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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公酒足饭饱,打着响亮的饱嗝,由面色复杂的秦相和满心好奇的李怀春陪着,再次走向那间弥漫着病榻气息的卧房。

早有家人秦玉端着一个红漆托盘候在门口,盘里放着一小盆鲜红刺目的朱砂,旁边搁着一把崭新的鬃毛刷子。朱砂研磨得极细,在灯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大人且看,灵药在此!”济公哈哈一笑,伸手捞起那把刷子,看也不看就蘸满了殷红的朱砂。他也不做任何准备,走到床前,对着秦桓那颗依旧肿胀亮堂的大脑袋,毫不犹豫地就刷了下去!

那动作,不像是在治病,倒像是匠人在给什么物件上漆,随意而又专注。鲜红的朱砂粘稠地附着在秦桓的额头、脸颊,顺着皮肤的纹理流淌,看上去有几分可怖。

说来也真是奇了!那刷子仿佛带着某种魔力,刷过之处,原本紧绷锃亮的皮肤,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松弛、消肿,高高隆起的部位像是被放了气一般,缓缓平复下去。济公手下不停,嘴里还念念有词,又是几下刷下去,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不过片刻功夫,秦桓那颗骇人的大头,竟然完全恢复了原状!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五官归位,呼吸平稳,刚才那痛苦的呻吟和咳嗽也戛然而止。他茫然地睁开眼睛,看着围在床前的众人,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儿啊!你觉得怎样?”秦相又惊又喜,扑到床前急切地问道。

“爹……我……我好像不胀也不痒了……”秦桓虚弱地开口,声音虽然沙哑,但确实清晰了不少。

满屋子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尤其是李怀春,他行医多年,何曾见过如此立竿见影、近乎神奇的医术(或者说“法术”)?他看向济公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敬畏。

济公把沾满朱砂的刷子随手丢回托盘,拍了拍手,对秦相道:“大人,公子这病,眼下是好了。不过嘛,”他话锋一转,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这病根未除,最易反复。尤其是不能动气,不能起恶念。俺这里给他写下一剂‘心药方’,若是日后再犯,不必寻医问药,只需静心看看这方子,照方行事,自然无恙。若是不依俺这方子,只怕下次发作,神仙难救喽!”

秦相此刻对济公已是信了八九分,连忙命人取来纸笔。济公也不推辞,抓起笔,龙飞凤舞地写了几行字,吹干墨迹,递给秦相:“收好喽,这可是救命的方子。”

秦相接过一看,只见纸上字迹潦草,却自有一股不羁之气,写的是:“自身有病自心知,身病还须心药医,心若正时身亦净,心生还是病生时。”秦相是读书人出身,略一品味,便知这诗中暗含机锋,指向的是心病,不由得深深看了济公一眼,心中暗道这和尚果然不简单。

既然儿子病愈,秦相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态度也越发客气,亲自将济公请回前厅奉茶。李怀春见状,知道此处已无自己用武之地,便起身告辞:“秦相,圣僧,公子既已安康,怀春不便久留,尚有几位病家等候,就此告辞。”

秦相此刻心情大好,也不强留,命人厚赏李怀春,并客气地将他送出相府。

厅内只剩下济公与秦相二人。下人重新奉上香茗,秦相挥退左右,竟与济公促膝长谈起来。这一谈,秦相更是惊讶不已。眼前这看似疯癫的和尚,对于经史子集、朝政得失、甚至兵法谋略,竟都能侃侃而谈,见解独到,妙语连珠,许多观点让秦相这宦海沉浮多年的老臣都觉茅塞顿开。两人越谈越投机,从佛理禅机谈到为官之道,从古今兴亡谈到人生哲理,竟有相见恨晚之感。

秦相长叹一声,脸上露出些许疲惫和羡慕:“唉,和尚啊,今日一谈,方知你是有大智慧的人。像你这般,跳出红尘,在古寺名山之中参禅悟道,不理俗务,不管国家兴亡,不问是非成败,只需晨钟暮鼓,青灯古佛,才是真正的逍遥快活。哪像老夫,虽位居宰相,看似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实则如履薄冰,终日伴君如伴虎,一言不慎,便有身家性命之忧,终日劳心劳力,何曾有一刻清闲?”

