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解惑之恩已值百金，如今又助我斩杀华雄，这恩情该如何报答？\"
他本想以军功相酬。
奈何二人既非其麾下，更非盟军所属。
酬谢之事，确实棘手。
秦鸣从容笑道：
\"此事不急。将军既已大胜，何不先回营整军？\"
\"大营战况尚未可知，不如带着战利品回去清点？\"
\"先生所言极是！\"
孙坚即刻应允，命人备马。
万余大军押着数千俘虏，浩浩荡荡返回大营。
不到三刻，便见韩当、黄盖等将领正在清理战场。
众将见主公安然归来，纷纷上前：
\"主公那边战况如何？\"
见营寨无恙，孙坚笑道：
\"华雄伏诛，上万铁骑溃败，我军大获全胜！\"
随即问道：
\"你们这边战况怎样？\"
听闻华雄死讯，众将欢欣鼓舞。黄盖禀报：
\"主公佯败后，华雄竟弃后军追击。\"
\"我军伏兵趁机歼敌步卒。\"
\"初步清点，我军伤亡不足两千，前后歼敌三千余，俘获近两千，余众溃逃。\"
\"程普将军正带人灭火，约莫能保住半数营帐。\"
\"好！\"
孙坚闻言开怀大笑。
此战伤亡可控，营寨还能保住半数。
比起巨大战果，这点损失微不足道！
以微末代价歼灭两万敌军、俘获数千兵卒及无数战马，这等战果简直令人喜出望外！孙坚大笑着转身对秦鸣拱手：\"先生真乃神算，孙某心服口服！\"众将领望向秦鸣的眼神也充满崇敬——昨日初见时他们还当这是个江湖术士，如今这般念头早已烟消云散。若骗子都有这般谋略，天下岂非大乱？
秦鸣却挑眉反问：\"将军以为这就足矣？\"众人闻言愕然。孙坚急问：\"先生此话怎讲？\"秦鸣轻抚长须：\"大胜之后便止步不前？汜水关近在眼前...\"话音未落，孙坚浑身剧震：\"先生是说...可乘势取关？\"
\"正是！此刻正是天赐良机！\"秦鸣含笑颔首。这席话令在场众人包括典韦都倒吸凉气——方才大胜已属意外之喜，如今竟要直取雄关？孙坚欣喜过后又生忧虑：\"我军鏖战整夜，人疲马倦兼缺粮草...\"程普亦皱眉附和：\"关内尚有两万守军...\"
秦鸣悠然打断：\"兵者诡道，攻其不备方为上策。\"
三十
\"将军称我军师老兵疲，然汜水关守卒亦是强弩之末。今遭溃败，军心涣散，早如惊弦之鸟。\"
\"虽兵众而势寡，三军颓唐。反观我军新捷，将士气盛，若能乘势叩关，必奏凯歌！\"
言至此，他忽展眉笑道：
\"在下何曾说过要强攻汜水关？\"
\"今华雄兵败，降卒盈野，岂非天赐良机？\"
诸将闻言默然。
虽饱读兵书，却怎及秦鸣运筹之妙。
唯孙文台拊掌称善：
\"先生高见，想必已有良策？\"
秦鸣抚掌而笑：
\"不过欺敌之策耳！\"
转向程德谋道：
\"适才将军伏击后营，可曾截获敌将？\"
程普赧然：
\"仅擒两员牙将，可惜李肃机敏，突围而去。\"
\"逃得妙！\"
秦鸣击节道：
\"敌将遁走，恰成此计关键！\"
众将愕然。
何以敌将逃亡反助计成？
孙坚索性弃思量，无奈道：
\"先生莫再打哑谜，速速道来！\"
秦鸣莞尔：
\"简而言之，方才所俘数千敌卒，可令我军换装假败，诈称华雄重伤垂危。\"
\"若守军查问，便将夜袭中计之事相告。\"
\"李肃败归，见华雄伤重，必生愧疚。待其开门迎入之际，我军猝然夺门，两万雄师乘势而入，敌军丧胆，岂能相抗？\"
众将恍然。
此计环环相扣，纵守将多疑，焉能料得连环诈术？
