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奇斯那充满侮辱性的话语引起他船员们肆无忌惮的哄笑。
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让原本热烈的拍卖场瞬间降温，变得落针可闻。
其他竞拍者，无论是富商还是贵族，都明智地选择了沉默。
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去触一个悬赏金近两亿贝利的凶残海贼的霉头。
艾恩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白皙的手掌握成了拳。
她强忍着从心底涌起的怒意，深吸一口气，准备再次举起手中的竞价牌。
在她看来，这不仅仅是一颗果实的问题，更关乎海贼游击队的尊严，也关乎程墨先生势在必得的目标，绝不能在这种场合示弱退缩。
就在她手指微动，号牌即将再次举起的瞬间，一只修长的手轻轻覆上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动作。
艾恩一怔，不解地侧头看向程墨。
程墨对她微微摇了摇头，眼神依旧如同深潭古井。
他随即抬起头，目光投向斜对面包厢里正得意洋洋的萨奇斯，做了一个简洁明了的手势。
请便。
然后，他整个人向后靠进椅背，双臂交叠，闭上眼睛，彻底摆出了放弃竞价的姿态。
为什么？
艾恩完全无法理解。
这等于将珍贵的恶魔果实拱手让人？
这根本不是她认知中那个目标明确、行事果决的程墨先生。
他花费心思来到香波地，不就是为了这些东西吗？
难道是被对方的凶名吓住了？
接下来的竞拍中，第二颗未知的超人系恶魔果实也遭遇了同样的命运。
每当有其他竞争者将价格抬到一定程度，萨奇斯便会用他那威胁性的眼神强行压价。
最终，两颗恶魔果实都被“血鬼”海贼团以总计两亿五千万贝利的价格顺利收入囊中。
办理完交接手续，萨奇斯亲手接过那个装着两颗恶魔果实的华丽宝盒，志得意满地掂了掂。然后在一众船员的簇拥下，趾高气扬地离开了拍卖行，临走前还不忘再次向程墨他们投来一个充满鄙夷的胜利者眼神。
程墨和艾恩也随即悄然离场。
走在熙攘的街道上，艾恩依旧微抿着嘴唇，为那失之交臂的果实闷闷不乐，一种憋屈的感觉挥之不去。
“跟上他们。”
程墨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艾恩脚步一顿，猛地转头看向程墨。
原来是这样！
艾恩眼中先是闪过极大的惊愕，但很快，那惊愕就被一丝跃跃欲试的兴奋所取代。
她立刻明白了程墨的意图。
长期军旅生涯培养出的执行力让她迅速压下情绪，没有任何废话。
“明白！”
她立刻利用海军内部的情报渠道和自身对香波地群岛地形的熟悉，快速锁定了萨奇斯一伙的撤离路线。
他们正朝着位于香波地群岛相对混乱的第13号区域，一个僻静的、常用于非法交易的私人码头方向而去。
程墨和艾恩没有选择尾随，而是利用对地形的提前研究和香波地特有的泡泡车，绕了一条近路，提前赶到了一处位于13号区域边缘的废弃肥皂泡公园。
这里荒废不堪，残破的泡泡设施在夜色中如同怪物的骨架，入夜后更是人迹罕至，是从拍卖行通往那个码头的必经之路之一。
夜色渐浓，残破的公园里只有风声穿过废弃设施的呜咽。
没过多久，萨奇斯一伙人喧闹的声音便由远及近。
他们毫无戒备，大笑着走进公园，兴奋地讨论着如何分配刚到手的恶魔果实能力。
“老大，这颗马马果实给我吧！”
“放屁，超人系这颗还不知道什么能力呢，万一是更厉害的呢？”
“急什么，回去再慢慢研究，反正都是我们的了！哈哈哈！”
程墨如同鬼魅般，从一处巨大的、早已干涸的泡泡喷泉阴影中缓步走出，拦在了他们面前。
“是你？”
萨奇斯等人一愣。
他们似乎没想到这个“手下败将”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这时，程墨已经抬起了右手，掌心向下，轻轻按在了布满灰尘的地面上。
“雷遁·地藤！”
嗤——
耀眼的蓝色电弧如同拥有生命的藤蔓，瞬间以他掌心接触的地面为源头，呈扇形急速蔓延开来，覆盖了萨奇斯及其所有船员所在的区域。
强大的电流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空气仿佛都被电离。
“呃啊啊——”
凄厉却短促的惨叫声刚刚出口就被电流扼杀在喉咙里。
萨奇斯和他那些凶神恶煞的船员们，甚至连武器都没来得及拔出，就全身剧烈地抽搐起来。
他们眼球上翻，口吐白沫，皮肤表面传来焦糊味，仅仅僵直了一两秒，便重重地栽倒在地，彻底失去了意识，身上还偶尔跳跃着细微的电火花。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持续时间不到三秒。
程墨对雷遁查克拉的控制已然妙到毫巅，确保了麻痹和致晕效果最大化，却恰到好处地没有夺走他们的性命，甚至没有损坏他们随身携带的财物，以及被萨奇斯紧紧抱在怀里的那个华丽宝盒。
程墨面无表情地走上前。
他轻松地从昏迷的萨奇斯怀中取回那个宝盒，看都没看地上如同死狗般的海贼们一眼，随手将宝盒递给了跟上来的艾恩。
“检查一下。”
艾恩接过尚带着一丝体温的宝盒，打开确认，两颗形状奇特的恶魔果实完好无损地躺在柔软的衬垫上。
她看着地上横七竖八、偶尔还无意识抽搐一下的海贼，又抬头看看一脸平静、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死了几只蚊子的程墨，心情一时间复杂难言。
悬赏高达一亿八千万贝利的萨奇斯，这么轻易就……
回到临时落脚的安全屋，艾恩将宝盒放在桌上，看着正在倒水喝的程墨，忍不住开口：
“程墨先生，我原本以为……您是个……很克制的人。”
在她之前的印象里，程墨是那个冷静、理智、甚至有些淡漠的医者和学者。
与眼前这个完美黑吃黑的人，似乎有些……对不上号。
程墨掂了掂手中的水杯。
“我的原则是效率至上。”他看了一眼艾恩，补充道，“能用一分力拿回的东西，没必要在拍卖行花十分力去争。”
“而且，这样更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