济公捧着茶杯,嘻嘻一笑:“相爷说哪里话。您官居极品,佐理朝纲,有安邦定国之才,位高权重,受万人敬仰(至少表面如此),正是大展宏图之时。俺一个穷和尚,不过是山野闲人,怎敢与相爷相比?”

秦相摇头苦笑:“和尚你莫要宽慰我了。常言道,官大有险,树大招风,权大生谤。我自为官以来,兢兢业业,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即便如此,外面尚不知落了多少埋怨和非议。哪里像你这般,无拘无束,无忧无虑?真是应了那句老话:‘铁甲将军夜渡关,朝臣待漏五更寒,山寺日高僧未起,算来名利不如闲’啊!不瞒你说,和尚,老夫倒有个念头,想认你作个‘替僧’,不知你意下如何?”

“替僧”是当时一种习俗,权贵富户有时会认一名僧人为替身,象征性地代替自己出家修行,以求功德福报。济公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笑道:“相爷有此美意,和尚俺求之不得!”

二人相谈正欢,忽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家人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禀报:“大人,不好了!公子爷的病……又犯了!脑袋跟先前一样,又肿起来了!”

秦相大惊,猛地站起:“怎么回事?刚才不是好好的吗?”他焦急地看向济公。

济公却稳坐如山,呷了口茶,慢悠悠地说:“相爷莫急,俺早说了此病易反复。不必俺再去,你只叫人拿俺写的那药方给他看,让他依方行事,自然就好。若是不依,嘿嘿,那就等着脑袋变得比先前还大吧!”

家人得了话,连忙飞奔回西院秦桓住处。

原来,秦桓病势稍缓,脑子一清醒,立刻又想起了王兴的妻子吴氏,那娇美的容颜让他心痒难耐。他唤来贴身小厮秦玉,问道:“我那美人呢?快给我带来!”

秦玉支支吾吾:“公子爷,那……那妇人,昨日混乱中,怕是……怕是走脱了。”

秦桓一听,勃然大怒:“什么?走了?你们这些没用的奴才!竟敢把我的美人放跑了?真是反了!”他这一急一怒,气血上涌,顿时觉得脑袋又开始发胀发痒,呼吸也困难起来,伸手一摸,果然那肿胀之感又回来了!吓得秦玉等人面如土色,赶紧来报信。

等家人拿着济公的药方回来,秦桓正抱着脑袋呻吟。秦玉忙道:“公子爷,方才圣僧说了,叫您照这药方行事,病自然就好了。”

秦桓如同抓住救命稻草,急忙抢过那张纸,展开一看,正是那四句偈语:“自身有病自心知,身病还须心药医,心若正时身亦净,心生还是病生时。”

他本是聪明人,只是平日被骄纵坏了,此刻在病痛折磨下,看到这直指人心的诗句,如同醍醐灌顶!他猛然醒悟:“是了是了!我这病,全是自己作恶招来的报应!我强占人妻,欺压良善,无法无天,这才惹来这怪病缠身!若再不悔改,只怕真有性命之忧!”

想到这里,他满心惶恐,那争强好胜、贪花好色的念头顿时被恐惧压了下去,心中连连忏悔。说也奇怪,他这恶念一消,心气一平,那脑袋的肿胀感竟真的开始缓缓消退,呼吸也随之顺畅起来。

家人见秦桓看着药方,脸色变幻,继而脑袋真的慢慢变小,更是将济公奉若神明,连忙又去东院禀报秦相。

秦相听到儿子竟因看了和尚的药方而病愈,对济公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正要说话,忽见东府(内宅)的丫鬟慌慌张张跑来:“相爷,不好了!夫人忽然得了篆脑风,头疼欲裂,在床上翻滚,痛苦不堪!”

