。
没想到，姜海早就跑到吕州去了，而且还顺手搅乱了昌州的半个摊子！
他本来还松了口气 —— 还好提前派赵瑞龙去吕州收拾残局。
可他刚要掏出手机打电话，脑袋里突然 “嗡” 的一声 ——
“糟糕！我居然忘了告诉瑞龙！”
姜海在昌州的所作所为，赵瑞龙压根儿就不知情！
要是他们俩碰了面，赵瑞龙万一嘴一松，把实话全抖搂出来……
高育良手忍不住一抖，赶紧拨出电话，铃声响了六声，却无人接听。
到第七声时，自动挂断了。
他赶忙再拨。
依旧没人接听。
第八声，第九声……
电话里，机械的女声不停地重复着：“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高育良站在走廊的尽头，冷风呼呼地吹，让他后颈直冒凉气。
他突然感觉，今晚这风，就跟刀子似的，割得人生疼。
赵瑞龙？那可不是一般人，他可是赵立春的亲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