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
大殿里瞬间炸开了锅，嗡嗡的议论声此起彼伏。这拍卖会全凤鸾国就独一份，前前后后开了三次，两次高级拍卖会听说连宫里都派人去了，便是普通那场，流出的也都是些稀罕珍宝。只听说是林女君的产业，今儿还是她头回亲口承认！王女君脸上的怒气顿时僵住，眼神都变了——她家做盐铁生意，最缺的就是珍奇物件打通关节，若是进不了拍卖会……
林芊芊没再理她，转头看向还跪坐在地上的慕容钰，语气缓了缓：“钰公子是阿玦请来的客人，不必多礼，快请坐。”
慕容钰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讶地看向林芊芊——他本以为自己今日免不了要受折辱，却没想她会让自己起身。
“咳。”一旁的萧烬玦敲了敲桌子，语气听着有点酸，“芊芊为了钰公子，都亲自开口骂人了，倒是有长进。”
林芊芊一听就听出他语气里的不爽，赶紧凑过去，声音软了软，带着点狗腿的讨好：“哪能是为了别人？她们骂我，那不就是打你的脸么？我可不能让你丢脸。”她捏了捏萧烬玦的袖口，又笑道，“我又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小白花，犯不着受了气就躲在你怀里哭着求安慰。再说了，哪能让你亲自跟女君们吵嘴？你要是气着了，我心疼。”
最后那句“我心疼”说得软乎乎的，不管是真是假，萧烬玦心里那点酸意果然散了大半，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慕容钰垂着眼，看似在眼观鼻鼻观心，指尖却悄悄蜷缩了——这林女君实在不简单。方才怼人时牙尖嘴利，半点不让，几句话就镇住了王女君；转头哄自家主君时，又甜言蜜语的，亲昵得很。到底哪个，才是她的真模样？他心里惊涛骇浪，面上却不敢露半分，只默默顺着林芊芊的话站起身，在旁边的空位坐下，指尖却还在微微发颤。
林芊芊不知道慕容钰的内心活动，不然一定说：不要对女子好奇，不然那就是你坠入爱河的起点！
陛下驾到——君后驾到——
一声唱喏打断了大殿里的议论，众人乌泱泱跪了一地。
女皇携君后坐定，“平身，赐坐！”
众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女皇和君后坐一起，其他侧君分坐两侧。台阶下就是其他皇族，世家，依次按照家势往后排。
众人先是恭祝女皇万寿无疆，后就是献礼环节，林芊芊一看乐了，大家拿出来的东西大多都有些眼熟。那不就是从她拍卖行流出去的吗？
宫宴行至献寿环节，阶下的世家女君们依次上前，捧着锦盒的内侍紧随其后，鎏金托盘上的绸缎衬得盒中物件愈发夺目。
冯女君率先起身，示意内侍将锦盒呈上，屈膝笑道：“陛下万寿，臣女寻得一枚‘凝露珠’，夜中能映出月华光晕，特来敬献。”女皇指尖轻触盒中珠子，眼尾扫过便淡淡颔首——这珠子上次刚在拍卖行拍出，当时冯府的人几乎是咬着牙跟别家抢下来的。
接着是王家女君，她显然是做足了准备，锦盒打开时映得殿内亮了亮：“陛下，这是‘暖玉梳’，梳齿温凉不冰，梳发时还能散出淡香。”女皇把玩着玉梳上的缠枝纹，笑意浅淡——这物件她记得清楚，拍卖行那场普通拍卖会里，王家人为了抢它，加价加得差点掀了牌子。
随后上前的几位女君也陆续献礼，有能发出乐声转动的琉璃盏，有刻着百寿图的蜜蜡串，甚至还有一方能自动调温的墨砚。殿内的内侍省总管在旁候着，眼角余光扫过那些物件，心里门儿清——方才冯女君献的凝露珠，拍卖行的记录里写着“冯氏以三千金拍得”；王家的暖玉梳，底下记的是“王氏加价十七次竞得”；就连那方墨砚，还是上回高级拍卖会时，李家女君托人匿名拍下的。林女君知道有些宝贝会献给陛下，特意拿了拍品清单给女皇陛下过目。