篆脑风是一种形容头痛剧烈的说法。秦相一听夫人也病了,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忙问济公:“圣僧,这篆脑风,你可能治?”

济公掐指一算,嘿嘿笑道:“夫人此病,来得突兀,想必是白日里说了什么不妥的话,冲撞了什么。待俺去看看。”

秦相皱眉回想,猛地一拍大腿:“是了!昨夜府中闹鬼,我梦见故去的老太师回煞归来,劝我多行善事。我醒来便想传令停止拆出灵隐寺的大碑楼,并释放众僧。谁知夫人在旁说,那不过是心头幻梦,当不得真,劝我不必理会。定是此言不善,打断了善念,故而招此病痛!”

济公点头:“这便是了。待俺去给夫人‘神仙一把抓’,手到病除!”

两人急忙来到内宅上房,还未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丞相夫人痛苦的呻吟声。济公站在门外,朗声道:“夫人莫慌,俺和尚来也,管教你即刻安康!”

说完,他装模作样地扎个马步,口中念念有词,然后朝着房门方向虚空一抓,喝道:“疾!”

说来也怪,他这一抓之下,房内的呻吟声竟真的戛然而止!过了一会儿,丫鬟惊喜地跑出来:“相爷,夫人说头不疼了!真是神僧啊!”

秦相又惊又喜,连声道:“圣僧真乃活佛也!”

济公却拍拍手,笑道:“俺这‘神仙一把抓’固然灵验,但抓出来的病气也得丢出去,不然留在府里还是祸害。大人你看——”他说着,眼睛四下搜寻,看到墙角卧着一条有些癞皮的野狗,便朝着那狗的方向作势一扔:“去你的吧!”

那癞狗无故被“砸”,猛地跳起来,“汪汪”狂吠两声,竟在原地打了几个滚,口吐白沫,腿一蹬,死了!

秦相看得毛骨悚然,暗道这病气如此厉害,更是下定决心日后要谨言慎行。

经此一事,秦相对济公已是彻底信服,将他奉为上宾。当晚,就在书房摆下精致酒菜,要与济公作长夜之谈。济公自然是来者不拒,酒到杯干。

不知不觉已是三更天,外面忽然又刮起一阵阴风,吹得窗棂呜呜作响,与昨夜闹鬼时分一模一样。秦相脸色发白,紧张道:“不好了!那鬼怪又来了!”

济公放下酒杯,抹了抹嘴:“大人宽坐,俺去去就来。这次定要擒住那作祟的鬼怪!不过大人切记,无论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切不可出来观看,免得被邪气冲撞。”

秦相连忙答应。济公便摇摇晃晃地出了书房,身影没入黑暗之中。紧接着,外面就传来济公的大呼小叫,时而怒斥,时而呼喝,仿佛真的在与什么无形之物激烈搏斗,中间还夹杂着桌椅碰撞、瓦片落地的声音。秦相在书房内听得心惊肉跳,坐立不安,又不敢出去,只能提心吊胆地等待着。

直等到天色蒙蒙发亮,外面的动静才彻底平息。秦相实在按捺不住,带着几个胆大的家人,小心翼翼地开门查看。只见济公四仰八叉地躺在院中地上,僧袍沾满尘土草叶,呼呼大睡,鼾声如雷。周围一片狼藉,像是经过一番打斗。

家人上前唤醒了济公。济公伸着懒腰坐起来,打着哈欠道:“哎呀,好厉害的恶鬼!费了俺老鼻子劲,总算把它赶跑了!大人今后可安枕无忧矣!”

