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洛宁郡城的路程还有一些，李苍和智空和尚随意聊天。
原来智空和尚在安兴城经过一番生死后，心中触动，回到望州千灯山的龙象寺后就突破到了二阶开窍，成为龙象寺的正式弟子。
龙象寺是望州本地的一个大宗门，平日几乎不和外界有任何联系，都是在深山里面苦修佛法。
而智空和尚成为正式弟子后，得到了不少修炼资源培养，本身勘破生死带给他的心境提升也没有结束，让他在半年前再次突破，晋升到三阶凝魂。
龙象寺戒律森严，静心静欲，专注佛法修行，可智空和尚就是一个异类。
他平日不修佛法，只求快意恩仇，洒脱自在。
在山里苦修了两年，终于是憋不住，突破三阶凝魂后偷溜下山，一直在望州行侠仗义。
不管是邪灵，还是恶霸。
只要他智空遇见，就不会不管。
这些日子，智空正在追查一个人口失踪案件，正好线索最后停在了洛宁郡城。
至于方才打死那几个人，对于智空和尚来说只是日常。
李苍也说了一些自己在长风郡城的经历。
说话间，两人终于是来到了洛宁郡城。
洛宁郡城相比长风郡城自然要简陋许多，多数是石屋，街道也是坑坑洼洼。
而且这里很乱。
李苍很难想象一个郡城会有这么混乱的治安。
小偷、强盗、帮派混混，游手好闲的闲汉、江湖游侠...
打斗、偷盗、争吵...
百姓大多面有菜色，疲惫麻木。
“大爷，看看我这孩子，三块银子就能带走了。”
“管家，我这孩子乖巧，只要两块银子。”
李苍甚至看到路边有人在卖自己的孩子。
那几个孩子跪在地面，懵懂无知。
一群人围着这些孩子，指指点点。
“这....”
李苍紧皱眉头。
“让开让开。”
智空和尚挤开人群，拿出一些银子分发下去：“回去吧，好好养活孩子。”
那几人先是一愣，然后将银子收起来，对着智空和尚磕头感谢，带着孩子离开。
李苍看着这一幕，眉头紧皱。
他有些东西想不明白。
“和尚，尽管望州土地贫瘠，可不是还有诸多矿石吗...”
“为何百姓会穷成这个样子？”
李苍皱眉问道。
“你随我来就知道了。”
智空和尚知道李苍刚来望州，对这里的情况不清楚。
这时，智空和尚看见几个小混混鬼鬼祟祟地跟在一对可怜母女身后。
那对母女，刚得到了智空和尚分发下来的钱财。
智空和尚魁梧高大，这几个混混不敢招惹。
可对付那母女自然没问题。
智空和尚冷哼一声，直接追上去，拎起拳头，将这几个混混打成重伤。
“下次再敢做这种事，佛爷直接送你们去西天。”
智空和尚怒骂一句，转身离开。
李苍在一旁看着。
他感觉智空和尚有些不对劲。
智空和尚干这种事情，很正常。
可李苍能够感觉到他的情绪有种压抑感。
现在智空还压得住，一旦爆发，只怕会入魔。
不过李苍也没有开口，他打算等下再和智空和尚聊一下。
他跟上智空和尚，离开这片街道。
智空和尚沉默了下来。
走过几条街道后，李苍来到了一片繁荣街区。
他之前还觉得洛宁城的建筑有些简陋。
可进入这片街区，李苍才知道是自己想错了。
这片区域的繁荣，胜过李苍之前遇见过得所有城池。
“这里是洛宁城的内城。”
智空和尚无奈说道。
在长风郡城，也曾有外城和内城的区别。
尽管外城相比内城是杂乱差一些，治安也没这么好。
可差距远没有洛宁城的内城外城这么大。
“望州有着诸多矿脉。”
“可这些矿脉都被大大小小家族给垄断了。”
“在云州地界，实在不行还能给地主耕地，多少能喝点粥。”
“在望州地界，耕地根本就没有多少，百姓要想活命就只能去矿脉挖矿，一天都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就算这样，钱都被这些家伙给挣了，只能勉强糊口，而且这几年，那些家族变本加厉，简直就是吃人。”
“这是我第一次来洛宁郡，可这里和望州其余地方没什么区别。”
智空和尚说道。
这情况，不仅是洛宁城，整个望州都是如此。
李苍终于明白智空和尚的情绪为何一直在压抑。
以智空和尚的性格，他知道了这些事，自然是想着改变。
可这是望州的弊病，智空和尚一个人又能改变多少？
“走，去喝酒。”
李苍说道。
“不在这里喝，晦气。”
智空和尚嘟囔道。
“行。”李苍笑了笑。
两人离开了内城，在外城寻了一间酒楼。
智空和尚化愤怒为食欲，大口吃肉。
李苍拿出酒葫芦，跟他喝了起来。
“李道长，你说要怎么才能改变？”
“我真的不知道。”
“我回去过龙象寺，问过住持。”
“他说尘世就是地狱，凡人欲望太强，都是咎由自取，劝我不要干涉。”
智空和尚唉声叹气。
李苍察觉到智空和尚有些迷惘。
他想了一下：“我这次在龙蛇大泽，知道了一件事情。”
“在神武纪元时期，圣天子曾经力压诸多世家、宗门，创立了百学宫，让所有人都能接触到修行。”
智空和尚皱眉：“圣天子...他是谁？”
他还不知道圣天子。
因为神武纪元本身就很神秘，现在的人只是隐约知道那个时代，可对于具体人物没有概念。
“圣天子是神武皇朝最后的一任天子，他将神武皇朝带到了巅峰...”
李苍将圣天子的情况说给了智空和尚。
“人人都能修炼，好大的气魄。”
“他竟然改变了整个修炼界的格局。”
智空和尚惊叹道。
“所以你想改变望州的局面，只能像圣天子一样。”
“当然，你不需要像圣天子那么强，可你若是能当上龙象寺的住持，我估计就能改变一些东西了。”
李苍说道。
“当上住持...那就是要我的命呀。”
在龙象寺生活的日子对于智空和尚来说，不堪回首。
只是李苍这些话，确实给了智空和尚一些启发。
“李道长，最后圣天子的结局如何？”智空和尚问道
“他想成神，然后疯了。”
“一人之力，终结了神武纪元。”
李苍平静道。
“连圣天子这等人物都不能保持本心吗？”
智空和尚有些疑惑。
“谁知道呢...”
“人心，会变的。”
“喝酒。”
李苍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