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雅的这个问题，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林羽的心中激起了千层涟漪。
以身相许吗？
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从他脑海中冒了出来。
怀里的这个女人，美丽、强大、高冷的外表下藏着一颗火热的心，更重要的是，她愿意为自己付出生命。
任何一个男人，面对这样的女人，恐怕都无法拒绝。
但林-羽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另一张梨花带雨、写满恐惧和依赖的娇俏脸庞。
是周语汐。
那个在他最落魄、最被人瞧不起的时候，唯一给予他善意的女孩。
那个因为他的疏远，而伤心落泪的女孩。
那个被绑在椅子上，在无尽恐惧中，依然在心底呼喊着他名字的女孩。
他对她的感情，是最初的心动，是刻骨的爱恋，是想要守护一生的承诺。
这一点，从未改变。
如果现在，因为感动和愧疚，就接受了秦雅，那对周语汐不公平，对秦雅，更是一种不负责任的伤害。
想到这里，林羽的眼神，重新变得清明而坚定。
他看着秦雅那双充满期待的眸子，深吸了一口气，选择了最艰难，却也最真诚的方式。
“秦雅，”他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声音无比认真，“这份恩情，我林羽，没齿难忘。我不能给你想要的承诺，因为我心里，已经住进了另一个人。”
空气，在这一瞬间，仿佛凝固了。
秦雅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地僵住，眼中的光芒，也一寸寸地黯淡了下去。
果然，是这样吗？
其实，她早就知道了。
从林羽为了周语汐，不惜拖着重伤之躯，疯狂赶去庄园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了。
只是，她心里，还存着那么一丝丝的幻想。
或许，在经历了这场生死之后，自己在他心里，会变得不一样呢？
现在看来，终究是自己，一厢情愿了。
心，像是被针扎一样，密密麻麻地疼。
但秦雅，终究是秦雅。
她是在刀尖上行走的龙卫精英，不是普通的、会为了感情哭哭啼啼的小女孩。
那抹失落，只在她眼中停留了短短几秒，便被她强行压了下去，重新恢复了往日的清冷。
“但是，”林羽看着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斩钉截铁，“我林羽在此立誓，从今往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你需要，无论何时何地，无论面对何种险境，我都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你身边。哪怕，是与全世界为敌，我也在所不惜。”
“我这条命，是你给的。以后，我愿意，用我的一生，来偿还。”
这不是爱情的承诺，却比任何情话，都来得更加厚重，更加震撼人心。
秦雅的心，再次被狠狠地触动了。
她看着林羽那双无比真挚的眼睛，知道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发自肺腑。
她忽然就释然了。
或许，做不成恋人，但能成为他生命中那个最特殊、可以托付生死的存在，也未尝不是一种好的结局。
“我救你，不是为了让你报答。”秦雅轻轻地，从他手中抽回了手，将话题岔开，“你自己的身体要紧，别为了我，耗费真气。”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能感觉到，在林羽那股霸道真气的帮助下，她亏空的丹田，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
林羽知道，她这是接受了自己的说法。
他心中松了口气，也有些怅然若失。
两人又聊了几句，林-羽便起身告辞了。他知道，现在需要给彼此一些空间。
……
三天后。
林羽的伤势，已经彻底痊愈。
经过这次破而后立，他的修为，也顺理成章地，稳固在了大宗师中期的境界。
无论是真气的浑厚程度，还是肉身的强悍，都比之前，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他感觉，自己现在，若是再对上夜枫那种级别的对手，即便不动用那股禁忌的魔气，也有一战之力！
在和龙啸天告别后，林羽离开了“零号基地”。
他没有回学校，而是第一时间，打车来到了京城一个高档的别墅区。
周家。
当他按响门铃，周语汐打开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
时间，仿佛静止了。
女孩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这些天，她一直活在后怕和担忧之中。虽然龙卫的人告诉她，林羽没事，正在接受治疗。但一天见不到他，她的心，就一天也放不下来。
“林羽……”
她带着哭腔，轻声唤着他的名字，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像一只乳燕投林般，猛地扑进了林羽的怀里。
“呜呜呜……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怕……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女孩的身体，在怀中瑟瑟发抖，眼泪很快就浸湿了林羽胸前的衣襟。
林羽的心，像是被揉碎了一样疼。
他紧紧地抱着她，感受着她的恐惧和依赖，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愧疚。
“对不起，语汐，对不起，是我不好，让你受惊了。”
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着。
直到女孩的哭声，渐渐平息下来。
林羽才捧着她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将她脸上的泪痕，一点点擦干。
“语汐，我有话对你说。”
他拉着她，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
然后，他将一切，都坦白了。
从自己是一名武者，到与血蝠会的恩怨，再到军训基地发生的一切，以及为了保护她，而不得不刻意疏远她的苦衷。
当然，关于系统和自己身上的秘密，他还是隐去了。
周语汐静静地听着，越听，眼睛睁得越大，小嘴也微微张开，显然被这个光怪陆离的“里世界”给震惊到了。
但，当她听完林羽所有的讲述后，她的眼中，没有害怕，没有退缩，只有，浓浓的心疼。
原来，他一个人，默默地承担了这么多。
原来，他之前对自己的冷漠，都是为了保护自己。
这个傻瓜。
“林羽，你这个大笨蛋！”周语汐伸出小拳拳，轻轻地锤了一下他的胸口，眼泪又流了下来，“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我以为你讨厌我了，我有多难过……”
“对不起。”林羽抓住她的小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以后，我再也不会了。我保证，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对你有任何隐瞒，更不会，再让你受一点点的伤害。”
他的眼神，炙热而又坚定。
周语汐看着他的眼睛，从里面，看到了自己清晰的倒影。
所有的心结，在这一刻，彻底解开。
她踮起脚尖，主动地，吻上了林羽的嘴唇。
青涩，而又热烈。
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无比温馨和甜蜜。
然而，就在两人情到浓时，一个略带咳嗽的声音，不合时宜地，从二楼的楼梯口响了起来。
“咳咳。”
两人如梦初醒，闪电般分开。
周语汐羞得满脸通红，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不敢看。
林羽抬起头，只见一个穿着唐装，面容儒雅，但眼神却异常锐利的中年男人，正站在楼梯上，脸色复杂地看着他们。
正是周语汐的父亲，周文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