秦相见济公虽然狼狈,但精神尚好,又听闻鬼怪已除,更是感激不尽。回到书房,秦相执意道:“圣僧连日辛苦,又治愈我儿内人,驱除邪祟,恩同再造。本相无以为报,定要重谢。”他先是命人取来三套顶级的僧衣鞋袜,皆是上好的绸缎所制,绣工精美,价值不菲,又让济公沐浴更衣,换上新装。这一打扮,济公虽然眉眼间仍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气,但看上去倒也光鲜了不少。

接着,秦相又命账房将昨日打赌赢的一万两银子兑成银票,交给济公。最后,更是吩咐备好自己专用的高头大马,安排全副宰相仪仗执事,要风风光光地送济公回灵隐寺。

临行前,济公拉着秦相的手,竟有几分“依依不舍”:“大人呐,可惜俺与您缘分浅,相见恨晚,离别又太匆匆。今日一别,山高水长,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聆听大人教诲?”

秦相也被这气氛感染,动情道:“和尚说的哪里话!你既是我替僧,这相府便是你半个家,你何时想来,随时都可来!老夫正盼着能常与你谈玄说理,排忧解闷呢!”

济公笑道:“有大人这句话,和尚俺就常来走动!不过嘛,”他话锋一转,“俺来时,门口那些管家们……”

秦相立刻会意,马上传令将相府所有门房、管家召来。不一会儿,十几个人诚惶诚恐地站在书房外。秦相肃然道:“尔等听真!济公长老乃本阁替僧,与吾一体!此后他无论何时来府,不论本相是否有公务在身,尔等不得阻拦,须立即通禀!若有怠慢,严惩不贷!”

众家人齐声应道:“奴才遵命!”

济公笑嘻嘻地接口:“大人,这几个人嘛,贫僧想赏他们几个酒钱,沾沾喜气,您看如何?”

秦相心知这是济公在替自己收买人心,做个顺水人情,便爽快道:“和尚既有此意,尽管赏赐,花费都算在本相账上。”

济公便对那群躬身站着的家人道:“各位管家听真,今日贫僧高兴,每人赏你们一百文钱!”

众人一听,虽觉少了点,但还是齐声谢赏。秦相在旁听了,觉得济公这赏赐未免太小气,便道:“和尚,既是要赏,何不多赏些?本相替你出了。”

济公却连连摆手:“非也非也。大人,这一百文,可不是常例。是和尚我今日赏的,明日就不赏了。但我和尚与大人有缘,日后少不得常来常往。这么着,从今日起,我和尚每次来,他们通报得好,这一百文就算是‘跑腿钱’;若我不来,按日计算,每月给他们每人加三钱银子的月钱,这笔开销,就请大人您替我垫上,如何?”

秦相一听,这和尚算盘打得精,既给了下人甜头,又把这长期的人情开销甩给了自己。不过这点小钱对他宰相府来说九牛一毛,还能显得自己大方,便笑着应承下来:“就依圣僧!”

众家人一听,每月凭空多了三钱银子的进项,虽然每次一百文不多,但细水长流,也是笔不小的外快,顿时喜笑颜开,对济公更是感恩戴德,纷纷道:“多谢圣僧!多谢相爷!”

诸事安排妥当,济公这才正式告辞。秦相亲自送到二门,又派了二十名精干家人骑马护送,并传下严令:“所有沿途庵观寺院,须知济公长老乃本阁替僧,须得跪接跪送,不得怠慢!务必荣耀归庙!”

一时间,相府中门大开,旌旗招展,牌匾肃静,鸣锣开道。济公骑着秦相的御赐骏马,身披崭新的华丽僧袍(虽然穿在他身上仍显得有些邋遢不羁),在一众威风凛凛的仪仗簇拥下,浩浩荡荡出了相府。

这阵势立刻轰动了整个临安城!百姓们何曾见过一个和尚有如此排场?而且还是宰相的全副仪仗护送!纷纷涌上街头围观,指指点点,议论纷纷,都想看看这位秦丞相的“替僧”是何方神圣。只见马上的和尚,面容说不上庄严,甚至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对沿途的指点和议论浑不在意,偶尔还对着人群挤挤眼睛,更显得神秘莫测。

