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这是咋了？”
王大妈拎着菜篮子路过，一看见车就惊叫起来，赶紧往后退了两步就想吐，“书丽啊，你这车咋被弄成这样了？谁这么缺德啊！”
这话像开了闸，周围邻居纷纷从家里探出头，男人们叼着烟凑过来，女人们捂着鼻子站在远处议论，孩子们被大人拉着，好奇地扒着单元门看。
“这也太损了！刚买的新车吧？就这么糟践？”
“肯定是昨晚没人的时候弄的，你看看这车上的有些地方粪水都干了~我昨天半夜下夜班回来时，还没这样呢。”
“会不会是昨天跟书丽吵架的吴大姐家干的？昨天俩人吵得那么凶，吴大姐儿子还在运输队，年轻气盛的，说不定记恨上了。”
“可别瞎猜，万一不是呢？街坊邻居的，传出去不好听。”
“有啥不好听的？昨天吴大姐借车被拒，还说人家钱来路不明，现在车被泼粪，不是她家是谁？咱们家属院里住的一 般都是有素质的人，谁会用这种下三烂的招数啊~切，还给人新车泼粪，太可气了，弄的我们楼道里都是一股味道，这要怎么进出嘛~
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我不得按着 他的头上账户上他喝上 三斤大粪，太tm缺德了！污染环境，这大夏天的，味道难闻死了~你看，旁边还有蛆虫滚动呢~”
“咦~还真是，顾大姐，你这车可是遭了老罪了~就是洗了之后，味道一时也散不去。泼粪的人这是存心恶心你呢~”
议论声嗡嗡地绕在耳边，顾书丽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火气，先掏出帕子捂住口鼻，仔细查看车身，水没泼进车里，只是车外遭了殃，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她转头问早起来扫地的张师傅：“张叔，您今早扫地的时候，见谁在这附近转悠过吗？”
张师傅放下扫帚，皱着眉想了想：“我四点多来的，那会儿车还好好的。后来我没经过这边，就没看到，不过我凌晨刚上班时，好像看见吴大姐家的小子吴强，背着个包从这边走，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想，他手里好像还拎着个塑料桶……”
顾书丽心里有了数，又问了几个早起的邻居，有人说看见吴强凌晨四点多出过门，有人说没看见。
她站在车旁，心里盘算着：跟吴大姐吵过架是事实，吴强又有作案时间，可没证据不能瞎指认。
她直接转身回了楼上自己的房间里，拿出电话本，在上面找到了附近派出所的地方，拨打了报警电话，这回她不直接对上吴大姐了，就让派出所的人过来交涉。
“喂，派出所吗？我要报警，我车在外交部家属院被人泼了粪，麻烦你们过来看看……”
没过二十分钟，两辆自行车骑进了家属院，正好是管这片片区的王警官与他的搭档小周；
王警官刚下车就皱了眉：“这味也太冲了！”
他从包里掏出橡胶手套和塑料袋，先绕着车勘查了一圈，蹲下来看了看车轮旁的粪迹，又用镊子夹起一根沾在车门上的枯草，放进塑料袋里。
“顾同志，你昨晚最后一次见车是什么时候？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王警官一边问，一边让小周记录。
顾书丽把昨天跟吴大姐借车吵架的事说了，又把张师傅和邻居们的证词也讲了：“我怀疑是吴大姐的儿子吴强干的，但没证据，还是得你们查。”
王警官点点头，让小警察去走访周围邻居，自己则直奔吴大姐家。
吴大姐刚打开门，看见穿警服的王警官，脸色瞬间白了：“警……警官，您找我有事？”
“你儿子吴强在家吗？我们有事要问他。”王警官语气严肃。
吴大姐手忙脚乱地让开身：“在……在屋里睡觉呢，昨晚拉货回来晚了。”
王警官走进屋，吴强正躺在床上打哈欠，看见警察进来，猛地坐起来，眼神躲闪：“警……警官，找我干啥？”
“你昨晚凌晨四点多出去干啥了？手里拎的塑料桶是啥？”王警官开门见山。
吴强眼神更慌了，挠着头支支吾吾：“我……我出去买早点啊，没拎桶……”
“买早点？”
王警官盯着他的鞋子，吴强穿的黑布鞋，鞋边沾着一圈褐色的污渍，跟顾书丽车轮旁的粪迹颜色一模一样，“你鞋上的污渍是啥？昨天拉货的地方有这东西？”
吴强赶紧把脚往后缩：“是……是昨天拉菜沾的泥……”
“泥？”王警官冷笑一声，“你们对门的顾书丽家的车被人泼了粪，粪水里有枯草和碎菜叶，跟你鞋上的污渍成分一样。张师傅看见你凌晨四点多拎着塑料桶从车旁边过，你还想狡辩？”
吴强的脸“唰”地没了血色，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吴大姐在一旁急得跳脚：“警官，您别冤枉我儿子！他就是个老实人，哪能干那缺德事！”
“老实人？”王警官拿出塑料袋里的枯草，“这根草跟你家厨房垃圾桶里的菜叶是一样的，你家昨晚是不是倒过粪桶？”
吴大姐瞬间没了声音，她家没卫生间，平时用的是粪桶，昨天晚上她跟顾书丽吵完架，越想越气，跟儿子抱怨顾书丽“小气”“显摆”，吴强本来就因为借车被拒没面子，听他妈这么一说，就趁凌晨没人，拎着家里的粪桶去泼了车。
“我……我就是气不过！她不借车就算了，还当众让我妈下不来台！”吴强见瞒不住，耷拉着脑袋承认了，“我想着泼点粪恶心恶心她，没想到会报警……”
王警官脸色沉了下来：“你这是故意损毁他人财物！顾书丽的车是新车，清洗费至少得几十块，你这行为要是严重了，得拘留！”
吴强吓得“扑通”一声跪下：“警官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赔清洗费，我给顾大姐道歉！”
吴大姐也跟着哭：“警官，求您饶了他这一次吧！他年轻不懂事，我们赔，我们一定赔！”
王警官看他们态度诚恳，又考虑到是邻里纠纷，没太为难：“行，先跟我去给顾同志道歉，赔偿她的清洗费，再写份保证书，保证以后不再犯。要是顾同志不原谅，这事没完！”
吴强跟着王警官来到顾书丽面前，头埋得低低的：“顾大姐，我错了，我不该泼您的车，清洗费我出，您别跟我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