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哥的车在夜色中穿行，车内死一般的寂静。
谢飞死死盯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霓虹灯，拳头紧握到指甲都陷进了肉里。
“小飞，你得冷静点。”龙哥透过后视镜看着他，“现在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冷静？”谢飞猛地转过头，眼中布满血丝，“我姐姐被那个畜生控制着，你让我怎么冷静？”
“正因为如此，你才更需要冷静。”龙哥点了支烟，“华哥不是一般人，他在东莞的势力根深蒂固。你现在就是个愣头青，冲过去只是送死。”
谢飞重重地锤了一下车座：“那我就眼睁睁看着我姐姐被糟蹋？”
“当然不是。”龙哥吐出一口烟雾，“但你得先活着，才能救她。”
车子停在了一个破旧的居民楼下。龙哥推开车门：“先跟我上楼，有些事情需要慢慢计划。”
谢飞跟着龙哥走进了楼道，昏暗的灯光下，墙上贴满了各种小广告。他们爬到了四楼，龙哥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房间很小，只有一室一厅，但收拾得很干净。龙哥走到冰箱前，拿出两瓶啤酒，递给谢飞一瓶。
“你知道华哥是什么人吗？”龙哥坐在沙发上，“他手下有几十号人，在东莞开了七八家夜总会，还有赌场、高利贷生意。你觉得凭你现在的实力，能跟他斗？”
谢飞灌了一大口啤酒：“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想在东莞这个地方生存，你得懂规矩。”龙哥放下酒瓶，“在这里，拳头硬的人说了算。你想救你姐姐，就得比华哥更狠，更有势力。”
“你的意思是？”
“跟我混。”龙哥直视着谢飞的眼睛，“虽然我现在只是个小角色，但至少我有路子。你跟着我，我教你怎么在这个世界里生存。”
谢飞沉默了很久，最后缓缓点头：“好，我跟你混。但我有个条件。”
“说。”
“我要尽快变强，尽快有能力救我姐姐。”
龙哥笑了：“这个自然。不过，这条路可不好走。你准备好了吗？”
“我早就准备好了。”谢飞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从今天开始，我什么都不怕。”
第二天一早，龙哥就带着谢飞来到了一个废弃的工厂。这里聚集着十几个年轻人，有的在抽烟聊天，有的在玩牌，有的在练拳击。
“兄弟们，给你们介绍个新人。”龙哥拍了拍谢飞的肩膀，“这是谢飞，以后就是我们的兄弟了。”
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走了过来：“龙哥，这小子看起来嫩得很啊，能干什么？”
“胖子，别小看人。”龙哥说道，“小飞虽然年轻，但有股狠劲。”
胖子上下打量着谢飞：“是吗？那让我试试他有多狠。”
说着，胖子突然挥拳向谢飞打来。谢飞本能地闪避，但还是被擦中了脸颊。
“就这？”胖子冷笑，“龙哥，你是不是看走眼了？”
谢飞摸了摸脸颊，感受到那火辣辣的疼痛，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想起了昨晚姐姐绝望的眼神，想起了华哥那张得意的嘴脸。
“再来！”谢飞大吼一声，主动向胖子冲去。
这一次，他没有任何保留。他抱住胖子的腰，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撞倒在地。胖子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文弱的小子竟然有这么大的爆发力，一时间被压制住了。
谢飞骑在胖子身上，拳头如雨点般砸向他的脸。每一拳都带着他心中的愤怒和绝望。
“够了！”龙哥赶紧上前将谢飞拉开，“小飞，差不多了。”
胖子被扶起来，鼻血直流，但他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妈的，这小子真的有股狠劲。我服了。”
其他人也围了过来，看向谢飞的眼神都变了。在这个世界里，只有狠人才能得到尊重。
“行了，大家都认识了。”龙哥点了支烟，“小飞，以后你就跟着我们干。不过，有些规矩你得懂。”
接下来的几天，谢飞开始了他的“入门教育”。白天跟着龙哥学习各种“生存技能”，晚上则在工厂里练拳击。
第一个任务很简单：去一个欠债不还的人家里“聊天”。
目标是一个中年男人，叫李建国，在工厂里干了十几年，前段时间因为赌博欠了高利贷三万块钱。
“记住，这次只是警告。”龙哥在车上对谢飞说道，“不要真的动手，吓唬吓唬就行。”
他们来到一个老旧的小区，敲响了李建国家的门。开门的是一个瘦弱的女人，看起来四十多岁，眼神惊恐。
“李建国在家吗？”龙哥客气地问道。
“他…他不在家。”女人结结巴巴地说。
“大嫂，别紧张。”龙哥笑着说，“我们就是来聊聊天的。”
这时，屋内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谁啊？”
“建国哥在家啊。”龙哥推开门，带着谢飞走了进去。
屋内很简陋，一个中年男人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啤酒瓶，看到龙哥几人进来，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龙…龙哥，你们怎么来了？”李建国颤抖着说。
“建国哥，你说呢？”龙哥坐在他对面，“钱准备好了吗？”
“我…我还需要点时间。”