队伍一路行来,果然如秦相所言,途经几处寺庙庵堂,里面的僧尼得知是宰相替僧路过,果真都早早迎出山门,恭敬行礼。济公坐在马上,也只是嘻嘻哈哈地摆摆手,算是回礼。

好不容易到了灵隐寺山门前,早有知客僧飞跑进去通报。监寺、知客等一众职事僧慌忙率领合寺僧众,鸣钟击鼓,排班列队,迎出山门。他们见到这阵势,又见济公骑着高头大马,被宰相府的仪仗前呼后拥,个个惊得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风光无限的和尚,就是前几天那个被锁拿走的疯癫同门。

济公下了马,对那帮相府家人道:“辛苦各位了,都且在此稍候。” 然后他大摇大摆走到监寺和尚面前,不等对方开口,便吩咐道:“监寺,你过来。俺后面有秦相赏的银子,你去称出来,五十两一封,包二十封;十两一封,包一百封。”

监寺和尚虽满腹疑团,但见这架势,哪敢多问,连忙答应着去库房准备。

济公又转身对那群相府家人招招手,等他们聚拢过来,便道:“各位管家大哥,劳烦你们,当着俺灵隐寺全体僧众的面,再替俺传一道相爷的堂谕。”

那为首的家人躬身道:“但凭圣僧吩咐,不知要传何谕?”

济公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其实是让家人复述):“灵隐寺合寺僧众听真!济公长老,乃当朝秦相爷亲认之替僧,今日荣耀回寺!尔等须知,此后圣僧若在寺中,缺钱打酒,或需用度,向尔等挪借,有钱出钱,不得吝惜推诿!若有违抗,即刻捆送有司衙门,从重治罪!听明白了否?”

家人只得依言,高声将这番话宣读了一遍。灵隐寺的和尚们一听,面面相觑,心中叫苦不迭,这岂不是请回来个活祖宗?以后这庙里,还不得由着他横着走?但慑于宰相威势,敢怒不敢言,只得齐声应道:“谨遵相爷谕令!”

济公似乎还嫌不够,又对家人们说:“再来,再替俺传一道!”

家人只得又问:“圣僧还有何谕?”

济公嘿嘿一笑,说道:“再加一条:日后贫僧若手头不便,又寻尔等借钱不遇,或尔等房中无人,贫僧自行取用些物件(说白了就是偷),尔等即便看见,也只当没看见,不许声张阻拦!若有那不长眼的多嘴多舌,违了此令,当即推出山门,重重责罚!都记下了?”

这番话一出,连传话的家人都忍不住想笑,只能硬憋着,含糊地又宣读了一遍。下面的和尚们更是听得目瞪口呆,心中哀嚎:“这还有王法吗?这庙以后还能待吗?” 可看着济公身后那些虎视眈眈的相府家丁,以及那代表宰相威严的全副执事,谁又敢说个不字?

济公看着众人精彩纷呈的脸色,心满意足。这才让监寺把银子搬出来,给那二十名护送的家丁每人五十两,给那些打执事、抬轿的仆役每人十两。这些人平白得了一笔厚赏,个个欢天喜地,对济公千恩万谢,然后簇拥着空轿马,浩浩荡荡回相府复命去了。

等相府的人走远,灵隐寺山门前顿时安静下来。济公看着手中还剩下的银子,又看看周围那些表情复杂、欲言又止的和尚们,忽然哈哈大笑。他三下五除二,将身上那套崭新的绫罗绸缎僧袍扒了下来,胡乱卷成一个包袱,重新换上了自己那件千疮百垢、油光锃亮的破旧袈裟,把那个装满新衣服的包袱往肩上一甩,对着众僧做了个鬼脸,说道:“好了好了,戏演完了,各忙各的去罢!俺和尚也出去溜达溜达!”

