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灰尘里的大造化
核心殿堂内，死寂无声。
所有人都如同泥塑木雕般僵在原地，目光呆滞地看着祭坛上那撮不起眼的灰白色灰尘，以及周围彻底黯淡失效、布满裂痕的禁制符文。
期待中的神功秘籍、惊天法宝、灵丹妙药一样都没有出现。只有一撮……看起来像是烧香拜佛后留下的香灰？
巨大的心理落差，让李罡、赵霓裳等核心弟子脸色难看至极，仿佛憋足了劲却一拳打在了空处，难受得几乎要吐血。
他们冒着生命危险，闯过禁制迷宫（虽然是被凌云暴力拆迁的），面对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这……这就是上古洞府的传承？”一个弟子声音干涩，带着难以置信的失望。
“难道岁月太久，宝物都已风化？”另一个弟子不甘地猜测。
赵霓裳美眸闪烁，忽然娇声道：“不对！定然还有其他隐藏的密室或机关！大家分头找找！”她绝不相信费尽心思闯入的洞府核心，只有一撮灰。
李罡也强压下失望，沉声道：“赵师妹言之有理，仔细搜寻，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众弟子立刻分散开来，如同寻宝的猎犬，在巨大的殿堂内四处敲打、探查，试图找出隐藏的暗格或通道。连叶晴雪和石猛也开始仔细打量四周墙壁和柱子上那些古老的刻痕。
唯有凌云，对那撮灰尘似乎挺感兴趣。
他溜达到祭坛边，伸出两根手指，捻起一点灰尘，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又搓了搓。
“嗯……没啥味道，手感也挺粗糙，像是普通石头灰。”他评价道，似乎有些失望，“还以为是什么调料呢。”
听到这话，正在努力寻找机关的李罡等人差点气得岔气！调料？！这混蛋脑子里除了吃还能不能想点别的？！
然而，就在凌云手指捻动那灰尘的瞬间，异变突生！
那撮看似平凡的灰尘，内部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光芒一闪而逝！但速度太快，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同时，凌云的系统界面自动弹出一条信息：
【叮！检测到极高浓度、已彻底衰变惰性化的上古本源能量残留物（属性：土？）。内部蕴含极其微弱的大地法则碎片信息（已破碎）。系统回收价：积分。】
“哦？”凌云眉梢一挑，来了点兴趣。一万积分？这堆破灰居然比那本破书和金属片还值钱？虽然还是没啥用，但说明这灰原来是个好东西，只是放太久过期了。
他这细微的表情变化，却被一直暗中留意他的赵霓裳捕捉到了！
赵霓裳心中一动：“难道这灰尘真有古怪？凌云发现了什么？”她立刻给李罡使了个眼色。
李罡也反应过来，虽然不信灰尘是宝，但凌云的表现太反常！他立刻闪身来到祭坛前，冷声道：“凌云，此地之物皆属宗门，这灰尘也需上交查验！”
说着，他竟伸手就要去抓取那撮灰尘！
其他弟子也围拢过来，目光灼灼，虽然不知道灰尘有何用，但能让凌云在意的东西，定然不简单！说不定是需要特殊方法激发的宝物！
“上交？”凌云看着李罡抓来的手，撇撇嘴，“一堆过期产品，至于吗？”
他看似随意地一挥手，像是要拂去桌上的灰尘，恰好挡在了李罡的手前。
李罡只觉得手腕一麻，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铁壁，前进之势瞬间被阻，甚至被一股柔韧的力量推得踉跄后退一步！
他脸色骤变，又惊又怒：“你！”
就在这时，异变再起！
或许是众人的靠近带来了生气流动，或许是李罡那一下试图抓取的动作引发了某种最后的反应，又或许是那灰尘本身残存的最后一丝灵性即将彻底消散……
祭坛上那撮灰尘，无风自动，缓缓漂浮起来，然后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如同拥有了生命一般，分成了数十道细小的灰流，如同灵蛇，精准地射向在场除了凌云之外的所有人！
速度之快，远超反应！
“小心！” “什么东西？！” 众弟子大惊失色，纷纷想要抵挡或闪避，但那灰流无形无质，根本无法阻挡，瞬间就没入了每个人的眉心之中！
“呃啊！” “什么东西进我脑子里了？！” 惊呼声四起！
