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燃瞳孔微缩，张了张嘴，想否认，却在苏软那了然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他耷拉下肩膀，闷闷地“嗯”了一声，算是默认。
“以后别这样了，”苏软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语气带着一丝嗔怪，更多的是心疼，“为那种人，不值得你大半夜不睡觉，偷偷摸摸出去。”
“我不想你因为我，惹上任何麻烦，或者……手上沾了脏东西。”
她顿了顿，声音更柔了几分：“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一起商量，一起面对。”
“我是你妻子，不是需要你瞒着、护在象牙塔里的瓷娃娃。知道吗？”
她的话语像是最有效的安抚剂，瞬间抚平了江燃心中所有的焦躁、憋屈和那未散的暴戾。
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容颜，听着她温柔却坚定的话语，只觉得整颗心都被泡在了温泉水里，又暖又涨。
“嗯……知道了，媳妇儿。”
他低低地应着，像只被顺了毛的大狗，眼神湿漉漉的，充满了依赖和感动。
苏软看着他这副样子，心底软成一片。
她踮起脚尖，在他微微抿起的、还带着些许委屈的唇上，轻轻印下了一个吻。
这个吻，起初只是蜻蜓点水般的安抚。
但江燃愣了一秒后，巨大的狂喜和被安抚后更加汹涌的情感瞬间淹没了他。
他猛地收紧手臂，将苏软牢牢圈进怀里，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这个吻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带着被理解的感动，更带着压抑了半夜、此刻终于得以宣泄的炽热爱意。
他吻得急切而深入，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气息交织，温度骤升。
苏软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些招架不住，轻轻推拒着他的胸膛，却被他抱得更紧。
意乱情迷间，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那灼热的温度和紧绷的肌肉，无一不在昭示着他的渴望。
就在江燃呼吸愈发粗重，大手开始不规矩地在她后背游移，眼看就要失控，准备将人抱上床好好“补偿”一下这半夜的担惊受怕和满腔爱意时——
苏软却突然偏开头，躲开了他灼热的亲吻，气息微喘，脸颊绯红，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语气带着一丝狡黠。
“唔……忘了告诉你……我月事来了。”
“……”
一瞬间，仿佛能听到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江燃所有的动作猛地僵住，沸腾的血液像是被瞬间冻结。
他保持着搂抱的姿势，低头看着怀里面带红霞却说着如此“残忍”话语的苏软。
脸上的表情从极致的渴望到茫然的呆滞，再到难以置信的绝望，最后彻底垮掉，变成了一副被抽走了灵魂的、可怜巴巴的委屈相。
江燃碎了。
满腔的热血和激情被这句话无情地拍熄，只剩下无处宣泄的躁动和巨大的失落感，将他整个人淹没。
他耷拉着脑袋，把下巴搁在苏软的肩膀上，发出了一声极其哀怨、极其委屈的、类似大型犬被抢了心爱骨头的呜咽声。
“媳妇儿……你耍我……”
苏软看着他这副从热血沸腾到瞬间石化、再到生无可恋的全过程，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回抱住他，像安抚一只失落的大狗，轻轻拍着他的背。
“好啦……下次，下次补给你，嗯？”
夜还很长，对于某只被“残忍”告知需要禁欲的小狼狗而言，注定是一个充满甜蜜折磨和无比期待的夜晚了。
江燃把毛茸茸的脑袋埋在苏软颈窝里，哼哼唧唧地蹭了半天，那副委屈劲儿，简直能拧出水来。
苏软被他蹭得脖子发痒，忍不住笑着推他：“好了好了，别蹭了，跟只没断奶的小狗似的。”
“我就是小狗，你的小狗。”
江燃闷声闷气地耍赖，手臂却收得更紧，贪婪地汲取着她身上的温暖和馨香，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平息体内那股无处安放的躁动。
天知道他刚才热血都冲到头顶了，结果……唉，不提也罢，提起来都是泪。
苏软感受着他身体依旧紧绷，体温也偏高，知道这家伙还在难受。
她心里既觉得好笑又有点心疼，放缓了声音，像哄孩子一样：“先去洗个澡吧，一身汗，不舒服。”
江燃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又在她颈窝里赖了好一会儿，才磨磨蹭蹭地松开她，耷拉着肩膀，一步三回头地往浴室走，那背影，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萧瑟。
苏软看着他这戏精上身的模样，摇头失笑。
等他进了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她才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心里却是一片安宁。
虽然江燃冲动行事让她有些担心，但他这份毫无保留、炽热坦荡的爱意，却像最暖的炉火，将她心底可能存在的任何一丝阴霾都驱散得干干净净。
等江燃洗完澡，带着一身湿漉漉的水汽和清爽的皂角味出来时，情绪似乎平复了一些，但眼神还是有点幽怨。他爬上床，习惯性地就要把苏软往怀里捞。
苏软却轻轻挡开他，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今晚老实点，睡觉。”
江燃撇撇嘴，但还是乖乖在她身边躺下，侧着身，眼巴巴地看着她，像只守着肉骨头却吃不到的大狗。
苏软被他看得没办法，转过身面对他，伸手盖住他的眼睛：“闭眼，睡觉。”
掌心传来他睫毛轻颤的痒意，随即，他果然老实闭上了眼睛，但嘴角却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他抓住苏软的手，握在掌心，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摩挲把玩着，仿佛这是什么有趣的玩具。
“媳妇儿，”黑暗中，他低声开口，声音带着沐浴后的慵懒和一丝认真，“我以后……尽量不瞒着你了。”
“嗯。”苏软轻轻应了一声。
“但我要是觉得这事会让你不高兴，或者……脏了你的耳朵，我可能还是得偷偷干。”
他又补充了一句，带着点执拗的孩子气。
苏软无奈，知道这家伙的性子不是一朝一夕能改的，他能有这份心已经很好了。
她反手握住他的手指：“那你要答应我，做事之前多想想后果，别让自己吃亏，也别……别太狠。”
她终究是怕他下手没个轻重，惹上麻烦。
“知道，我有分寸。”江燃保证道，凑过来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