说罢,竟不理睬众人,哼着谁也听不懂的小调,晃晃悠悠,独自一人从侧门出了灵隐寺,信步朝山下走去。

他一路走走停停,不知不觉进了钱塘门,来到繁华的街市。眼看前面街角有一家气派的当铺,济公便迈步走了进去。

当铺的柜台很高,济公踮着脚才把那个包袱“咚”一声扔了上去。掌柜的正在柜台后拨算盘,抬眼一瞧,见是个穷酸邋遢的和尚,拿着一包看似崭新的衣服来当,心中先起了几分疑窦。再瞧那和尚,进了当铺也不安生,不住地掀开门帘朝外张望,神色慌张,仿佛后面有人追赶似的。

掌柜的疑心更重,沉下脸问道:“和尚,你这衣裳是哪里来的?趁早说实话!”

济公却嬉皮笑脸地说:“掌柜的,你管它哪里来的,你只看看能当多少钱?痛快给个价,不然俺就包上去别家当啦!”

旁边一个伙计(二柜)眼尖,仔细看了看济公,忽然想起早上街面上的轰动,连忙凑到掌柜耳边低声道:“掌柜的,您仔细瞧瞧!这位不就是早上骑马游街,秦丞相的替僧吗?没错,就是他!”

掌柜的闻言,仔细一端详,虽然换了破衣服,但那副尊容和神态,确是早上那个风光的和尚无疑!态度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满脸堆笑:“哎哟!原来是圣僧长老!小的有眼无珠,恕罪恕罪!长老要当多少?好说好说!”

济公大咧咧地说:“当一百五十吊钱吧!”

掌柜的忙问:“长老是要现银,还是要银票方便?”

济公说:“要现钱!俺急用!当票先存你这儿。”

掌柜的不敢怠慢,连忙让伙计搬来几串沉甸甸的铜钱,放在当铺门口。济公看着那一大堆钱,立刻扯开嗓子嚷道:“谁要来扛钱?帮俺扛钱,有赏!”

他这一喊,立刻围过来一群看热闹的和找活干的闲汉。一个膀大腰圆的大汉挤上前:“和尚,我力气大,我帮你扛!”

济公却瞥了他一眼,摇摇头:“你?你心术不正,俺不用你扛。” 他转而招呼旁边几个面黄肌瘦的穷人:“你,扛三吊!你,扛两吊!……”

他这么一分派,那些穷人欢天喜地地每人扛起一部分钱,千恩万谢地走了。最后还剩五吊钱在地上,济公才对那愣在一旁的大汉说:“得,剩下的归你扛吧!”

那大汉本以为没戏了,闻言大喜,连忙扛起那五吊钱,趁济公不注意,一头扎进人群,撒腿就跑!他心想,这和尚傻乎乎的,不拿白不拿!

济公看着他的背影,也不追赶,只是嘿嘿冷笑。旁边有看不过去的人说:“和尚,你的钱被扛跑了!你倒是说扛到哪里去啊?”

济公两手一摊:“随便他们扛到哪里去吧!缘分到了,自然就散了!” 说完,竟不再理会,自顾自钻进了旁边一条小胡同,找了个阳光好的墙角,蹲了下来,眯着眼打盹儿。

再说那抢钱的大汉,扛着五吊钱(分量不轻),心虚气短,使出吃奶的力气,穿街过巷,专挑僻静的小胡同跑,一口气跑出了十几条胡同,累得气喘吁吁,回头看看,早已不见了和尚踪影,也没人追赶,这才放下心来,靠在一堵墙上大口喘气,心里美滋滋地盘算着这飞来横财怎么花。

他刚喘匀了气,准备继续溜走,忽然觉得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吓得一哆嗦,猛一回头,只见那个破衣烂衫的和尚,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站在他身后,正笑嘻嘻地看着他,那只脏兮兮的手,正牢牢抓着他的衣领!

大汉魂飞魄散,想挣脱,却发现那和尚的手如同铁钳一般,纹丝不动!

济公咧着嘴,露出两排白牙,笑道:“跑得挺快嘛?这五吊钱,压手不?”

那大汉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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