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归涯强忍不适，上前两步。
老者伸手就要触碰婴儿，被他微微侧身避开：
“前辈，测灵仪式自有规矩，还请按程序来。”
室内气氛骤然一凝。
那中年男子厉声喝道：
“放肆！柳长老肯亲自查看，是你们天大的福分！”
柳长老却摆摆手，眯眼打量着秦归涯：
“年轻人倒是有骨气。罢了，先测灵根吧。”
秦归玥上前接过秦月仙，将他放在测灵柱前的玉台上。
婴儿出奇地安静，睁着大眼睛好奇地打量四周，竟没有丝毫哭闹。
“开始。”
柳长老沉声道。
秦归玥掐诀念咒，测灵柱上的符文逐一亮起，最终汇聚成一道白光笼罩秦月仙。
婴儿体内灵力被引动，在头顶形成三色光晕——青、蓝、黄，分别代表木、水、土三系灵根。
“木六寸，水五寸，土四寸。”
秦归玥记录道，“三灵根资质，中等偏上。”
秦归涯心头一松。
识海古树起作用了！
测灵柱显示的数据比实际低了不少，尤其是木灵根，从九寸降到了六寸，完全掩盖了真实痕迹。
柳长老眉头紧锁：“再测一遍。”
第二遍、第三遍...结果毫无变化。
中年男子忍不住道：
“长老，会不会弄错了？那对夫妻的血脉，怎会只生出这等资质的后代？”
柳长老沉吟片刻，突然从袖中取出一枚血色玉佩：
“用这个测。”
血色玉佩一出，室内温度骤降。
秦归涯心头狂跳——这恐怕是柳家专门检测灵体的秘宝！
他紧张地看向儿子，只见秦月仙身上笼罩着一层绿光，却没有任何人察觉。
玉佩悬浮在婴儿上方，散发出妖异的红光。
片刻后，红光消散，玉佩恢复如常。
“没有灵体反应。”秦归玥宣布道。
柳长老脸色阴沉。
他猛地转向柳青婵：“丫头，你可还记得你父母亲的模样？”
柳青婵浑身一颤，低声道：
“回前辈，妾身...从未见过父亲，母亲虽见过，但是我五岁时，对方就已经不在了。”
柳长老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中年男子狠狠瞪了秦归涯一眼，紧随其后离开。
待两人走远，秦归涯才长舒一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他接过儿子，发现绿光已然消失。
显然刚才抵挡那血色玉佩消耗了全部能量。
“八哥，你们怎么得罪柳家了？”
秦归衡小声问道。
秦归涯苦笑：“谁知道呢？或许因为青婵是柳家出身吧。”
离开测灵堂时，秦归涯神识敏锐地捕捉到远处阁楼上柳长老阴冷的目光。
他假装没看见，搂着柳青婵快步走向传送阵。
直到回到桃林岛洞府，布下重重禁制后，两人才彻底放松下来。
“他们是为灵体而来，难道月仙有灵体资质？”
柳青婵瘫坐在椅上，声音颤抖，“还有，夫君，我父母亲...到底是什么人？”
秦归涯摇头：“现在还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你的血脉绝不简单。”
他轻抚儿子的小脸，“月仙可能真有灵体，遗传自你父母亲的某一脉。”
柳青婵眼中泛起泪光：“妾身只记得从小在灵药园长大，园主说母亲犯了家规，父亲更是在我出生前就离去了...”
秦归涯将她搂入怀中：“别怕，有我在。”
识海中，古树轻轻摇曳。
......
半个月后，柳元坊市。
这座位于秦家势力边缘的坊市，规模虽不及千瞳岛，却因地处几大势力交界而繁华异常。
街道上修士来往如织，两旁店铺林立，叫卖声不绝于耳。
秦法海漫步在主街上，看似闲庭信步，实则神识警惕地扫过四周。
“秦道友，别来无恙啊。”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秦法海转身，看到个身着灰袍的独臂老者，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老者左袖空荡荡的，右眼则戴着一个黑色眼罩，显得颇为凶悍。
“林老鬼！”
秦法海大笑上前，“你这模样越发寒碜了。”
独臂老者不以为忤，领着秦法海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一家不起眼的阵法铺子前。
铺面狭小，招牌上写着“林机阁”三个褪色大字。
“你那孙女呢？”秦法海开门见山。
独臂老者朝里间喊了声：“霜儿，出来见客。”
帘幕掀开，走出个身着粉白法衣的年轻女修。
女子约莫二十出头模样，面容清秀但不算绝色，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漆黑如墨。
“晚辈林沐霜，见过秦前辈。”
女子盈盈下拜。
秦法海神识一扫，筑基中期修为，灵力凝实，根基不错。
他看向老友：“这就是你说的那个...阵法天赋一般的孙女？”
独臂老者叹了口气：
“比起她兄长确实差远了。不过基础阵法都能掌握。”
他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但你那侄子不也只是要个能生养的吗？”
秦法海不置可否，从袖中取出一个玉盒：“这是说好的聘礼。”
玉盒开启的瞬间，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弥漫开来。
盒中静静躺着一颗龙眼大小的丹药，完美品质的四阶上品“凝婴丹”！
这可是能给元婴后期修士精进法力的丹药，并且还是完美品质，价值超过了三十万灵石。
独臂老者独眼瞪得溜圆，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你...你竟舍得...”
“别高兴太早。”
秦法海合上玉盒，“这丹药是我垫付的。我那侄子得在十年内还清，连本带利三十二万灵石。”
林沐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却未出声。
她安静地站在一旁，仿佛讨论的不是自己的婚事。
“成交！”
独臂老者一把抓过玉盒，“霜儿，去收拾东西，今日就随秦前辈走吧。”
林沐霜深深看了祖父一眼，默默转身进了内室。
片刻后，她拎着个小包袱出来，向独臂老者磕了三个头：
“孙女拜别祖父。”
独臂老者摆摆手，注意力全在玉盒上：
“去吧去吧，好好相夫教子。”
离开坊市时，秦法海瞥了眼沉默不语的林沐霜：
“不问问你那未来夫君是什么人？”
林沐霜淡淡道：“总不会比留在柳家地盘更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