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感应
演武圣境的死寂持续了足足十数息，才被主持王爷那依旧带着颤抖的宣布声打破。
“本届天衍少年王大比，最终优胜者是——散修，凌云！”
声音在空旷的场地上回荡，却并未立刻引来欢呼。所有人的心神还沉浸在那口气吹碎弑神针、吹飞化神杀手的极致震撼之中，看向擂台中央那个白衣青年的目光，已不再是看一个强大的修士，更像是仰望一座无法逾越、无法理解的通天巨峰！
恐惧、敬畏、崇拜、茫然……种种情绪交织在数十万人的心头。
凌云对周遭的目光早已习惯，他抬眼看向云台方向，淡淡道：“奖励。”
简单两个字，将众人从失神中拉回现实。
主持王爷一个激灵，连忙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强自镇定地飞身而下，落在凌云面前，态度恭敬到了极点，甚至带着一丝惶恐：“凌…凌前辈，按照大比规则，您除了获得‘少年王’封号及相应赏赐外，还可进入皇室宝库，任意挑选三件宝物！”
他连称呼都下意识地改成了“前辈”。
“带路吧。”凌云言简意赅。
“是！是！请前辈随我来！”主持王爷不敢有丝毫怠慢，甚至顾不上处理后续事宜（比如那个生死不知的影老和吓瘫的太子），连忙亲自在前引路。
凌云在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悠然走下擂台，跟着主持王爷，向着皇城宫苑深处走去。所过之处，人群如同摩西分海般无声退开，鸦雀无声。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通往内城的特殊通道口，演武圣境内那凝固的气氛才轰然炸开！震天的议论声、惊呼声、呐喊声几乎要掀翻苍穹！
今日发生的一切，注定将载入天衍皇朝的史册，成为一个永恒的传说！而那个名为凌云的神秘青年，也成为了所有人心中一个无法磨灭的谜！
穿过戒备森严的重重宫门，越过灵气氤氲的亭台楼阁，主持王爷带着凌云来到了一座位于皇城深处、被强大阵法笼罩的巨型宫殿之前。宫殿通体由一种暗金色的金属打造，古朴无华，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厚重威压。大门紧闭，其上铭刻着无数繁复古老的符文，隐隐与整个皇城的龙气大阵相连。
这里，便是天衍皇朝的皇室宝库！
宝库门前，早已有两位气息渊深、身穿皇室供奉袍服的老者等候在此。他们的修为赫然都达到了化神期，此刻看向凌云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忌惮。显然，方才演武圣境发生的一切，他们已经知晓。
“开启宝库。”主持王爷对两位供奉恭敬道。
两位供奉对视一眼，各自取出一枚半圆形、雕刻着龙纹的玉珏，同时嵌入大门两侧的凹槽之中。
嗡——！
大门上的符文逐一亮起，发出低沉的轰鸣。沉重无比的金属大门缓缓向内开启，露出了一条深邃的通道。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灵气、药香、以及各种宝物交织而成的奇异波动，从通道内扑面而来。
“凌前辈，请。宝库共分三层，越往深处，宝物越是珍贵。您可在其中停留一个时辰，任意挑选三件宝物。我等在外等候。”主持王爷躬身道。
凌云点了点头，一步踏入了宝库之中。
身后大门缓缓闭合。
宝库内部空间极大，运用了空间扩展阵法，远比外面看到的更加广阔。第一层摆放着无数玉石架子，上面分门别类地陈列着各种法宝、丹药、玉简、灵材，宝光闪耀，灵气逼人。随便拿出去一件，都足以让金丹元婴修士疯狂。
凌云的神识如同水银泻地般瞬间扫过整个第一层，微微摇头。这些东西或许在外界算是不错，但于他而言，与垃圾无异。他甚至没有停留，直接向着通往第二层的楼梯走去。
第二层的宝物数量明显减少，但品质陡升。出现了地阶功法、灵宝级的法器、数千年的珍稀灵药……这些东西，足以让化神期老怪都心动不已。
凌云依旧没有停留，神识扫过，便径直走向第三层。
第三层的入口有一层更强的禁制光幕。凌云随手一点，那光幕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并未阻拦他。
踏入第三层，这里的空间最小，只摆放着寥寥数十个材质特殊的玉台或水晶罩。每一个玉台或水晶罩内，都存放着一件气息极其古老或强大的宝物！
有残缺的古宝，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波动； 有被封在万年玄冰中的奇异兽卵，生命气息磅礴； 有记载着神秘功法的金色骨片； 还有一株被封在玉盒中、叶片如同星辰闪烁的小草……
任何一件流落出去，都足以在整个修仙界掀起腥风血雨！
然而，凌云的目光却并未在这些足以让外界疯狂的宝物上过多停留。他的全部心神，都被宝库最深处、一个看似不起眼的角落所吸引！
那里没有玉台，没有水晶罩，只是随意地堆放着一小堆“杂物”。有断裂的兵器残片，有黯淡无光的矿石，有破损的古老雕像碎块……看起来就像是打扫战场后收集起来的、无法分类的垃圾。
但凌云的心脏，却微微加速了一丝跳动。