李罡、赵霓裳、叶晴雪、石猛以及所有核心弟子，全都身体一僵，愣在原地，眼神瞬间变得空洞迷茫，仿佛神魂被拉入了另一个空间。
凌云看着这一幕，眨了眨眼：“哦？集体过期食物中毒？”
他看得出，那灰尘中残存的最后一丝法则碎片信息，正在以一种极其粗暴的方式涌入这些弟子的识海。能吸收多少，能否承受，全看个人造化。当然，大概率是没什么卵用，毕竟都过期成渣了。
片刻之后，众弟子陆续回过神来，表情各异。
大部分弟子一脸茫然，捂着额头，只觉得脑袋里多了些杂乱无章、无法理解的破碎画面和信息流，非但无益，反而搅得他们头晕眼花，恶心欲呕。
“什么鬼东西……头好痛！” “好像是一些地动山摇的碎片……看不懂……” “屁用没有！反而难受！”
他们大失所望，甚至有些恼怒。
李罡脸色阴沉，他感受到的信息稍多些，似乎是一些关于大地脉动、山势走向的模糊感悟，但同样支离破碎，难以捉摸，对他的剑道毫无助益，反而让他心神不宁。
赵霓裳则秀眉紧蹙，她得到的信息更偏向于一种厚重的、压抑的韵律，让她浑身不舒服，与她修炼的幻毒之功格格不入。
唯有两人，反应不同。
石猛猛地睁开双眼，铜铃般的眼睛里爆发出惊喜的光芒！他挥舞着大手，瓮声瓮气地吼道：“俺……俺好像明白了点啥！感觉力气又大了！脚下更稳了！”他得到的残缺信息，恰好与他修炼的土系炼体功法产生了微弱的共鸣！
而叶晴雪，冰蓝色的眼眸中则闪过一丝极其罕见的困惑。她感受到的，并非冰寒，而是一种“大地极深处蕴藏的万古寒意”的碎片概念，与她固有的认知截然不同，却又隐隐触动了她功法的某个盲点，让她陷入沉思。
但总体来说，这所谓的“传承”，对绝大多数人而言，等同于无，甚至是个负担。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都将失望和些许怨气的目光投向了那撮灰尘的“始作俑者”——凌云。若不是他先去触碰，引发了后续变化，他们也不会白白承受这无用的信息冲击！
凌云面对众人的目光，无辜地摊摊手：“看我干嘛？是它自己碰瓷的。早就说过期了不能乱碰。”
李罡气得脸色铁青，却又无可奈何。他感觉这次秘境之行，简直憋屈到了极点！啥好处没捞到，还受了一肚子气和一脑子垃圾信息！
“走！”他再也待不下去，冷哼一声，转身就朝着殿外走去。其他弟子也垂头丧气地跟上。
赵霓裳深深看了凌云一眼，眼神复杂，也转身离去。
叶晴雪停留片刻，对凌云微微颔首，清冷道：“多谢。”不知是谢之前的鱼汤，还是谢这虽然无用却带来一丝触动的灰尘信息。说完也飘然离去。
石猛则乐呵呵地跑到凌云面前：“凌云兄弟！俺好像赚了！谢谢啊！”然后扛着棍子，迈着更加沉稳的步伐走了。
转眼间，热闹的殿堂又只剩下凌云一人。
他看着空荡荡的祭坛，摇了摇头：“一群不识货的，过期也是古董啊，好歹一万积分呢。”
他小心翼翼地将祭坛上还残留的一点灰尘收集起来，装进一个小玉瓶里，收好。蚊子腿也是肉。
然后，他再次打量起这个空荡荡的殿堂，摸了摸下巴：“这么大个地方，就一撮灰？也太抠门了吧？装修倒是不错，这地砖，这柱子……嗯？”
他的目光，忽然被祭坛底座上，一些极其隐蔽的、被灰尘覆盖的、与周围符文截然不同的细小刻痕吸引了。
那些刻痕的风格……与他之前得到的破书、金属片、咸菜罐子上的符号，隐隐有些相似！
他来了精神，蹲下身，仔细吹开灰尘，研究起来。
“……通道……坐标……偏移……守护……沉睡……”
依旧是断断续续的残缺信息，但似乎指向了某个特定的地点或者……空间坐标？
“又是这套谜语人。”凌云撇撇嘴，但还是将这些坐标信息记了下来（虽然大概率是失效的）。
做完这一切，他才伸了个懒腰。
“好了，副本刷完，收获过期灰尘一堆，谜语人坐标一个。收工回家。”
他背起行囊，优哉游哉地走出了这座被他“拆迁”殆尽的上古洞府。
当他重见天日时，发现李罡等人早已离去，想必是觉得此地再无价值。
秘境天色已近黄昏。
凌云摸了摸肚子：“嗯，到晚饭点了。不知道晚上食堂有没有新菜。”
他的秘境探险，就在这种“拆了人家房子，拿了人家骨灰，还嫌弃人家抠门”的氛围中，接近了尾声。
而那一小撮被众人嫌弃的“灰尘”中蕴含的破碎法则信息，是否真的毫无用处？或许，会在未来的某一天，以某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悄然影响着某些人的道途。
至少对石猛而言，他感觉自己的下盘，好像真的更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