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杨守业浑身无力想遗言的时候,陆垚松开手了。
杨守业烂泥一样瘫软在地上。
陆垚又在他兜里拿了一支大前门叼在嘴上点燃。
陆垚烟瘾不大,平时不买也不想抽,有方便烟就抽一支。
坐在炕沿上,这支烟抽了一大半了,杨守业缓过来了。
“唉呀妈呀……咳咳咳……陆连长呀……咳咳咳……”
看起来比牛万年喘气还费劲呢。
不过没多久就恢复了:
“陆连长,你这是干啥呀!有话就说呗,动手干啥,也不能下死手呀,你这要是一个没收管,我就缓不过来了!”
杨守业说着,流下了委屈的泪水。
自己太憋屈了。
打不过,说不过,惹不起。
自己咋能遇上这么个货,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么?
陆垚冷笑一声:“我这不过是警告你,别耍小聪明!你是在帮我,还是在害我,还是想要看我热闹,我一眼就看出来!当着人的面,我给你留点面子。下次,不管在谁跟前,你要耍把戏,我立马大嘴巴子抽你!”
杨守业只好认栽。
连连点头:“陆连长,我也是看牛家父子太倔强,不太敢说多话,怕他们说我偏心。既然你挑理了,我下次注意!”
此时的杨守业还没有想到对付陆垚的万全之策。
只能示弱服软。
不然这小子没事儿就揍自己一顿,这老胳膊老腿可是受不了的。
陆垚也就是教训他一下,让他认清形势,知道大小王。
此时又换了笑脸:
“行了,话说开就好,来上炕坐着,别一会儿让你儿媳妇看见你没个老人样子。上来坐,我和你聊聊生产队的事儿。”
杨守业强忍着心中的万般恨意。
爬起来,坐在炕沿上。
也点了一支烟,狠狠的吸:
“你说吧小陆,我啥都听你的!”
陆垚笑着摆手:“别这么说杨主任,生产的事儿,我提议,你给我参谋,都是为了国家的建设。”
“嗯。”
杨守业心说,你他妈比我还能打官腔。
陆垚和他说了,自己想要搞生产,提前种植大棚蔬菜,免得在春脖子青黄不接的时候,城里人都吃不起蔬菜。
这个收入,归生产队,作为集体收入,钱上交公社,生产队给社员算工分。
能在农闲时候赚工分,得有不少社员愿意干。
杨守业听了点点头:“这个理论上可行,不过我也不能乱做主,我也请示一下上边,别让别的公社到时候说闲话,万一大帽子扣下来,我也顶不住。”
陆垚点头答应。
又说:“还有一件事儿,就是我们大队想要把各大队的杂粮收上来,烧酒!当然,也都是集体财产。”
杨守业心里暗骂:你小子就瞎折腾吧。
还不是想要中饱私囊。
都是老中医,你少来偏方。
现在大锅饭,都是混吃等死,干不干拿的钱都差不多少,谁愿意多干活。
你弄这么大,要是没有油水谁干。
说是为了集体利益,那不过是个美丽的幌子而已!
不过刚被陆垚箍完脖儿,可不敢有半句违拗。
反正不拿自己钱,也不用自己干活。
于是点头:“这事儿我也跟上边给你沟通!”
陆垚似笑非笑,伸手拍他肩膀:“那就有劳你了,到时候大队的酒你随便喝!”
“可不敢,可不敢,公家的财产,我们做干部的不能动一针一线。”
“哈哈,是呀,一针一线太少,拿了没啥意思!”
“哎呀呀,陆连长,你开玩笑了!”
杨守业的胖脸一个劲儿哆嗦,猜不透陆垚那句话是真,那句话带刺。
陆垚是害怕杨守业从中作梗,就好像刚才借牛时候那个阴阳怪气的样子。
所以提前教育他一番,此时又提醒:
“杨主任,你也知道,上边郝县长那里我也不是不认识,所以你是真卖力气帮我申请,还是从中使坏,我来一定能知道!”
杨守业眼珠子一瞪:
“你看你,小陆呀,你这信不过我可就不好啦!我现在开始,当你亲兄弟一样,绝对不会对你有半点不利的!”
杨守业瞪眼说瞎话的本事那是与生俱来的。
就靠着这点才能走到今天的。
陆垚哈哈笑道:“行,我信你。”
随即脸色一冷:“杨主任你杀过人没有?”
“没有!”
杨守业心说你小子天上一脚地上一脚的干嘛呀?你还真要杀我是怎么的?
陆垚笑呵呵和他聊起来自己在山上杀小鬼子的事儿。
一枪下去,就看着脑浆爆出来,那一瞬间,很是兴奋!
吓得杨守业直出冷汗。
其实陆垚也不是个嗜血的人,这么说,不过就是在警告杨守业,让他老实点。
陆垚说的每一件事儿都是真的,不存在恐吓他,不过已经让杨守业汗流浃背了。
俩人正聊,大门“咣当咣当”被敲响了。
杨守业不由骂道:“是他妈哪个有娘生没爹教的狗杂种这么敲门,吓死我了!”
把对陆垚的怒火都发在这个敲门者的身上了。
俩人从玻璃窗往外看去。
只见袁淑雅从厢房出来,小跑着去开大门。
用围裙垫着湿啦啦的手去开铁门栓。
此时是寒冬腊月,东北最冷的季节。
手上有水不能碰外边的铁,不然手会被黏住,硬扯就会掉层皮。
袁淑雅吃过好几次亏,长记性了。
大门打开,外边闯进一个人来,一把抱住袁淑雅,又掐又捏:
“你妈个蛋,这么半天才来开门,想要冻死老子呀!”
不是别人,居然是袁淑雅的丈夫,杨守业的儿子杨明。
这小子在县医院住着,总想弄个小护士什么的玩玩。
但七十年代的女孩子可不是后来二十一世纪。
不是你有钱就能玩得上的。
弄不好人家就报警说你耍流氓。
耍流氓被枪毙的也不是没有。
井幼香爱说爱笑的,杨明上次也闹崩了。
现在换药打针都让个四十多岁老护士来。
所以他这么多天,一个也没找到。
实在憋得慌,办理出院,回家来了。
准备在袁淑雅身上发泄一下。
他为了时髦穿的少。
大冬天不穿棉袄棉裤的,这时候没有出租车,坐公共汽车回了水岭镇,一路小跑回家,冻得直哆嗦。
见袁淑雅也就穿着一件毛衣,下身毛裤,勒的体型毕露,顿时来电。
掐了几把之后,拉着就进屋:
“快走,进屋去给老子卸火,我现在火气很旺!”
袁淑雅被他扯得跟头把式的回了房间。
杨守业和陆垚在屋里看的清楚。
陆垚笑道:“果然是个有娘生没爹教的狗杂种!”
杨守业脸上一红:
“别理他,咱们聊咱们的。”
但是厢房那边的门都没关,就听传出来袁淑雅的叫声:
“哎呀,别扒我裤子,我来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