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凭什么告诉你？
范阳府衙，审讯室内。
“说吧，高力士暗仓里除了铁料和弩箭，还有什么？” 赵正指尖敲了敲案面，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史思明梗着脖子，啐了一口血沫：“我凭什么告诉你？赵正，你别得意，我还有兄弟在凉州，他们会为我报仇！”
“你的兄弟？是指藏在凉州堡垒里的三百残兵，还是和吐蕃千户巴图勾结的死士？” 柳萱端着一碗药走进来，放在案边，语气平静却字字戳中要害，“巴图已经招了，你们约定三日后用暗仓的‘梅花令’打开凉州粮仓，想断唐军的粮道。现在‘梅花令’在哪？”
提到 “梅花令”，史思明的眼神明显慌了，喉结滚动了一下，却依旧嘴硬：“我不知道什么梅花令！”
这时，赵江月抱着一个小布包跑进来，身后跟着常嬷嬷。孩子喘着气，把布包放在案上：“爹爹！柳姨姨！我在史思明的囚衣夹层里找到这个！上面有梅花！” 布包里是一枚青铜令牌，巴掌大小，正面刻着完整的梅花，花瓣间刻着 “监漕” 二字，背面是一串细密的编号 —— 和暗渠石壁上的编号完全对应。
赵正拿起令牌，指尖摩挲着冰凉的金属表面，“监漕” 二字的刻痕很深，显然是当年高力士监造漕渠时的信物。他将令牌凑到史思明面前：“这就是梅花令吧？高力士当年用它调动暗仓物资，你从暗仓找到它，想用来控制凉州粮仓，对不对？”
史思明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瘫坐在地上，声音发颤：“是… 是又怎么样？那暗仓里还有一条密道，能直通凉州漕渠！我本来想带着梅花令从密道去凉州，和巴图里应外合，没想到你们截了交易，还找到了令牌…”
“密道在哪？” 赵正追问，心中一紧 —— 若真有直通凉州的密道，史思明的残兵很可能已经从密道过去了，凉州的防线会更危险。
“在拐子湾暗渠最深处，有块刻着‘甲三’的石壁，推开就能进密道！” 史思明不敢再隐瞒，“密道里有火把，走半个时辰就能到凉州的‘月牙漕’，那里有我的人等着接应！”
赵正立刻起身，对慕容芷道：“你带二十影卫，立刻去拐子湾暗渠探查密道，若有残兵，就地拿下，别让他们逃去凉州！”
慕容芷领命，转身快步离去。柳萱拿起梅花令，对着灯光仔细查看，发现令牌边缘有个微小的凹槽：“这凹槽像是能和什么东西嵌合，说不定暗仓里还有配套的物件，比如打开凉州粮仓的钥匙。”
“我去暗仓再查一遍！” 赵正刚要出门，萨琳娜带着一名西域商人匆匆赶来，商人手里捧着一卷羊皮卷，神色焦急：“大人！西域商队传来急报，吐蕃赞普派了五千骑兵支援凉州堡垒，三日后就到！巴图的儿子还在堡垒里，他说愿意带我们从后山小路进堡垒，只要能救他儿子！”
赵正接过羊皮卷，上面画着凉州堡垒的后山地形图，标注着 “水源口”“粮草库” 等关键位置。他和柳萱对视一眼，心中有了计划：“萨琳娜，你让巴图写封信给他儿子，约定三日后在水源口接应；柳萱，你联系凉州节度使王承业，让他在堡垒正面佯攻，吸引吐蕃兵力；我带亲卫和影卫，跟着巴图从后山进堡垒，先控制粮草库和密道出口，防止残兵逃跑。”
柳萱点头，立刻去写书信，赵江月拉着赵正的衣角，小手攥着一张画：“爹爹，我画了凉州堡垒的图，柳姨姨教我标了粮草库的位置，你带着，别走错！” 画纸上的堡垒歪歪扭扭，却准确标出了水源口和粮草库，旁边还画了个小人，举着小木剑，写着 “江月保佑爹爹”。
赵正接过画，小心翼翼折好放进怀里，摸了摸孩子的头：“好，爹爹带着江月的画，定能顺利拿下堡垒。你在家跟常嬷嬷好好的，帮柳姨姨整理情报，等爹爹回来。”
安排好府衙的事，赵正带着亲卫先去拐子湾暗渠。漕工们还在修渠，老周头看到他来，放下铁锹迎上来：“大人，断水湾的渠壁快修好了，再过五天，漕渠就能通船！俺们漕工都商量好了，等您从凉州回来，俺们给您摆庆功宴！”
“好，我等着。” 赵正谢过老周头，走进暗渠。慕容芷的影卫已经找到密道入口，刻着 “甲三” 的石壁推开后，里面果然有一条狭窄的通道，地面铺着青石板，两侧每隔几步就有一个火把台，台面上还留着新鲜的火星 —— 显然最近有人走过。
“大人，里面发现了几枚马蹄铁，是史思明残兵的制式！” 一名影卫从密道深处走出，手里拿着马蹄铁，“还有一封没来得及送的信，说要在三日后‘烧粮仓，断漕渠’。”
赵正接过信，字迹潦草，是史思明的手笔，信中还提到 “高力士旧部”，这让他心头一震 —— 难道高力士当年还有旧部活着，并且和史思明勾结？他将信递给身后的亲卫：“收好，这是重要证据。慕容芷，你带影卫顺着密道往凉州方向探查，到月牙漕就停，别打草惊蛇，等我们汇合。”
从暗渠出来时，天色已经擦黑。柳萱派人送来消息，巴图的信已经写好，凉州节度使王承业也回信说会按时佯攻，萨琳娜还从西域调了十辆驼车，装满了干粮和伤药，供支援队伍使用。
赵正回到府衙，赵江月还在等着，手里拿着一本整理好的情报册，上面用红笔标着 “吐蕃骑兵动向”“凉州堡垒兵力” 等条目，是孩子跟着柳萱一起整理的：“爹爹，我把重要的事都记下来了，你路上看，别漏了。”
柳萱端来热饭，坐在一旁道：“密道的事我已经告诉伊思哈，他说西域商队会在凉州边境接应我们，还能提供吐蕃骑兵的最新动向。你明日出发，我会留在范阳，盯着漕渠修造和史思明的审问，有消息立刻传信给你。”
（第一百三十二章 完）