“时间？”龙哥的笑容消失了，“建国哥，你已经拖了两个月了。利息都滚到五万了。”
“五万？”李建国的妻子惊叫道，“当初不是说三万吗？”
“大嫂，这就是规矩。”龙哥淡淡地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谢飞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父亲也是这样被债主逼得走投无路。
“龙哥，再给我一个月，我一定想办法还钱。”李建国跪了下来，“我上有老下有小，求你了。”
“建国哥，你这是为难我啊。”龙哥摇了摇头，“不过，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可以再给你半个月。但是…”
他站起身，走到李建国面前：“如果半个月后还不上，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临走前，龙哥故意碰倒了茶几上的水杯，玻璃碎片撒了一地。
走出小区，谢飞忍不住问道：“龙哥，这样做真的好吗？”
“小飞，你心软了？”龙哥看着他，“在这个世界里，心软的人活不长。”
“可是他们一家…”
“他们一家怎么了？”龙哥打断了他，“谁让他去赌博的？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谢飞沉默了。他知道龙哥说得对，但心中还是感到不安。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龙哥点了支烟，“但你要记住，你的目标是救你姐姐。为了这个目标，你必须变得强大，必须变得冷血。否则，你永远救不了她。”
当天晚上，谢飞躺在床上，脑海里不断浮现着李建国一家的面孔。他想起了姐姐曾经说过的话：小飞，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放弃做个好人。
但现在，为了救姐姐，他必须做个坏人。
第二天，谢飞跟着龙哥来到了一个地下拳击场。这里烟雾缭绕，人声鼎沸，到处都是赌博的声音。
“小飞，今天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狠。”龙哥带着他来到了拳击台前。
台上，一个肌肉发达的黑人正在痛殴一个瘦小的亚洲人。血花四溅，惨叫声不绝于耳。
“这就是地下拳击。”龙哥说道，“没有规则，没有保护，只有生死。”
“这…这不是谋杀吗？”谢飞震惊地说。
“谋杀？”龙哥冷笑，“小飞，这里的每个人都是自愿的。他们为了钱，为了生存，愿意拿命去拼。”
台上的比赛结束了，瘦小的亚洲人被抬了下去，生死不明。
“下一场，谁来挑战铁塔？”主持人大声喊道。
“我来！”突然有人站了起来。
谢飞顺着声音看去，竟然是昨天见过的那个胖子。
“胖子疯了吗？”谢飞问道。
“他没疯。”龙哥说道，“他只是没钱了。铁塔一场比赛的奖金是十万，对胖子来说，这是他翻身的唯一机会。”
胖子走上了拳击台，脱掉上衣，露出了满身的伤疤。
“兄弟们，今天我就豁出去了！”胖子大声喊道，“要么发财，要么死！”
台下的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比赛开始了。铁塔高大威猛，每一拳都有千钧之力。而胖子虽然矮小，但异常灵活，在铁塔的攻击下左躲右闪。
但这种躲避坚持不了多久。很快，胖子就被铁塔击中了肋骨，发出一声惨叫。
“胖子！”谢飞忍不住喊道。
但胖子没有倒下，他咬着牙继续战斗。鲜血从他的嘴角流下，但他的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为了我的女儿！”胖子大吼一声，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拳击中了铁塔的太阳穴。
铁塔摇晃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他愤怒地一拳打在胖子的胸口，胖子顿时飞了出去。
“不要再打了！”谢飞想要冲上台，但被龙哥拦住了。
“这是他的选择。”龙哥冷冷地说。
胖子挣扎着站了起来，但已经摇摇欲坠。铁塔走向他，准备给他最后一击。
就在这时，胖子突然抓起地上的一把沙子，撒向铁塔的眼睛。趁着铁塔暂时失明，胖子用尽最后的力气，一拳击中了铁塔的咽喉。
铁塔倒下了。
台下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胖子站在台上，举起双手，眼中满含热泪。
“我赢了！我赢了！”胖子大声喊道，“我女儿的手术费有了！”
看着台上的胖子，谢飞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突然明白了，在这个世界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每个人都在为了生存而战斗。
“现在你明白了吗？”龙哥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就是我们的世界。要么成为强者，要么被人踩在脚下。”
谢飞紧握着拳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明白了。”
从那天开始，谢飞彻底改变了。
他不再天真，不再心软。
他拼命地学习各种技能，拼命地让自己变强。
白天跟着龙哥收账，晚上在拳击场练拳。他的身上开始有了伤疤，眼神也变得越来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