这些从拍卖行流出去的宝贝，绕了一圈，终究还是被各家捧着，送到了女皇手里。林芊芊坐在席间看着，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沿——她这拍卖行，倒像是替女皇先把这些寿礼“筛选”了一遍。
女皇接过世家最后一件寿礼，是镇国公家女君献的一串珊瑚珠，珠串颗颗圆润，红得像要滴出水来，这个珊瑚难得，可是她更想瞧瞧那“醒神铃”。
她抬眼看向阶下，声音温和却带着威仪：“诸位有心了。”话落时，目光似有若无地掠过林芊芊的方向，带着几分了然的笑意。
林芊芊与萧烬玦一同起身，各自捧着一只雕工精巧的锦盒。待盒子掀开，众人看清内里物件——林芊芊捧的是一套流光溢彩的彩妆，眉黛、胭脂、唇脂样样俱全；萧烬玦手中则是一套素雅的护肤之物，玉瓶瓷罐摆得齐整。这里头有些彩妆是温知衍那作坊里出的，余下的，便是林芊芊从自己空间里取的存货。
“陛下，”林芊芊笑着往前凑了凑，语气热络，“这是臣女寻来的新奇物件，您瞧瞧，试试上妆的效果？”
女皇本就疼她，此刻见她眼里闪着期待的光，便温声应了：“好啊。”
两人转身进了内室，这一耽搁，足足过了半个时辰。外头的人没别的事做，只得边看各家儿郎献艺，边一杯接一杯地喝茶，不少人都喝得涨了肚子，才终于见内室的门帘一动，女皇与林芊芊并肩走了出来。
“嘶——”
殿内霎时响起一片抽气声。女皇早前服过养颜丹，本就瞧着年轻了好几岁，如今被林芊芊这么一装扮，更是像换了个人似的——眉峰描得舒展又英气，脸颊上点着淡粉的胭脂，嘴唇涂了空间里的存货——斩男色的口红，衬得肤色愈发莹润透亮，连眼角都被林芊芊用眼影柔化了，既不失帝王的威仪，又添了几分鲜活的气色。
坐在女皇身侧的君后看得最真切，激动得当即起身，伸手拉住女皇的衣袖，几乎要确认是不是换了个人：“陛下……您这……”话到嘴边，竟一时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只剩满眼的惊喜。
大殿内众人交头接耳，声量压得极低，可谁都心照不宣——定是在议论林芊芊献上的究竟是什么奇物，竟能让人美得判若两人？
随着林芊芊这压轴之礼呈上，献礼环节便也落下了帷幕。
大殿门应声开启，内侍们鱼贯而入，手捧珍馐美馔，有条不紊地在各位女君面前的案几上摆放妥当。看电视剧都说宫宴吃的都是凉饭，呵！怎么可能！皇帝面前御膳房可不敢行差踏错。
待内侍尽数退下，女皇陛下抬手举杯，指尖皓白如玉，映着盏中琥珀色的酒液泛着温润的光。她目光缓缓扫过殿中众人，唇边噙着一抹浅淡却温和的笑意，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今日诸位携礼而来，为我大晏添了这许多热闹，更让朕瞧见不少巧思妙意。尤其是芊芊这压轴之物，确是别出心裁。”
她轻轻顿了顿，指尖在杯沿微磕两下，酒液晃出细碎的涟漪：“良辰难得，佳肴在案，便不多说虚礼了。诸位满饮此杯，且放宽心享用——今日不论尊卑，只论相聚之喜。”
话音落时，她率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杯底轻落案几发出清脆一响。殿内众人连忙举杯回应，原本因好奇林芊芊献礼而悬着的心思，倒被这杯酒衬得松快了些，交头接耳的低语渐渐歇了，转而化作此起彼伏的应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