孙坚沉思片刻，忽蹙眉：
\"唯有一处破绽：华雄已殁，若守军欲验明正身，又当如何？\"
秦鸣从容应道：
\"查验身份，最耗时辰。\"
\"倘若我军伪装的攻城部队后方还有大批追兵呢？\"他说到这里便止住了话语。众人稍加思索，立即恍然大悟。确实如此！当追兵逼近时，守关敌将哪还有时间仔细查验？这就极大压缩了敌将的判断时间。城下是\"友军\"，远处是追兵，留给敌将的选项只剩开关或死守。但李肃敢不开门吗？回想秦鸣所言，李肃是独自脱险的。两人出征仅他生还，若城下真是华雄却拒不开门，便等同于害死同僚。即便守住关隘，事后向董卓复命时，损兵折将又害死大将的罪名也难逃制裁。反之若开门迎接，即使中计也算两人共同担责。如此权衡之下，城头的李肃唯有开关迎敌这个选择！
想到这里，众将领眼中都闪过震惊之色。这是何等精妙的谋算！几乎从布局之初就彻底掌控了敌军的反应。换作旁人，谁又能识破此计？孙坚暗自思忖，望向秦鸣的眼神愈发复杂。这位年轻谋士莫非真是天纵奇才？对战机把握简直举世罕见。绝不能放任此等人才投效他人！若成敌手，日后必成心腹大患。若能收归帐下，何愁大业不成？他暗下决心：此战结束后，无论结果如何都要招揽此人。
\"诸将听令，依先生计策行事，准备攻取汜水关！\"孙坚沉声下令。\"遵命！\"众将立即整军备战。不足半个时辰，除留守大营的五千兵马外，所有精锐皆向汜水关进发。
三十里外，汜水关内。当李肃带着残兵败将入城时，守将赵岑见他甲胄焦黑、须眉尽毁的狼狈模样，惊问：\"将军夜袭怎落得如此境地？\"李肃颓然叹道：\"休要再提！我们中了孙坚的诡计！那厮早识破我军谋划，却故作松懈之态！\"
火舌席卷大营之时，我率部刚杀入敌阵，未料对方竟 ** 营寨，断我归途！
\"全军阵脚大乱，最终溃不成军！\"
\" ** 军营？\"
赵岑闻言愕然，世间竟有这般战法？为了破敌连自家营盘都付之一炬！
此计何其毒辣！
他转念追问：\"后路既断，前军华雄都督现下如何？\"
此言一出，李肃面色更显苦涩：\"华都督见后营火起，误以为我军得手，当即率部冲阵，此刻怕是......\"
\"连华都督也着了道？\"赵岑瞠目结舌，如闻晴天霹雳。两员大将带走关内大半精锐，纵不胜也不该败得如此凄惨！
这究竟是何方神圣在布局？
正惊疑间，忽闻关下马蹄声急，哨兵飞奔来报：\"启禀将军，关外有残部自称华都督麾下，乞求入关！\"
012章 智将设局！进退维谷
\"华雄部众？\"
赵岑与李肃交换眼神，俱是心头一沉。来报只说残部未提主将，意味着前军可能已全军覆没！
\"随我登关！\"
李肃强抑心绪，与赵岑疾步登上城楼。只见关前数十骑狼狈不堪，为首者嘶声哭喊：\"将军开恩！卑职乃华都督麾下曲长！\"
\"都督战死，追兵将至，再不开门我等都要葬身于此了！\"
\"华都督......阵亡了？\"赵岑倒抽凉气，急看向李肃：\"如今该当如何？\"
李肃凝视关下残兵，沉吟片刻：\"放他上来问话！\"
城门开启片刻，那名曲长已踉跄跪倒在城楼：\"将军！我军中伏惨败！\"
\"纵有埋伏，华都督麾下铁骑亦可突围。\"李肃目光如炬，\"何以折损至此？\"
赵岑亦催问：\"速将详情道来！\"
却见那曲长满脸困惑：\"敌军设伏？卑职不曾听闻......\"
“为何会这样？”
“将军！我们确实是在追击孙坚时中了埋伏！”
