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下支票后,见她仍对自己这个“奥德彪”身份带着几分戒备,他也不点破。
几分钟内解决掉盘中的牛排,将手中不知牌子的劣质红酒一口喝尽,略一点头,起身离去,背影干脆利落。
他向来不以貌取人……但真要他和一个长相平淡无奇的女人耗上几小时吃晚餐,他还真做不到。
与其如此,不如回去跟着大波浪老师多学几句外语。
生意眼看要走向国际,懂点外文总不吃亏。
……
晚上九点。
尖东百乐门,斧头俊的专属包厢。
“中岛先生,久违了!上次在东京你请我,今晚轮到我俊哥作东,随便点,菲姐,去叫十几个荷兰女孩上来陪酒。”
陈天东笑着拍了拍中岛的肩,朝菲姐使了个眼色,对方点头退下。
刚和林小姐吃完一顿说不上难吃但也谈不上享受的晚餐,回到酒吧才学了没几句外语,斧头俊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立马赶了过来,接待这位山田组的副会长中岛。
说实话,因着一些过往,他对倭国人一向没什么好感。
可上回在东京,中岛待他着实周到,每天安排的“照顾”都不重样,那些温柔体贴的大姐姐让他至今难忘。
因此,面对中岛,他实在生不起厌恶之心。
“不必这么破费,我都这把年纪了,哪比得上你们年轻人精力旺盛。对了,阿俊在电话里说有要紧事,不知是什么?”
中岛见菲姐把屋里的女孩都带了出去,明白正事要开始了,坐正了身子问道。
“能让中岛先生亲自跑一趟的事,自然非同小可,而且是天大的好事。不过还差一位关键人物,等他到了,我再细说。”
“抱歉各位,来迟了。”
陈天东话音未落,包厢门被推开,司徒浩南缓步走了进来。
“我们才刚到,正好大家都在,中岛先生,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东星的龙头,司徒浩南先生。”
陈天东见司徒浩南落座后,转向中岛说道:“司徒浩南先生主要掌管东星在何兰的所有事务。想必中岛先生对东星在那边的分量不会陌生。”
“原来如此,司徒帮主,久仰大名,今日得见,实属荣幸。”
中岛略显惊讶,随即正色起身,朝司徒浩南微微颔首。
他在香江多年,对当地局势也算熟悉。
东星虽位列四大社团之一,但在本地势力较弱,排名靠后。
可一旦提到何兰,情形便完全不同——那里两大黑道势力,一为本地的何兰帮,另一便是东星,彼此并立,影响深远。
而眼前这位,正是统领东星在何兰一切行动的核心人物,不容小觑。
“中岛先生太客气了,您的名字我早有耳闻,只是一直未能谋面,今日总算如愿。”
司徒浩南含笑回应,语气平和却不失分量。
“既然连司徒帮主也亲自到场,不知今日召集众人,究竟所为何事?”
中岛环视包间内众人,神情转为凝重。
这里有东星的龙头、何兰的实际掌控者,有14K的“尖东之虎”,和联胜的“旺角之虎”,再加上他这个山田组的副会长——四方要角齐聚一堂,绝非寻常饭局。
直觉告诉他,此事非同小可。
“既然中岛先生问起,我也就不绕弯子了。”
陈天东端起茶杯轻啜一口,“上回我去倭国,留意到山田组在娱乐行业做得风生水起,可涉及博彩这块,却显得颇为冷清。听说近年倭国经济势头强劲,可东京这边,山田组除了几家赌场和弹珠店外,几乎再无其他布局。这让我有些不解。”
他顿了顿,目光直视中岛:“以山田组的实力,理应能在这一行占据更大份额,为何偏偏止步于此?”
中岛沉默片刻,缓缓开口:“说来惭愧,此事背后另有隐情。我们东京的博彩经营模式,与你们香江、澳门截然不同。过去多年,各大帮会为了争夺赌场利益冲突不断,闹得政府和警方不堪其扰。几年前,官方终于出面调解,召集几大帮派首领开会商议对策。”
“最终决定,不再各自为战,而是推举一位经营能手,统一管理东京所有赌场业务。各帮会按比例分红,不得私自插手。迫于压力,大家只得同意。后来,这个人成立了一个名为‘稻草人’的组织,全权负责运营。”
“稻草人俱乐部的事,谁也说不清楚。一年前,整个组织连同核心人物全都不见了,连消息都被压得死死的,警察那边一点风声都没放出来。从那以后,东京的赌档就没安生过,各大势力抢地盘、争利益,打得不可开交,生意根本没法做。你们找我来,是想插手这一摊?”
中岛轻叹一声,语气里透着疲惫。
说完这话,他忽然停顿,目光落在三人身上,略显意外。
其实他对三人加入并不排斥。
山田组虽然势大,但也正因为太强,成了众矢之的,常年被其他帮派联手压制。
若真有这三位助力,压力能小很多。
可转念一想,局势本就混乱,再引入外力,怕是要演变成一场大乱。
草刈会长最忌讳这种局面。
再说,山田组早因势力庞大,屡次被政界高层“请”去谈话……那种“喝茶”的滋味,可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不瞒你说,我们也没打算直接介入倭国这边。前段时间,浩南哥来找我们商量,想打造一艘专跑何兰、香江和大马航线的赌船。原计划在大马落地,结果合作方出了岔子。我们立刻想到中岛先生——贵帮在东京的影响力没人能比。浩南哥的构想仍有希望,这才托俊哥牵线,来听听您的意思。倭国有你们山田组坐镇,香江有我和俊哥撑着,何兰靠浩南哥打通关节。这三条线,未必逊于大马。”
陈天东听完,嘴角微微扬起。
他没想到,当年被他一脚踢垮的稻草人俱乐部,背后竟牵扯这么多事。
仔细回想,鹧鸪菜那伙人确实在赌场撒钱挑衅,才把稻草人的人逼了出来。
这么说来,东京博彩业的崩塌,根源竟在他?
他一时竟成了搅动风云的关键。
见中岛提起旧事神情黯然,也不知是想起了女儿还是儿子的遭遇,陈天东便不再深谈,顺势换了话题,想让气氛活络些。
“什么?赌船?”
中岛眼神一亮,刚才的低落瞬间散去,整个人像被点燃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