他清晰地感受到，混沌空间内，那已然完整的星图，以及那枚“虚空星核残片”，正发出前所未有的、剧烈无比的共鸣！
指引的最终目标，就在那堆“杂物”之中！
他缓步走了过去，目光掠过那些残破的物品。最终，停留在一块约莫脸盆大小、通体灰扑扑、表面坑坑洼洼、仿佛被烈火灼烧过、没有任何能量波动的“铁疙瘩”上。
就是它！
凌云伸出手，将那块沉重的“铁疙瘩”拿了起来。入手冰凉，触感粗糙，神物自晦，在外人看来，这根本就是一块炼废了的金属废料，丢在路上都没人会捡。
但凌云指尖悄然渡入一丝混沌之气。
嗡！
那灰扑扑的铁疙瘩猛地一震！表面的灰烬和氧化层簌簌落下，露出了内部深邃如夜空、闪烁着无数细微星点的本体！一股苍茫、古老、浩瀚、仿佛承载着宇宙起源秘密的磅礴气息一闪而逝！虽然极其微弱，但层次之高，远超宝库内任何一件宝物！
这才是星图最终指引的核心碎片——【万物母气根源鼎】的一块残片！虽然只是极小的一块，但意义非凡！
【叮——获取“万物母气根源鼎残片”x1，星图指引最终完成。虚空坐标已解析：位于无尽星海深处，破碎古仙域遗址。】
凌云心中了然，将这块价值无可估量的残片收入混沌空间。至此，他降临此界的主要目标之一，已然完成。
他心情颇佳，目光再次扫过第三层的其他宝物，打算随便再挑两件顺眼的，也算没白来一趟。
就在这时，他的神识微动，感受到了一股极其隐晦、却与他之前净化过的暗星铁碎片同源，但更加阴冷污秽的波动。波动来源，是放在一个水晶罩里的一枚漆黑如墨、不断向外渗出黑色粘稠液体的玉佩。那黑色液体滴落在水晶罩底部的特殊容器里，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被污染的‘幽冥魂玉’？”凌云挑眉，“这东西居然也被收在宝库里？看来皇朝收集这些东西，也并非全然不识货，只是无法处理其中的污染。”
他能感觉到，这玉佩的污染源非常古老歹毒，并且……与他在云雾山脉遭遇的幽冥殿修士、以及皇朝气运中那丝晦暗之感，隐隐同出一源！
就在这时，他识海中那趋于完整的星图微微波动，传递出一丝模糊的感应——并非指向碎片，而是指向宝库之外，皇城更深处某个地方！那里，有一股与这玉佩同源，但强大千倍万倍的污染源正在活跃！
而那个方向……正是承天台所在！
凌云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原来如此！皇朝气运的隐患，陛下身体的莫名衰败，乃至这宝库中收藏的污染之物，其根源，很可能都指向承天台镇压的某个东西！或者说，承天台本身，就是因为要镇压那东西而存在！
“倒是意外之喜。”凌云嘴角微勾。原本只是想拿了碎片就走，现在看来，这皇朝的麻烦，似乎还和他有点关系了。
他随手将那枚被污染的幽冥魂玉也收了起来。这东西对别人是剧毒，但对他而言，或许能从中解析出那污染源的一些特性。
至于第三件宝物，他目光扫过，随意地拿起那株叶片如星辰的小草——“星辰草”，品相尚可，蕴含一丝微薄星辰之力，正好可以给青霖那丫头巩固一下青鸾血脉。
选宝完毕，凌云不再停留，转身向宝库外走去。
当他走出宝库大门时，等候在外的王爷和两位化神供奉都愣了一下。这才过去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别人进入宝库，哪个不是绞尽脑汁，恨不得把一个时辰用尽，仔细甄别挑选？这位倒好，这么快就出来了？难道没找到心仪的宝物？
“前辈，您……”主持王爷小心翼翼地问道。
“选好了。”凌云亮了一下手中的星辰草和被特殊禁制封印的幽冥魂玉（他随手施加的，掩盖了污染气息），“就这两件吧。”
王爷和供奉看向他手中的东西，星辰草还算珍贵，但那块黑漆漆的玉佩……他们印象中好像是某次剿灭魔修的战利品，因为无法摧毁又邪气逼人，才被封存进宝库最深处，这……这位前辈选这个干嘛？
虽然心中疑惑，但他们不敢多问，连忙记录在案。
“前辈，您的‘少年王’封号赏赐……”王爷还想说什么。
凌云摆了摆手：“虚名而已，不必了。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了。”
说完，不等对方回应，便一步迈出，身影如同融入微风，瞬间消失在原地，只留下王爷和两位供奉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这位前辈……行事还真是……难以揣度。
离开宝库区域，凌云并未直接回听雨轩，而是站在一处宫殿的飞檐之上，远远眺望皇城最中心那片被更加严密阵法笼罩的区域——承天台的方向。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禁制，看到了那高耸入云的祭坛，以及祭坛下方，那不断试图冲击封印、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污秽与死寂气息的黑暗源头。
“看来，想安静拿走东西，也没那么容易了。”凌云轻声自语，眼中却并无烦恼，反而闪过一丝饶有兴味的光芒。
“也罢，就当是临走前，活动一下筋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