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暴睁，瞳孔失焦，口中溢出黑色涎水，生命气息几近断绝。
“哇！”
一口鲜血喷洒而出，她瘫倒在地，气息微弱。
此时，双腿已爬满灰斑，尸气由下而上蔓延。
“红娘，莫让我失望。”法海俯视着她，神情冷峻。
“纵死……也不负佛爷所托！”她咬牙启唇，声音虽弱，却透着坚定。
“好。安心养息。”法海微微颔首，起身离去，步履沉稳。
门扉未掩，刚踏出院外，两具尸身便接连被踢飞出去，砸在尘土之中。
那些尸身上布满刀伤，胸口还插着残破兵刃。
正是先前被陈浩与王志成击退的黑衣人。
“哼，这般废物也配伤我？”法海脸色一沉，眸中寒意顿生。
他抬步欲行，脚尖刚触地面，忽地顿住身形。
“何人藏头露尾！”法海一声断喝，双目如炬，扫向庙宇角落。
“善哉善哉，何必动嗔？贫僧只是偶然经过。”话音未落，一位老僧拄杖缓步而出，灰袍破旧，却气度沉稳。
“你……”法海凝神打量，眉峰微动，心中并无此人的印象。
“阿弥陀佛。”老僧合十，“法海法师驾临，龙虎山太虚观乃贫道清修之地，不知贵客为何深夜至此？”
法海冷眼相视，声音如铁：“既是道观之主，为何暗施毒手？”
老僧一怔，随即轻摇其首：“这话从何说起？贫道从未妄动一指。”
“呵。”法海嘴角微扬，“既然不认，那便无妨——你们道门，可通养尸之术？”
老僧心头猛颤，面上仍不动声色：“荒唐。贫道奉持佛法清净，岂沾邪道秽法？”
“原来如此。”法海淡然一笑，“既无瓜葛，贫僧便不再打扰。”
言罢，转身离去，身影将出庙门时，忽而止步，背身低语：“李红娘已被我放走，望尔等勿再寻衅。”
老僧浑身剧震，慌忙俯身：“阿弥陀佛！多谢慈悲开恩！”
法海只轻轻摆手：“不必多礼，因果自担。”
话毕，身影消隐于夜雾，独留老僧呆立原地，满心错愕。
“此地是何处？”法海再度睁眼，环顾四周，竟置身一座荒废古庙之中。
残垣断壁间横陈数十具尸骸，其中一具枯瘦如柴，皮肉干裂。
他伸手探查，气息真实，非梦非幻。
“我记得分明，在寺中坐禅，怎会突至这等所在？”法海皱眉自语。
但不过瞬息，他已了然于心。
“必是我斩杀李红娘之际，她临亡施术，以魂引魄，将我拖入此境。”法海默然忖度：“此女倒有手段，借残躯困我，可惜魂体俱毁，短期内难复元气。若她全盛之时，未必不能取我性命。”
想到此处，法海唇角微微上扬：“她终于是彻底归顺于我，往后这一身灵性，皆为我所用。”
他心中暗喜，面上却如古井无波，毫无波动。
正思量间，门外缓缓踱进一位身形纤柔的女子。翠色长裙垂落脚踝，步履轻盈，宛如春柳拂风。面容清丽，眉目低垂，正是那小尼姑红娘。
“红娘！”法海轻唤一声，脚步不由加快，迎上前去。
“嗯……”红娘抬眼瞧见他，脸颊瞬间染上霞色，头也跟着垂了下去，指尖不自觉地绞着衣袖。
“可是身子不适？”法海见状，语气温和地问道。
“不，不是……红娘一切都好。”她声音细若蚊鸣，仿佛怕惊扰了屋内静谧。
“如此便好。”法海点头，语气稍显严肃，“日后莫要独自外出，山中路险，若有歹人出没，该如何是好？”
红娘沉默片刻，终于抬起眸子，目光晶莹：“法海法师，你可愿随我回一趟道场？”
法海略一沉吟，随即颔首：“可以，但我有要求。”
“您说便是。”红娘急切开口，心跳悄然加速。这位和尚虽披袈裟，却面如冠玉，气度非凡，早已在她心底激起层层涟漪。
“把你的‘信物’给我。”法海嘴角含笑，眼中掠过一丝戏谑。他心知肚明，这少女对他情根深种，故而故意出此言语试探。
“啊？”红娘浑身一颤，脸庞红得几乎滴出血来，像极了晨露浸润的桃花。
“咳——”法海清了清嗓子，神情忽转庄重，“贫僧实话告诉你，所需并非俗物，只望你能助我探得一些隐秘消息。”
红娘咬了咬唇，良久才启齿：“若只为此事……请随我来。”说完，转身缓步前行。
法海朗声一笑，紧随其后。
穿过一片幽深林径，二人抵达一处僻静小院。屋舍掩映于竹影之间，寂静无声。红娘停下脚步，回首望向法海：“我的居室就在前方，请进来说话。”
推门入内，陈设简朴，唯有木桌一张，几椅相对。红娘轻声道：“法师请坐。”
法海毫不推辞，落座后自顾执起茶壶斟了一杯，仰头饮尽。
“咕咚、咕咚。”连饮数盏，暖意自腹中升起，倦意顿消。
他放下茶杯，目光直视红娘：“你唤我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法海法师，我有一门祖上传下的绝学，本该代代秘传，今日我想交予您。”红娘微微垂首，声音轻如风拂柳叶。
“哦？是何技艺？”法海目光微动，语气中透出几分好奇。
“此术名为‘大悲咒’，相传修成之后可通菩萨般若，得无边威能。但修炼之人须是未破身的童男或童女，终生守洁，方可成就。”红娘说至此处，脸颊悄然泛起霞色，“法海法师……你可愿娶我？”
话语落下，她眉眼低敛，双颊似染胭脂，娇艳如春日初绽的桃蕊，令人怦然心动。
法海瞳孔一震，旋即神色归于平和，嘴角浮起一丝难以察觉的苦意：“红娘，我是出家人，婚配之事不合身份。况且，我心里已有牵挂之人。”
“是谁？”红娘眉头轻蹙，“莫非是观音庵里的那些僧人？”
“他们都已不在人世。”法海缓缓摇头。
“您当真感觉不到我的心意吗？”红娘的声音微微发颤，脸庞滚烫，心跳如鼓，几乎要冲破胸膛，她怕自己下一刻便会扑入对方怀中，献上唇间初吻。
法海轻叹一声：“红娘，我不能接受你的情意。但我已决定，三日后带你离开此地，远离纷争。”
“我不在乎您是和尚！”红娘急切开口，“我只愿陪在您身边，哪怕等一辈子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