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铁军勃然大怒，一脚踹翻了身边的椅子，脸上的肥肉都在颤抖。
“反了天了！”
他看着自己侄子那两条废掉的胳膊，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这打的哪里是王大麻子的胳膊？
这分明是打他郑铁军的脸！
他指着门外，对着还愣着的几个混混咆哮。
“都他妈杵在这儿干什么？等我请你们吃饭吗？”
“赶紧把人弄到镇上卫生院去！要是大麻子这手真废了，老子把你们腿也打断！”
那几个混混一个激灵，如梦初醒，七手八脚地抬着已经快没声的王大麻子，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只剩下郑铁军粗重的喘息声。
“王虎……王虎……”
他嘴里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脸上的横肉因为愤怒而不住地抽搐。
“好一个清水村的副主任！”
“好一个后山姓王！”
郑铁军猛地抓起桌上的车钥匙，眼神阴鸷得可怕。
他觉得，王虎区区一个副主任，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或许，是清水村的村长赵成功指使的。
“赵成功，你的人打了我的侄子，这事儿，你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保证你们清水村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他拉开办公室的门，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开上车，直奔清水村而去。
……
清水村村委会。
村长赵成功翘着二郎腿，慢悠悠地看着报纸，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
突然，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在门外响起。
紧接着，他办公室的们就被人粗暴推开。
赵成功吓了一跳，手里的报纸都差点掉地上。
他抬头一看，只见郑铁军黑着一张脸堵在门口。
“哎哟，这不是大王村的郑村长吗？”
赵成功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但脸上还是赶紧堆起了笑容。
“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快，快进来坐！”
他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要去拿茶叶。
谁知，郑铁军压根不领情，一步跨进门，便大手一挥。
“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
他走到办公桌前，双手重重往桌上一拍，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起来。
“赵成功，我问你，你们村的人，把我侄子王大麻子的胳膊给打断了，这事儿，你知不知道？！”
郑铁军声如洪钟，语气里满是质问。
赵成功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王大麻子被打断了胳膊？
还是他们清水村的人干的？
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郑村长，你……你这是说的哪里话？”
“我一点都不知道啊？”
赵成功心里直打鼓。
他太了解郑铁军了，这人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土皇帝，他仗着有个亲戚在镇上当办公室主任，向来都是横行霸道。
今天他这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摆明了是来找茬的，这事儿怕是难善了了。
郑铁军冷笑一声，眼睛死死地盯着赵成功。
“好一个不知道！”
“那我告诉你，打人的，叫王虎！就是你们村新上任的那个副主任！”
“赵成功，我侄子现在两条胳膊都废了！”
“今天，你必须给我个交代！”
“王虎？”
赵成功听后，心里一惊。
“郑村长，你先消消气，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我侄子的胳膊都断了，你跟我说误会？！”
郑铁军步步紧逼，唾沫星子都快喷到赵成功的脸上了。
“我不管什么误会不误会！今天你要么把王虎交出来，让我带走！要么，你就给我个说法！”
赵成功被逼得实在没办法了，只能颤颤巍巍地摸出手机。
“行，行，我……我这就给王虎打电话，我问问，我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赵成功把免提打开，还没等他开口，郑铁军就对着手机咆哮起来。
“王虎！你他妈敢动我郑铁军的人？”
电话那头的王虎，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哦？你又是哪根葱？”
“你……”
郑铁军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赵成功赶紧抢过话头，急切地问道：
“虎子，到底怎么回事啊？你怎么跟大王村的人打起来了？还把人手给……”
“村长，不是我要打他们。”
王虎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他简单把事情的原委讲了一遍：
“是王大麻子带了十几个人，跑到咱们后山，要抢咱们挖的草药，张口就要一半，不给就要砸车打人。”
“我那是正当防卫。”
短短几句话，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清清楚楚。
赵成功瞬间就明白了。
他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郑铁军。
好啊！
闹了半天，是你们大王村的人跑到我们地盘上抢东西，打人不成反被打，现在居然还有脸恶人先告状，上门来兴师问罪了？
赵成功心里顿时升起一股火气。
可这股火气刚冒头，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他明白这个道理，可那又怎么样呢？
郑铁军是什么人？
他上面可是有人的！
镇上那个办公室主任，虽然官不大，但要给他们清水村穿个小鞋，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想到这里，赵成功刚挺直一点的腰杆，又无奈地弯了下去。
“郑村长，电话里你也听到了，是你们村的王大麻子，带了十几个人跑到我们后山，要抢东西，还要动手打人！”
“我们村的王虎，那也是被逼无奈，才还手的。”
“说到底，这事儿的理，不在你们那边！”
“呵呵。”
郑铁军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嗤笑一声，往前又逼近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比他矮了半个头的赵成功。
“赵成功，你跟我讲理？”
“行啊，那我就跟你好好讲讲这个理！”
郑铁军冷哼一声，道：
“我问你，那后山，是你们清水村的吗？”
“镇上的文件上，写了那山归你们清水村管吗？”
“啊？！”
郑铁军的声音陡然拔高，震得赵成功耳朵嗡嗡作响。
“那后山，压根就没划清楚界线！那就是个公共地盘！”
“既然是公共地盘，那山上的东西，就是公共资源！”
“什么叫公共资源？就是见者有份！”
“我侄子他们过去，那是想跟你们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合作开发，有钱大家一起赚！这有什么错？”
“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抢东西，成了勒索了？”
郑铁军一番颠倒黑白的说辞，把赵成功气得浑身发抖。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强词夺理？”
郑铁军冷哼一声，脸上的横肉抖了抖。
“我告诉你赵成功，今天这事儿，理就在我这边！”
“你们清水村的人，无故殴打我们大王村的村民，还把我侄子两条胳膊都打断了！”
“这事儿，没完！”
赵成功看着他这副滚刀肉的模样，心里一阵绝望。
他知道，跟这种人，是讲不通道理的。
硬碰硬？
别说他没那个胆子，就算有，清水村也惹不起大王村背后镇上的关系。
电光火石之间，赵成功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了王虎。
王虎那小子，鬼点子贼多，说不定，他有办法呢？
想到这里，赵成功心里顿时有了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