“什么？”李肃双目一瞪，厉声质问，“你们是在追击途中遇伏，而非在敌营中被伏击？”
“到底怎么回事？给我如实交代！”
曲长心中困惑，又畏惧李肃发怒，只得低头答道：
“回禀将军，与您分兵后，末将随华雄将军埋伏于敌营外围。忽见后营火起，以为将军奇袭得手，华雄将军便率军杀入敌营。”
“冲入营中，敌军果然防备松懈，孙坚仓皇迎战。听得华雄将军一声令下，命我等全力追击孙坚，不得恋战！”
“我部一路猛攻，杀得孙坚溃不成军。谁知追击不到十里，至一山坡下，忽闻杀声震天，两侧伏兵尽出！”
“我军阵脚大乱，试图突围，慌乱之中又闻华雄将军战死。末将只得率残部拼死突围，折损大半，仅剩这些骑兵生还……”
说到此处，曲长满脸悲戚。
然而，他这番痛陈并未引起共鸣。赵岑与李肃相视一眼，愈发困惑。
赵岑按着太阳穴，满腹疑云：“将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您说敌营早有埋伏，可华雄将军却势如破竹，甚至险些擒杀孙坚，最后反在营外中伏？”
两人的叙述看似合理，却处处矛盾。
李肃入营即遭埋伏，而华雄却一路顺遂，直至追击时才遇伏击。同一场仗，竟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败法！
何等荒谬？
但李肃心中已有了答案——
这场仗荒谬吗？
不！这不是巧合，而是敌军精心设计的连环计！
他们早已预判了一切，甚至故意在后营放火，诱他入彀！
这把火，既伏击了他，又迷惑了华雄！
华雄见火起，以为奇袭成功，自然全力追击，岂知正中敌军下怀……
夜色深沉，敌军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华雄因轻敌冒进，此刻已陷入重重包围。这场本应抵抗夜袭的战斗，竟被对手策划成三阶段围剿——每步行动都为下一环埋下杀机！
\"竟能将战术拆解至此...\"李肃握刀的手渗出冷汗。跟随董卓征战多年，他从未见过如此缜密的战法。层层推进的计谋需要何等全局掌控力？绝非猛将孙坚所能谋划。
赵岑见他面色铁青，急问：\"将军发现什么？\"
话音未落，关外突然地动山摇。数千铁骑如黑潮涌来，后方更跟着上万步兵。孙坚一骑当先，战刀映着火光：\"全军冲锋！绝不放走敌军！\"三军怒吼震彻夜空。
\"追兵怎会来得这般快？\"赵岑失色惊呼。此时先锋骑兵已抵关下，西凉口音的将领嘶声呐喊：\"速开城门！追兵将至！\"
冷汗顺着李肃的颧骨滑落。那支神秘的智囊团刚被他识破，死亡威胁已扑面而来。赵岑焦灼的声音在耳畔炸响：\"开不开门？请将军速决！\"
城下莫非是华雄的残部？
倘若属实，理应立即开启城门！
但若其中有诈？
城门一开，汜水关必失！
开，还是不开？
李肃立于城头，进退维谷。
013章 再入圈套！汜水关失守！
开或不开，
犹如独木桥两端抉择。
前方绝境中，唯有一人自称同袍声声呼唤；
后方盗匪横行，刀光剑影森然相向。
李肃只觉得脚下深渊万丈，前进后退皆非良策，原地不动却随时可能坠入万劫不复。
正踌躇间，副将赵岑已按捺不住。
见城下骑兵窜至百步之内，人人身着董军铠甲，状若丧家之犬，不由心生怜悯，急声劝道：
\"将军快开城门！\"
\"城下皆是我等同泽弟兄！\"
这声呼喊惊醒了李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