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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宇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断口堡顶部的垛口上,根本没有任何隐藏自己的行踪的意思。

值夜的士兵们自然立刻注意到了他的到来,毕竟这样的动静还是不小的。

这些士兵对陈宇已经相当熟悉了,堡上的领队乐呵地向陈宇问好:“宇仙,您今天是来我们断口堡报晓的吗?”

如今的陈宇在曲河县可谓是声名远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修士们尊称他为“宇道友”或者“宇前辈”,而凡人对他的称呼则更多,有“鸡仙”“吉仙”“宇仙”甚至“凤仙”等等。

不过,一样米养百样人,自然也少不了一些在背后对他不敬的称呼,但好在陈宇的一系列事迹经过口口相传,心眼小、从不吃亏已成固定标签,本县的人们都摸清了这位爷的脾气,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却只有陈宇知道,他真是心眼小吗?

不,这是他故意打造并反复强化的妖设。

此法相当成功,世人虽多有误解,却也为他免去很多麻烦!

不仅陈宇的脾气被大家所熟知,他的另一特点更是受人尊敬,那就是从不失信。

自从他来到曲河县,就没有一天误了日出时辰。

曲河县里家养的公鸡数以十万计,之前它们报晓的时间往往是参差不齐,或早或晚。然而,自从陈宇来了之后,万千公鸡只待他的那三声号令。

而无论阴晴雨雪,曲河人便没有错过日出的准确时间。

陈宇看着眼前的尽责的士兵回答道:“是的,我来报晓。刚好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宇仙,请问!”领队满脸笑容地开口道。

“我的报晓,对你们这些值夜的人来说,会不会打扰到你们休息?”

“那怎么会呢!”领队连忙摆手说道,“您的报晓可真是神奇啊!那些睡着的人,无论他们睡了多久,只要听到您的报晓声,保准一整天都精神抖擞得很。而那些还没睡的人呢,听了之后也会变得清醒一些,然后该吃吃,该睡睡,影响不到。”

领队指着河西,接着又好奇地问:“宇仙,您说您的报晓声对河西沙里的痛煞有用吗?”

陈宇自信地回答道:“当然有用!之前有好几次,我这一报晓,直接就把沙地下的痛煞给全部搅和起来,像发疯了似的,一股脑儿地往天上射骨刺。”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突然插话道:“难道那些痛煞也会生气吗?”

陈宇肯定地回答道:“它们当然会生气,只不过它们的喜怒哀乐被压制住罢了。平日里,一只淬体期的痛煞会领着十几只通智期的痛煞,而淬体期的痛煞则会接受更高级通煞的命令。我想,如果所有低级的痛煞都同时爆发出同样的情绪,恐怕会让那幕后的操纵者也感到头疼吧。”

这时围过来的一名士兵似乎有些不确定地说道:“这么说来,这痛煞有点像山中的蜂子啊!”

他的比喻虽不一定准确,陈宇却同意道:“嗯,你还别说,确实有点相似。山中的蜂子虽然辛勤劳作采集花蜜,但它们自己却吃不上几口,蜜采得多了,反而容易被采蜜人,被山中熊、猴盯上。而这痛煞吸取了河西的地力,最终是否会像被割取的蜂蜜一样,这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这难不倒士兵们。他们开始进行朴素的对比,蜂子有毒,痛煞也有毒,蜂子阶层明确,痛煞也是等级森严,蜂子勤劳,那痛煞打起来也是不死不休。所有,破案了,原来痛煞也是等着被收割的韭菜。

“我道那痛煞是何等鬼神之物,原来也只是待宰羔的走狗!”

一士兵的总结的话语引起士兵们议论纷纷。

很快到了时间,陈宇在一众士兵好奇激动的眼神中跳上堡顶昂首报晓。

镇妖司医药房的通房中。

陶济时的内心只有无尽的失望,他想起自己所做的种种准备,如今看来,如此可笑和微不足道。

这十年来,不知道有多少名医来到曲河县,他们用尽了世间天材地宝和所谓的秘方,却依然对痛煞之毒束手无策。

这些名医们在曲河县颜面尽失,甚至发誓再也不来这个地方。

而陶济时呢?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学徒,又怎会有能力去逆天改命呢?

他曾经对自己的加料汤药抱有如此高的期望,可现在看来,这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肖三儿喝下那碗加料汤药后,并没有像陶济时所期待的那样,他受到的疼痛得到缓解,依旧被剧痛折磨得死去活来。

这一夜,肖三儿的呜咽的叫声在陶济时的耳边回荡个不停,却像重鼓在他耳边锤个不停。

陶济时默默地将吸满了肖三儿汗液的毛巾放入水盆中,看着那浑浊的水,他心中一阵酸楚。他费力地拧干毛巾,然后轻轻地擦拭着肖三儿那浑身湿透的身体,试图为他减轻一些痛苦。

三声报晓,东方微亮。

紧接着,百十只公鸡由远及近在接力鸣叫。

“宇前辈!”

陶济时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精神为之一振,颓废之气一扫而空。

他想起了爷爷整整失败了十年,却从未想过放弃。相比之下,他自己不过是失败了一次,又算得了什么呢?

就在陶济时思考分神时,肖三儿也停止了颤抖和呜咽。

他的身体如同失去了支撑一般,软绵绵地瘫倒在病床上,仿佛全身的筋骨皮肉都被剧痛折磨得粉碎。

随着疼痛的逐渐散去,肖三儿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眼神迷茫而恍惚,脑海中一片混沌。

“一天一夜过去了吗?”

肖三儿心中想道。

“想来应该是过去了,不然疼痛怎会退去呢?”

他只记得自己被剧痛折磨得死去活来,却不记得时间的流逝。

“怎地点了油灯?”

肖三儿有些疑惑。

“中午就点了灯火,外面又下雪了?”

他想起了自己那四处漏风的家,还有生病的爷爷和年幼的妹妹。这样恶劣的天气,他们可怎能受得了呢?

“不过这次倒是轻松,一金币算是挣到了。”

他想起自己临走前备好的蜂窝煤,稍稍安心,又想到马上能领到的钱,他的脸上终于挤出了一丝勉强的笑容。

又呼出一口浊气,肖三儿眨了眨眼,让自己的眼睛适应了一下昏暗的灯光,慢慢地将目光投向了床边,看到了那照顾自己整整一夜的陶小郎君。

肖三儿见陶小郎君微微晃动,似乎是在打瞌睡,怕他跌倒,于是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挣扎着想要从床上坐起来,去扶住这小郎君。

然而,就在肖三儿的手刚刚碰到陶小郎君的胳膊时,终于他俩四目相对。

肖三儿发誓一辈子没见过这般多变的表情。

疑惑、惊讶、难以置信、喜、狂喜!

接着一阵阵的惊呼,从通房中传遍整个镇妖司后院,继而传遍了整个镇妖司!

······

正当陈宇飞回白明三的小院准备补个回笼觉时,连绵不绝地系统提示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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